秋風褭褭動高旌,
玉帳分弓(射射)虜營。
已收滴博云間戍,
更奪蓬婆雪外城。
杜甫奉和嚴大夫軍城早秋 隨后也不由得鄭絪不服,韋皋當即說出了這四大原因。
大歷十四年西蕃勾結云南入寇蜀都,為當時李晟大敗,剛剛繼位的異牟尋損失尤其慘重,可西蕃卻認為當時之敗全由云南兵馬無能所致,故而遷怒于異牟尋,雖然還保留云南王“贊普鐘”贊普弟弟的名號,但卻不(允yǔn)許云南使用“東帝”尊號,而改為“東(日rì)王”,由原本兄弟關系降為了臣邦,此云南一怨;
天寶年間,云南不堪楊國忠、鮮于仲通壓迫凌虐,反叛我唐,奪占出入二川的要道巂州,勢力直達西川南面門戶清溪關,并在此設置偽“會川都督”,然則西蕃也在此地設重兵、軍鎮,所需的糧秣卻都由云南負擔,橫征暴斂,云南雖得巂州,卻形同虛設,此云南二怨;
西蕃連年出兵,多以云南蠻兵為前驅,少壯者多有戰死不歸,西蕃卻毫不體恤,此外西蕃歷次使者入云南,任意索取云南君臣財物,并擄掠大臣子弟入蕃為人質,此云南三怨;
云南南詔本出(身shēn)烏蠻蒙氏,起自洱海現在云南省地理依舊基本保留南詔時的政治風貌,所謂的洱海便是以大理為核心,居于西,而滇池即是以昆明為核心,居于東。自唐入云南也就有兩條通道,一條自巂州即如今四川西昌入洱海,稱清溪路;另外條自戎州即如今西川宜賓入滇池,稱石門路,如今雖吞并滇池昆川,東南則拓地至安南,而內部依舊多部落林立,對南詔多有不服,尤其以云南西北處,和西蕃相連要道劍川處今云南麗江、中甸直至德欽一線的浪穹、邆賧、施浪三詔原本云南共有六詔,其他五詔和西蕃相勾結,獨有蒙氏南詔奉唐為正朔,故而南詔在唐政府的支持下驅滅其他五詔,初步統一云南,這三詔背靠西蕃,繼續威脅南詔最為桀驁,與云南南詔素相對立,南詔呼其為“三浪”,贊普則冊立浪穹利羅式為小王,率“浪人”與南詔為敵,由是云南深忌西蕃,為防備西蕃,將都城自大和城遷徙至陽苴咩城,此云南四怨也。
有此四大怨恨,所以異牟尋才讓清平官鄭回寫信給文明你,這也才有了云南重新歸附我唐的局面。
“那既然若此,我請入使云南,求異牟尋背離西蕃。”鄭絪慨然說到。
韋皋搖搖頭,說如今戰和(情qíng)況不明,文明你無論是走清溪路還是走石門路,沿路多是西蕃和云南的兵壘,云南尚好,若是被西蕃攔截,文明你必為所害,這樣我該如何對頓一下,如何對朝廷交待呀 這時鄭絪細細思索下,便說“這些時間我多搜集蠻地風土地理,知道除清溪路和石門路外,還有條道路可通云南。”
“何者”韋皋就問到。
“自嶺南廣州番禺出海,然后至安南,再入云南的通海鎮,求見異牟尋。因這封信件,便是鄭回自海路送抵,由嶺南經略使杜佑轉送至蜀都的。”
什么,鄭絪要出海韋皋雖然欽佩他的膽識,但依舊堅決不同意,說海路多有兇險,更不要說光是去嶺南就多瘴癘之氣,文明你是天子詞臣,出(身shēn)中原,哪里能承受得了 “難道我就一無所成,呆在蜀都城研究書卷,坐收其功嗎”鄭絪(情qíng)緒明顯激動起來。
韋皋笑著將他按坐在繩(床床)上,說文明勿憂,接著告訴他,我聽聞曹((操cāo)cāo)曾說過,文事再好,須得有武功佐之。
接著韋皋指著沙盤,對鄭絪說“云南異牟尋雖然來信通款,但由我觀之,心不甚堅,所以我打算出兵巂州。”
這話說得鄭絪很是吃驚,忙問現在西川大兵不是往西圍攻維州城去了嗎 韋皋大笑,說那不過是避實擊虛的兵法罷了,我的目標只在巂州而已,“巂州之地,是西蕃兵壘最為密集處,我若攻撥成功,即可將西蕃兵馬驅逐出此地,一來可同樣恫嚇云南,二來方便你馬上出使。”隨后韋皋指尖在沙盤上移動下,便繼續說道,“我打完清溪路的巂州后,云南異牟尋必真誠求和,文明你便可走石門路至滇池,那里在云南靠東,為云南拓東節度使的轄境,西蕃鞭長莫及,并無軍鎮兵壘在彼,你可安全抵達,那樣經略云南的大任便告成了”再說最后句話時,韋皋重重摁了下鄭絪的肩膀,便是此言絕無虛假。
“好,好的”鄭絪最終也表示接受下來。
話音剛落,軍府大門處傳來陣陣鎧甲振動的聲音,鄭絪只見一干大將們都披掛佩劍,走入進來,對韋皋施叩拜之禮,接著都兵馬使王有道、曹良金握拳稱說“節下,府中兵馬皆已齊整待發,只等祭祀牙旗,往南巂州進擊了”
鄭絪剛想,怎么如此快時,判官劉辟緊接著入內,對韋皋行作揖之禮,“節下,興元節度使高岳的七千將兵已過劍閣、鹿頭,開至蜀都城北二十里處了”
“高岳來得如此快,他不是出擊武都、仇池的嘛,難道那也是虛兵之計看來他們早就籌劃好了。”鄭絪大驚失色。
接著韋皋便問劉辟“東川之兵如何”
“杜黃裳出一萬東川兵,五千出大竹道往北,過米倉山入興元府,準備策應高岳對武都、仇池的用兵,另外有五千兵,和巴南觀察使劉長卿的三千兵會合,出瀘州準備沿水路至戎州,伺機攻擊云南的石門路,以求和節下呈犄角之勢。”
“好,我們也祭旗出兵,于城南萬里橋處,與高岳會師出征”韋皋揮手,命令不容置疑。
接著武將們都簇擁著韋皋出西廊門,鄭絪則順著東廊而出,來到西亭花苑處,便聽到陣陣絲竹和談笑聲。
原來是他妻子碧笙,和韋皋妻子玉簫,正在苑中促膝而談。
兩姊妹畢竟是兩姊妹,雖然親(情qíng)這些年多有坎坷,但血緣里的那層羈絆還在牢牢存在的,更何況讓姊妹欣慰的是,雖然韋皋和張延賞關系惡劣,但他和鄭絪的關系明顯很不錯。
環繞侍奉在姊妹(身shēn)旁的,全是衣衫錦繡的韋皋侍妾,現在韋皋的妾室、歌舞美姬足有數十,排場是越來越大,方才絲竹聲便是她們彈奏出來的。
對此鄭絪很是反感,便扭頭即走。
結果在道路旁側的竹林處,又聽到聲女子幽怨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