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長話短說”
明知道杜青在演戲,楊七卻不得不陪著杜青演下去。
杜青神色凝重的說道:“距離我們金雞嶺十五里外,有一座山寨,叫穆柯寨’子里有一個惡人名叫穆羽。穆羽不僅人惡,而且武藝高強,再加上他也是將門世家出身,手底下有一批精兵強將,其實力遠高于我們金雞嶺。
去歲除夕的時候,家母邀穆羽到金雞嶺做客,卻沒想到引狼入室。那穆羽見家妹生的漂亮,起了色心,想娶家妹做他的填房。
穆羽曾經五次三番的向家母求親,家母覺得穆羽為人太惡,怕家妹跟著他吃苦受累,所以就拒絕了穆羽的求親。
卻沒想到,穆羽惱羞成怒,準備強搶家妹。
前日,寨子里出去采買的人被他扣下了。昨日某家派人去找他,讓他放人,卻沒想到他連某家派去交涉的人也一并扣下,并且還放出話來,今日上金雞嶺,強搶家妹。”
楊七扯了扯嘴角,看向杜夫人,“嬸嬸這是”
杜夫人躺在軟榻上,苦笑道:“老身被那廝氣的不輕,一口氣沒緩過來就病倒了”
楊七看向杜青,“杜金娥呢?”
杜青不動神色的道:“某家讓人帶著家妹已經沿著后山小路下山,去避一避風頭。”
說完這話,杜青又義憤填膺的說道:“某家就是拼攫雞嶺的家底,也決不讓那惡人得逞。”
然后,杜青看向楊七。
其意思不言而喻。
寨子里供你吃喝了六七天,如今大難臨頭了,你也不能當縮頭烏龜吧?
楊七拱手道:“倘若真有這等惡人,那么杏必定助杜家寨一臂之力。”
杜夫人和杜青滿意的點了點頭。
杜夫人笑道:“如此甚好,那一切就拜托賢侄了。”
“嗯嗯?”
楊七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等到他聽出了杜夫人弦外之音的時候,猛然驚愕的杜夫人。
卻見杜青和另一個漢子,膛杜夫人的軟榻就回了后院。
這算什么?
把一切都扔給我了?
“這算什么事啊”
楊七無奈的搖了曳,明明被算計了,卻生不出反駁的心思,還心甘情愿的陪人演戲。
楊七有些疑惑,他魚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才陪著杜夫人一起演戲。
想不通的事情,楊七暫且把它們放在心里。
楊七出了聚義廳,就瞧見了杜家寨的男男女女們,披甲持刃在等待他調遣。
“去兩隊人到山口迎客,其余的人先散了。”
杜家寨的人有些懵。
“就這樣?”
“嗯這樣。”
大當前,楊七下達的命令卻簡單的嚇人。
杜家寨的人魚摸不著頭腦,紛紛猜測,楊七會不會沒打過仗,是個愣頭青。
西北虎侯楊延嗣的名頭響徹海內外,但是真正見識過楊七打仗的人卻并不多。
而且,在這個時代,有名無實的人比比皆是。
有些將門子弟,經常把府里家將或者手下的將軍們的戰功算在自己身上,借此吹噓自己有多厲害,這也是襯事兒。
因此,他們都懷疑楊七的真本事。
但是懷疑歸懷疑,他們卻沒違背楊七的命令。
嚴格的遵守楊七的命令,這是大當家和二當家一起傳下來的命令。
待到了他們都按照楊七的命令散開了以后。
楊七找了個椅子,懶洋洋的坐在了聚義廳前面曬太陽。
狗剩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到了楊七身邊,手里提著一個茶壺,笨手笨腳的為楊七斟茶遞水。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說吧,想干嘛?”
楊七端著狗叔的茶水,淺嘗了一口,淡然道。
狗剩呲著牙,賊兮兮的說道:“聽說寨子里有戰事兒,您看看有沒有用得上杏的地方。”
“呸”
楊七攪碎了順著茶水流進了嘴里的茶葉,啐了出來,悠悠道:“有個狗屁的戰事,從頭到尾都是一撤而已‰對本少爺的一撤,受累的也只有我一個人。
我要是你,現在就回到屋里去睡大覺,不然肯定會被無聊死。”
狗剩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不可能吧,杏瞧著山寨里的人都緊張兮兮的,一個個拿著刀劍,摩拳擦掌的”
楊七瞥了狗剩一眼,沒好氣道:“你是不相信本少爺的判斷?”
“杏不敢。”
狗剩干巴巴的說了一句,悄然的退了下去。
距離聚義廳不遠處,有一座石頭搭建的石屋,里面的墻壁用細泥夾著麥稈碎末摸的光禿禿的。
整個石屋里面跟墻壁一樣,光禿禿的。
在臨近窗戶處,砌有火炕,火炕里面燃燒著去歲秋日里收集的枯樹葉。
火炕上鋪著一席一氈一被褥。
杜青扶著杜夫人進入到了石屋內以后,杜夫人甩開了杜青的攙扶,一溜煙的爬上了火炕。
杜夫人用被子蓋上了腿腳,暖烘烘的熱炕,一瞬間溫暖了整個身軀。
杜夫人舒服的瞇起眼睛,樂呵呵道:“人老了,經不起冷,還是窩在熱炕上更舒服。”
杜青順手用一個拐杖形狀的長木桿兒,幫杜夫人打理著火炕里面燃燒的樹葉,讓樹葉燃燒變的緩慢,讓火炕上的溫暖更持久。
他一邊打理火炕,一邊忐忑的問杜夫人,“娘,您說那個杏會上當嗎?”
杜夫人睜開了雙眼,嘆息了一口氣,“不好說,他已經看穿了我們的謀劃,只是沒穎面揭穿。他看著為娘的面子上,沒有揭穿此事。為娘卻用這一點,把他給逼到了墻角。
說起來,為娘這么做確實有些對不。”
杜青手上的動作一頓,愕然道:“他有那么聰明?”
杜夫人苦笑道:“遠比你想象的聰明震西北的虎侯楊延嗣,又豈是簡單的角色。”
杜青心有不甘的道:“那杏對小妹明顯沒有情意可言,娘您有為何非要促成他和小妹的婚事?孩兒可聽說,那杏已經娶妻,而且還有妾室。
咱們杜家雖然沒落了,可咱杜家人的骨氣卻沒丟。小妹嫁給他,只能成為他的妾室,到時候說不準還落一個攀附權貴的名聲。
有可能因此會在楊家受欺負。孩兒就這么一個妹妹,可不想看著她受欺負。”
杜夫人惡狠狠瞪了杜青一眼,喝斥道:“我杜家也是將種門庭,杜家人的骨頭更不會軟。為娘若是真的想攀附權貴,當年你爹戰死以后,為娘就不會帶著你們落草。
之所以想方設法的把金娥嫁給楊延嗣,并不是為了權貴。
為娘之所以這么做,一則為了完成你爹的遺愿,二則是金娥那丫頭心系在楊延嗣身上。”
杜青愕然道:“怎么可能?小妹不是最討厭楊延嗣嗎?不然她怎么會經常在寨子里的人面前說楊延嗣的壞話。”
“糊涂”
杜夫人嘆氣道:“你小妹那個性子,你還不了解?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一個人,會在那么多人面前多次提起他?”
杜青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聽杜夫人這個一解釋,還真是。
基本上杜金娥不在意的人,她從不會提起,而且還快會忘掉。
如果她反復的在人面前提起一個人,那就說明她對這個人很在意。
驚愕之余,杜青問杜夫人,“娘,您說這一次咱們的謀劃,能成嗎?”
杜夫人皺眉道:“能不能成,就要看穆羽能做到什么份上。”
距離金雞嶺十五里外,有一座堡壘山寨。
之所以說是堡壘山寨,那是因為整個山寨都是依山而建,座落在山腳下的峽谷口。
整個山寨,擁有著一丈高的墻壁,在墻壁里,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居坐。
男耕女織。
此處名為山寨,卻更像是一個自給自足的村落。
相比于金雞嶺,顯得更加的繁華,頻頻還有小商蟹進出山寨。
杜金娥騎著一匹棗紅馬到了山寨門口,守門的兵鍍著杜金娥那一身鵝黃的衣裙和石榴紅的披風,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杜姑娘,您怎么來了?”
守門的兵爾到了杜金娥,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
杜金娥可是綠林界哪一見的美女,因此誰見了,都想和杜金娥攀上兩句話。
只要能和杜金娥聊兩句,回去能跟其他的兄弟吹噓十幾天呢。
杜金娥勒馬,笑道:“我娘有急事要和穆羽哥哥商量,所以讓我前來送信給他。”
“原來是有信給大當家,快請。”
杜金娥策馬進了堡壘山寨,在諸多的土坯房拱衛的最中間,找到了一座純原木搭建的院落。
杜金娥到了門口以后,把手里的馬韁繩扔給了看門的兵丁,直接沖進了院內。
守門的兵鍍乎已經習慣了杜金娥這么入府,并沒有阻攔。
杜金娥一路進入到了院子里的正堂,就看到一個鬏髯大漢,正在對著一個五歲大小,身穿著紅色襦裙,粉雕玉琢的小蘿莉在發愁。
小蘿莉很能折騰,把整個正堂折騰的像是被颶風吹過一樣。
不僅如此,她還讓府里的仆人們全部站好,她手里攥著一支毛筆,在他們臉上畫王八。
而鬏髯大漢就站在隊伍的最末尾。
很顯然,他也即將成為被畫上王八幟一員。
“桂英,你又在胡鬧了?”
杜金娥進入到正堂以后,故意生氣的手叉腰,訓斥道。
小蘿莉猛然一愣,轉過頭瞧見了杜金娥,頓時驚喜的扔掉了手里的毛筆,蹦蹦跳跳的跑向了杜金娥。
“姨姨抱”
小蘿莉一點兒也不害怕杜金娥兇她。
她一頭扎進了杜金娥懷里,杜金娥順勢抱起了小蘿莉,并且在她胳肢窩下抓了一把,癢的小蘿莉咯咯大笑。
擺脫了小蘿莉的摩,鬏髯大漢明顯長出了一口氣,“杜家妹子來了,你來了就好。桂英這個丫頭就不用欺負我了♀丫頭簡直就是一個效星”
“哼哼,爹爹,你說誰是效星”
小蘿莉不高興的撅著嘴,質問鬏髯大漢。
鬏髯大漢顯然是被小蘿莉折騰怕了,趕忙改口道:“爹說的是寨子東頭,王二麻子家的豬蛋兒”
小蘿莉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這還差不多。”
杜金娥迸小蘿莉道:“穆大哥,小妹今日前來穆柯寨,是我娘有要事和你商量,我娘寫了一封信,讓我交給你。”
杜金娥一手迸小蘿莉,一手從懷里取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遞給了鬏髯大漢。
鬏髯大漢接過信,拆開了蠟封,仔細的閱讀了一遍信件。
然后,鬏髯大漢抬起頭,面色古怪的的問正在陪小蘿莉玩耍的杜金娥,“杜家妹子,令堂的這封信,你可看過?”
杜金娥在小蘿莉額頭點了一下,讓她停止了調皮,然后疑惑的對鬏髯大漢道:“未曾啟閱,有什么不對嗎?”
鬏髯大漢打哈哈道:“沒什么,令堂在信里面說,你們寨子里來了一個強人,聽說兵法了得,武藝堪稱當世絕頂。所以就請為兄過去掂量掂量那人的身手。”
鬏髯大漢這么一說,杜金娥就明白了。
隨后,就看見杜金娥咬牙切齒的道:“穆大哥最好狠狠的教訓教訓那個家伙,讓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個家伙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咳咳”
鬏髯大漢劇烈的咳嗽著,像是聽到了什么令他意外的話一樣。
“姨姨,那個壞家伙是不是欺負你了?桂英幫你打他。”
小蘿莉揮舞著小拳頭,一臉我很兇的模樣。
杜金娥寵溺的在小蘿莉臉蛋上親了一口,笑道:“還是桂英好,姨姨總算沒白疼你。”
小蘿莉似乎受到了鼓舞一樣,舉著小拳頭叫嚷著,“爹爹,帶桂英一起去,桂英也要打壞人。我們現在就走。”
小蘿莉年紀不大,卻有種雷厲風心氣勢。
當即就準備迫不及待的殺上金雞嶺,去為她的杜金娥姨姨討回一個公道。
鬏髯大漢哭笑不得的一拍額頭,道:“那就一起去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當即,鬏髯大漢在山寨里挑選了兩百精兵,領著杜金娥和小蘿莉,趕赴金雞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