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堂堂今天犯了一個錯誤,賠上了對初戀的期待,或許還有第一次的砰然心動和熱情遭遇,還好,事情還不算很糟,他覺得自己還能收回來。
難過就難過一下,不舍就咬咬牙,郁悶…
隨它去吧,等到大規模的戰斗和殺戮開始,這個妮莎,以及這段短暫的人生插曲,很快就都可以被埋起來。
“反正溪流鋒銳應該也快開拔了,接下來不管往哪走,肯定都不會和新兵們混在一個區域。”
賀堂堂是這么想的。
他不希望也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會再發生交集。
而且交集來得這么快,妮莎竟然一個人跑來找他。
“堂堂先生怎么了?”如一尊清麗的女神像,站在一片無際的冰雪里,妮莎撲閃著眼睛問道。
多聰明的女孩子啊,巧妙地避開了“偉大的腎擊者”其實至今仍沒有可以稱呼的軍銜,仍是一個列兵的尷尬。
“嗯…討厭魚么?”妮莎問著笑起來。
以她的實力,托舉一條魚當然不至于累,再久也不會,但是妮莎還是頑皮地笑著,做出來不管喜不喜歡,你再不接,我手可就酸了的神態。
“…”賀堂堂看著心里就惱火上了,這!這嬌嗔有趣的,尼瑪怎么可能不是一個女人?!
而且,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女人!
妮莎確實太女人了,不光是身體、外表,連內心也一樣,她從小就當自己是女孩在生活,因為這樣,成長過程中的自卑、委屈、心酸和無助,自然都是少不了的。
后來,世界突然變化,末日浩劫近在眼前,人類似乎隨時都可能滅亡。
她決定去戰場,結果意外在征兵檢測中,被告知自己竟然是一個S級天才…妮莎決定要更自信、坦然和勇敢地去生活,包括去戰斗,也包括去擁抱和期待,那些她曾向往又恐懼的美好。
現場,賀堂堂一直沒出聲,氣氛開始有些尷尬了。
“我很喜歡這個”,妮莎依然在努力地尋找著話題,她用目光示意賀堂堂作戰服上的紅色撲火飛蛾,說,“我們以前總是會說,溪流鋒銳的作戰服才是最漂亮的,比蔚藍直屬和所有方面軍的都要漂亮…對了,我以前是學服裝設計的,后來和朋友一起參加了征兵…”
妮莎的英文并不是非常好,這讓她說起長句子來有些磕磕巴巴。
“S級怎么了?S級你也是一只菜鳥啊。”賀堂堂終于開口了,說話的語氣有些硬。
那幫混賬大概正在偷看吧?我可不能讓他們嘲笑我。他在心里想著。
“嗯?”妮莎偏頭看著他,似乎沒理解賀堂堂的意思。
“我的意思,你沒事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你送什么魚啊?!這里并不安全,知道嗎?不管是遇到大尖,還是可能潛伏的敵人,你一個人,都會死。”
賀堂堂突然指責起她來。
“哦,原來是擔心了么?”妮莎開心地笑起來,接著眼神思索一下,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可是我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呀,這里面還有一個。”
“…啊?!”賀堂堂當場傻了。
肚子里還一個!
懷孕了?!
她是女人?!
但是,不是老子的啊,這特么什么情況?!
“來之前我剛吃了一個人,嘻。”妮莎得意地笑起來,說:“堂堂先生不是也吃人么?咯咯。”
她在跟賀堂堂開玩笑呢,覺得這樣可以拉近距離。
因為這個世界關于賀堂堂的傳聞里,一直都有很恐怖的部分,說他能吃大尖,也會吃人,比如南亞美利加洲的那具據說被生吃的紅肩,還有楓葉國酒店的那個被抽干的刺客。
他自己,也老是喜歡說“我吃了你”什么的。
“我們以后一起吃人吧?現在,先一起吃魚。”
妮莎俏皮地說著,把錫紙稍稍打開一個缺口,烤魚殘余的熱氣和香味飄出來。
“…她怎么這么會啊?!這么可愛!”
賀堂堂的人生還沒遭遇過這樣的熱情和心動,要不是妮莎的情況特殊,他現在早就怒放了。
那就,吃一口?
賀堂堂想著,抓一捧雪搓了搓手,伸手拈了一塊魚肉。
就這時,“咔噠!”
一塊碎冰砸在堅硬地面上的聲音,從他身后不遠處傳來。
“草!那幫混賬真的在偷看…他們現在一定笑瘋了!”
其實冰塊是自然掉落的。
這件事溫繼飛已經私下交代過了,當小王爺已經跟堂堂說完實情,后續不管它會怎么發展,誰都不許再干預和窺探。
但是,賀堂堂自己的心理和面子,一下都掛不住了。
已經遞到嘴邊的魚肉又放了回去,賀堂堂收手,有些生硬和冷淡說:“忘了,我其實不喜歡吃魚。”
妮莎看著他愣了一下,猶豫問:“是,是么?”
“是的,準確的說,是討厭魚。而且你該回去了,我這還有事…你注意安全。”賀堂堂說著轉過頭,沒看妮莎。
…到這里,妮莎大概懂了。
“好的,那,我回去了。接下來漫長的戰斗,堂堂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姑娘”依然努力地笑了一下,欠身,然后轉頭走進冰原…背影很快消失在一塊巨大的冰巖后。
賀堂堂看了一眼,看見背影消失,心似乎被扎了一下…轉頭。
“什么時候開拔啊咱們?特么的,這么多人,跑來南極洲度假么?”一邊往回走,一邊賀堂堂有些刻意的,大聲朝溪流鋒銳駐地方向喊。
半島上的低級大尖看來都會交給新兵來清理,溪流鋒銳和蔚藍精銳老兵們的戰場并不在這。
“那就快點走吧,快點開始打生打死。快點離開這里啊,快一點開始戰斗。”為了逃避,賀堂堂在心里急切地想著。
“所以你真的失憶了?”呂神站著問。
“嗯。”韓青禹坐著,仰著頭,點頭。
“沒恢復?”
“沒。”
“…還挺好玩的。”呂神頓了幾秒后笑起來。
青少校失憶了,沒恢復,情況屬實,這當然不是好消息,但是,有趣極了。
在場呂神和花帥一樣,都曾經見過成長中的韓青禹,后來又一路看著他成為那個特殊的名詞,以及人類最巔峰的存在…想不到,如今還能再見到他更加青澀的狀態。
“那你怎么會那么輕松就接住佩格芒特那一刀?”一旁的花帥也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留手了吧…他好像有點怕我。”韓青禹耐心而仔細地回答。
他知道面前這兩位都是華系亞方面軍功勛卓著的超級戰力,而且都是故友,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曾經救過和幫過自己。
因此,韓青禹表現得禮貌而尊重。
“那你欠我的五十塊金屬塊怎么辦?當時事急,也沒記賬。”呂神冷不丁說了一句,說得很認真。
韓青禹看看他,也不爭論,只說:“那可惜了。既然沒有憑據,為免被人騙,我還是不還了。”
“…”呂神愣住一下,他不知道,單是在溪流鋒銳內部,韓青禹就已經遭遇了多少次這樣的欺詐,甚至訛詐。
“好了,兩位將軍別欺負青子了。”溫繼飛無奈笑一下,說:“倒是我想問一下,蔚藍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我們這一天下來,才不到二十塊金屬塊進賬,跟這干看新兵打怪了,這樣下去不行啊。”
“這么慘么?”花帥嘴角微笑問。
溫繼飛點頭,“嗯。”
“我以為以你們一貫的風格,手快會搶呢!怎么,在這么多新兵面前拉不下臉啊?”
“那倒不是。”臉,其實隨時都能拉下來,一旁的西奧爾多在不義之城的時候和花帥就認識,當場開口郁悶說了一句,“但是,好像有人一直盯著我們在搶東西,我們去到哪,哪就被提前清理完了。”
他說話的時候,旁邊溫繼飛、小王爺和銹妹幾個的目光,都盯在花帥和呂神身上,不做聲,但是眼神里的意思非常明顯。
“誰啊?誰這么惡心,盯著你們搶啊?他們一點都不怕把溪流鋒銳惹急了么?”呂神很刻意,很賤地問了一句。
“華系亞方面軍咯。人多,而且不要臉,而且知道我們肯定不會跟他們沖突…除了華系亞方面軍,還能是誰?”溫繼飛冷漠看著他道。
“是么?!”呂神眼神里繼續賊笑,“這么惡劣,一定是陳不餓那個老匹夫提前交代的,這種事除了他沒別人。”
這句倒是實話…溫繼飛點頭,說:“我知道。所以我不跟你們反應,只問下一步蔚藍的計劃。”
“下一步…就這兩天了吧。”花帥起身,指了指墻上的地圖說:“現在,南極半島的前半段,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蔚藍很快會在這塊區域,把前敵基地建立起來,包括戰地醫院,物資倉庫…”
“這地方蓋房子這么快的么?用什么蓋啊?挖冰山么?”賀堂堂剛從外面鉆進來,為了表示自己沒心事,迅速插了一句。
“不用蓋,直接用飛船當建筑。”花帥轉頭看了看他說:“這次包括那六艘母艦在內,蔚藍手上絕大部分飛船都會過來。這樣一旦有意外,也方便撤離。”
“計劃挺好。”溫繼飛點了點頭,“然后呢?什么時候開始往大陸方向進攻?”
“明天,明天前鋒精銳就會開始試探性進攻。”花帥說:“但是不直攻。”
他的手在地圖半島與大陸的連接線上,向左劃了一道,繼續說:“根據牽引場目前的進度判斷,時間還夠,蔚藍的作戰方案,打算逐步蠶食…所以,我們會先向西,沿海岸線一層一層切進,盡量在總攻之前消滅更多大尖的有生力量。”
這個方案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溫繼飛一邊思索,一邊再次點頭。
“怎么樣,一起么?說起來,已經好久沒并肩戰斗了。”呂神在旁邊賤笑著問。
溫繼飛轉頭看看他,轉回,又和小王爺交換了一下眼神。
“放心,這回不搶你們的,而且那邊我們也搶不完啊,是不是?”呂神又補充了一句,還是忍不住笑。
金屬塊你們可能搶不完,但是大尖母艦呢?溫繼飛在心里嘀咕。
溪流鋒銳這次來,最大的戰場收獲目標就是弄兩艘大尖母艦回去,這玩意的數量可沒那么多,而且爭搶起來也很麻煩。
“不了,我們先自己往東走走看。”手指在地圖上反向朝右,溫繼飛也劃了一條線,說:“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會在埃里伯斯火山一帶,等待你們發起總攻。如果不順利,我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