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所有人的眼神都迅速專注起來。
這一戰,大概夠得上目前人類最高水平的對決了…如果韓青禹真的有所恢復,能接的話,這一定會是一場經典對戰。
雖然目前是一個人們口中星辰璀璨,新星閃耀的時代,但是當你看遍所有新生的星辰,其中最為耀眼的名字,依然是…
“韓青禹。”
“沃爾夫。”
“佩格芒特。”
人群只數到這里。
“不,得加上吳恤。”
花帥的聲音剛剛落下,“轟”,由峽谷左側背坡,約半山腰處而來,一團爆裂的巨大冰雪突然激射而出。
一桿黑色的長槍沖出冰雪。
溪流鋒銳,吳恤,橫截而至。
“我跟你打。”佩格芒特不是敵人,吳恤當然不至于拼命,但是這混帳竟然找這種機會向青子挑戰,吳恤生氣了。
“好啊!”佩格芒特見是吳恤來阻,心里的糾結和猶豫反而立時全部消解。
“吳恤,我還是砍得過的。”思忖之間,佩格芒特身體周遭“嗡”地一聲無形氣爆,沖刺速度陡然大增,同時一路的冰雪涌起,聚集如一條長龍,不斷變大,隨他前沖而去。
“…好強!”
“嗯!兩個都好強!比我想象的更強!”
“瑪的!”“FUCK!”“媽了個巴子。”
來自老家伙們的心酸感慨,足以印證這個時代天才新人的鋒芒。
南極半島,一片冰原,一條峽谷與兩仞崖壁,源能在地面和空氣中反復激蕩,冰雪蔽目。
高處,吳恤持槍,但只見槍,半截病孤之后的槍與人,都被吳恤裹挾而至的巨大冰雪風暴掩蓋。
低處,佩格芒特疾奔的身影也近消失,肉眼只見那條冰雪聚集的銀龍,晶的白的,不斷壯大,激烈旋轉向前,同時像是快要壓抑不住一般,一次次蠢動,將欲抬頭。
雙方氣勢和源能的鼓蕩,都在針鋒相對地不斷攀升。
“…”僅僅幾秒時間,兩人呈現出的戰力,又已經比剛才看見的更強。
而且,兩人還都沒有拼命…老家們到此已經集體懵逼了。
其實,在于現場佩格芒特帶來的人,以及遠處圍觀的人群來說,他們一直以來的觀念,都是認為佩格芒特實際要強于吳恤的,哪怕之前吳恤一度先上穹頂榜。
因為,佩格芒特的比較對象,一直都是韓青禹。
而吳恤,一直的標簽,都只是韓青禹身邊的第一高手。
反過來,在溪流鋒銳的人眼里,佩格芒特大體從來都不配和吳恤相提并論。
在他們而言,恤兒之所以不夠耀眼,實力沒讓世人都了解和信服,只有一個原因,他一直都待在韓青禹身邊。
但是,“這混賬變得好強!”銹妹站在吳恤殺出后的冰雪山壁上,看著有些擔心說:“比以前強了好多好多…恤兒麻煩了。”
這種感覺,身在陣中的吳恤也有,而且更加強烈。
那是一種詭異的,將被精確碾壓的感覺,不論吳恤怎么提升自己的源能強度,對方都會迅速跟上來,然后穩穩壓住他,就壓一點,不多也不少。
好歹也是盟友,要開瀕死潮涌嗎?吳恤只一剎那的猶豫。
空中冰雪風暴隨黑色長槍轟下。
“嗷!”
風嘶如吼,地面銀龍抬頭。
終于,“轟!”
兩者相撞。
“叮…”兵器的碰撞只可聞,而不可見。
隨后散逸激蕩的源能,開始讓整片冰原承壓破裂,讓峽谷搖晃…冰雪從天而降,在頃刻間沒過所有人腳踝。
“誰贏了?”
“這種對決哪有這么快見輸贏?何況只是切磋。”
“那…”
“看起來是佩格芒特稍占上風。”
判斷的依據來自碰撞后呈現的畫面,佩格芒特已經越過了吳恤的阻截,凌空再度爆發,舉刀向峽谷里的韓青禹劈去。
“果然,吳恤我還是砍得過的。”身在空中,佩格芒特自豪了一下。
“然后…”
他的目光看去。
此時的韓青禹一把戰刀已經在身后了,右手剛找到的另一把戰刀,因為突然而起的戰斗,仍保持著剛被撿起來的狀態,被握在手里。
他整個人也是一個半轉身的狀態,像是還沒做好迎敵準備。
“停手!”這一刻,吳恤、銹妹、瘟雞,楊清白…每個人都在心底大吼,因為青子確實已經廢了,他們都知道,但是佩格芒特這個腦殘,似乎忘記了這一點,依然保持著剛才和吳恤對轟的強度,向他出手。
這混蛋出手的銜接和速度都太快了,他們根本來不及出聲。
韓青禹也來不及思考,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所以,當目光對撞,他的眼神和表情,看起來平靜而麻木。
“這么冷靜么?”佩格芒特心里一個閃念,“我不會還是打不過吧?FUCK…他不會是已經決定砍死我了吧?”
“當!”
不到一秒,碰撞應聲結束。
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
因為這一刀跟剛才不一樣,這一刀他們看得很清楚,佩格芒特風雷般殺至…而韓青禹,只是站在原地,完成了一個轉身,同時把右手的戰刀橫架起來。
就這樣一架而已,佩格芒特風雷滾滾的一刀,竟然被架住了。
甚至那條峽谷,都沒有發生太大的震動。
“這…”吳恤無法理解啊,因為青子明顯沒有恢復,這一點從他的動作里就能看出來,可是,他擋住了,輕描淡寫就擋住了…
“我這么菜的么?”巨大的挫敗感讓吳恤整個人都不好了。
銹妹也無法理解。
佩格芒特本人,更加無法理解!“我這么猛的一刀,竟然就這樣,被他接住了?所以他是恢復了,還是變更強了啊?”
“你…”韓青禹可能是其中最不能理解的。
什么情況啊?你是不是留手了啊?你好像很怕我是么?韓青禹在心里猶豫了一下,想到粉毛的可惡,決定不問他,對視兩秒后說:“滾!”
說罷,收刀,韓青禹走過已經呆滯的佩格芒特,向冰原方向走去。
這一刻,冰原上一片懵逼茫然,老家們不知道該不該問,溪流鋒銳不知道該不該慶祝…反正佩格芒特帶來的人讓路了。
而在幕后,蔚藍那幾位主動推動此事的大佬,已經快哭出來了。
“可惡,佩格芒特一定是最后膽怯了。”
“是的,陰影仍在。”
“所以他不會就此自我懷疑,變得比失憶后的青少校更弱吧?”
“這就要看他怎么看待吳恤的實力了,以他一貫的思維邏輯,應該還是可以放心的。但是韓青禹,我想他可能真的一輩子都越不過去了…”
“那他豈不是等于廢了?”這個廢的概念,當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廢,而是指佩格芒特的極限,就此被壓縮了。
本來人類還指望他有一天自我膨脹到,覺得自己可以砍死彌望呢。
可是現在,他的極限在哪,得看韓青禹了。
“廢了?大概吧,除非有一天,他覺得韓青禹比大尖彌望更強。”
這太渺茫了,比原先的渺茫更渺茫,蔚藍的議長大人滿目頹然地,把目光投向那個明顯仍在懵懂中的身影。
溪流鋒銳從峽谷回駐地的時候,把呂神和花帥也請了來敘舊。
此刻,兩人正在飛船船艙里,興致勃勃地圍著韓青禹左看右看。
剩下溫繼飛幾個也都在…除了賀堂堂。
賀堂堂剛被人喊出去了,經站崗的戰士指引,獨自來到一塊冰巖轉角。
“我們結束訓練后去抓了魚,在船艙里烤魚,烤了很多…然后我就想,你剛才在冰原上那樣跑,肯定也餓了。”
不在戰斗狀態的妮莎烏黑長發披落,手上捧著一條用錫紙包裹的大魚,將近一米長。
“嗯!”鼻音,像是在說“給”,很可愛的一聲,妮莎雙手把魚捧起來,燦爛笑著,示意賀堂堂去接。
天哪!她怎么會這么主動啊?
怎么以前都沒人跟老子這么主動熱情啊?
又為什么,她偏偏是…
“造孽啊!”這魚接,還是不接,賀堂堂在心底痛苦糾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