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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大戰前夕(二)

  二月中旬,楚國叛將莊蹻再次于楚國生事,打著“鏟除奸邪”的名號悍然起兵,糾集數萬大軍,擺出一副欲進攻楚郢的架勢。

  得知此事后,楚王熊橫與令尹子蘭大為驚懼,當即召見年后才回到楚郢的士大夫莊辛。

  當時楚王熊橫責問莊辛道:“今莊蹻無故又叛,卿可知曉?”

  莊辛當然清楚這件事,畢竟正是他暗中寫信拜托莊蹻起兵叛亂,以便迫使楚王熊橫下令將昭雎召回楚郢。

  但此刻他卻故作不知,假裝猶豫說道:“臣亦不明白莊蹻因何無辜興起叛軍,若大王不怪,臣懇請親自去見那莊蹻,問問緣故。”

  楚王熊橫一聽,當即催促莊辛速速啟程。

  得到楚王的允許后,莊辛立刻前往叛軍的起事地點夷陵,順理成章地見到了他同族的族人,叛軍的首領莊蹻。

  見莊辛前來,莊蹻在軍營中設宴款待了后者,在酒席筵間,他笑著調侃莊辛道:“年后寫信叫我起兵的是你,而今日你又作為楚王使者前來,莫非欲勸我罷兵?”

  莊辛懶得理睬莊蹻這種無聊的玩笑,正色說道:“此為國家而不得已之舉。”

  見莊辛一本正經,莊蹻撇了撇嘴,旋即端著酒盞淡然說道:“看在同族的情分上,我才答應你的請求,但我并不喜歡被人蒙在鼓里,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機,還請務必相告。”

  莊辛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說道:“方城的蒙仲,聽說過么?”

  “當然。”

  莊蹻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地說道:“秦軍的動向,我一直有所關注。你說的這個蒙仲,很了不得啊,以區區五萬兵對抗二十幾萬秦楚聯軍卻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叫司馬錯與白起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了大虧…不過,我聽說那蒙仲是魏人吧?怎么,堂堂的莊辛莊大夫,背地里莫非勾結魏國,圖謀不軌?”

  “休要開這種玩笑。”

  莊辛不悅地說道。

  莊蹻討了個沒趣,倒也不在意,在摸著下頜思忖了片刻后,忽然用嚴肅的口吻凝聲問道:“那個蒙仲…可信么?”

  莊辛略感意外地看了一眼莊蹻,旋即點頭說道:“此人乃莊周莊夫子的高足,無論才能還是德行皆是上品,屈原屈大夫亦對此人贊不絕口。”

  聽聞此言,莊蹻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輕笑著說道:“話說回來,既然你與屈原皆有驅逐子蘭之心,我不如趁這次攻下楚郢如何?皆時無論子蘭還是熊橫,皆可…”

  “我說了,休要開這種玩笑!”莊辛不悅地說道。

  沒想到莊蹻端起酒盞抿了一口,淡淡說道:“然而,我并非是在說笑…”

  莊辛愣了愣,旋即沉聲說道:“莊蹻,屈大夫與我,雖希望改變這個國家,但并非是以這種方式…我楚人內亂,只會叫諸國得利,無論秦國,還是魏韓…”

  莊蹻聞言輕哼一聲,自顧自說道:“你這話好比婦孺之言,尤為可笑!…熊橫此人,相比楚懷王更為不堪,楚懷王雖然昏庸,但至少不肯出賣我楚國的利益,且為此不惜屈死于秦國,而熊橫,似這等昏君…”

  莊辛立刻打斷了莊蹻的話,沉聲說道:“但屈大夫與我,皆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改變國家。…我楚國現今已四分五裂,眼下唯有團結楚人,尚可抵擋秦國與其他諸國。內亂,萬萬不可。”

  說著,他抬頭看向莊蹻,拱拱手誠懇說道:“我始終認為,大王絕非無可救藥,這個國家亦非無可救藥,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莊蹻,請再給予一些耐心。”

  “…”莊蹻深深地看了一眼莊辛,旋即淡淡說道:“據我看來,宛方之地的勝敗,并不足以削弱秦國,真正可以削弱秦國的,是巴蜀。我楚國唯有占領巴蜀,才有抵抗秦國的希望。…我已向巴蜀派遣人手,但單憑我麾下的軍隊,無力攻占巴蜀。”

  莊辛當然聽得懂莊蹻的言外之意,點點頭拱手說道:“請再給予一些耐心。”

  “我有的是耐心,就怕到時候失了天時…”說到這里,莊蹻看了一眼莊辛,暗示道:“希望你與屈原…盡快吧。”

  “唔。”莊辛點了點頭。

  待喝完這頓酒,莊辛立刻返回楚郢,求見楚王熊橫。

  得知莊辛返回都郢,楚王熊橫立刻相召,并迫切問莊辛道:“卿可已見到莊蹻?他怎么說?”

  莊辛拱拱手說道:“回稟大王,莊蹻對大王并無惡意,只是惱恨大王屈身事秦,他說,我大楚與秦國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能屈膝事秦?”

  聽到這話,楚王熊橫稍稍松了口氣,畢竟莊蹻至少不是針對他。

  要知道,以莊蹻如今在楚國的名望,倘若此人打出鏟除昏君的旗號,其實也會有大批的楚人爭相投奔——這一點,熊橫自己還是清楚的。

  “有辦法叫莊蹻罷兵么?”熊橫問道。

  莊蹻故作猶豫了一番,旋即說道:“臣亦勸說莊蹻,但莊蹻態度堅決,唯有大臣收回成命,解除與秦國的盟約,他才肯收兵…”

  “什么?”楚王熊橫聞言一愣,旋即咬著牙恨恨說道:“這莽夫…他可知曉,若毀棄與秦國的盟約,秦國必然再次興兵攻打我大楚,介時我大楚如何抵擋?單憑他麾下那些叛軍么?”

  莊辛默不作聲。

  足足發泄了好一會,楚王熊橫這才平復下來,一臉倦怠地問莊辛道:“卿以為,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莊辛故作遲疑了片刻,旋即謹慎地說道:“依臣看來,莊蹻此次意志堅定,除非大王收回成命,否則絕不肯善罷甘休,為今之計,唯有召回昭大夫,回援楚郢…”

  楚王熊橫聞言愣了一下,旋即若有所思地說道:“寡人知道了,卿且先回去歇息吧。”

  莊辛當然猜到熊橫肯定是準備找令尹子蘭商量一番,也不著急,聞言拱手說道:“臣告退。”

  果然,在莊辛告退之后,熊橫立刻派人召來擔任令尹的弟弟子蘭,將莊辛的這一番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后者。

  子蘭聽完后皺眉說道:“王兄,臣弟懷疑莊辛別有用心。…難保他不會暗地里私通莊蹻,故意叫莊蹻起兵滋事,迫使大王將昭雎召回。大王也知道,莊辛曾經堅決反對我大楚與秦國締結盟約。”

  楚王熊橫沉默了片刻。

  事實上,關于這件事,他也對莊辛有所懷疑,但這一點他還是相信的,即莊辛的忠誠。

  屈原亦是如此。

  熊橫不是不知道屈原對他楚國忠心耿耿,但一來屈原每每在他面前指著鼻子大罵,換做是誰也無法忍受;二來,現如今國內的境況,不足以讓他啟用屈原。

  “那依你之見呢?”熊橫問子蘭道。

  聽到這話,子蘭皺著眉頭沉思了良久,旋即嘆氣說道:“雖臣弟認為其中必有蹊蹺,但事已至此,也唯有召回昭雎…”

  事實上,對于莊蹻起兵叛亂這件事,他比楚王熊橫還要害怕,因為熊橫好歹有莊辛護著,縱使叛軍殺入楚郢,莊辛也必然會出面保護熊橫,但他子蘭…莊辛怕是巴不得他被叛軍殺死。

  雖說子蘭也清楚此時召回昭雎,必然會使司馬錯、白起那兩位秦將有所不滿,但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見子蘭亦同意召回昭雎,楚王熊橫自然不會再有所遲疑,當即下達命令,命昭雎立刻率軍回援楚郢。

  當然,同時他也沒忘派人知會司馬錯與白起一聲。

  約半個月后,即兩月末,楚王熊橫的信使便抵達了宛城。

  而此時,司馬錯與白起已率軍奔赴方城,在方城一帶建造營寨。

  鑒于方城離陽關實在太近,很有可能遭到蒙仲麾下魏軍的偷襲,因此司馬錯與白起并沒有讓大軍駐扎在方城,而是分散駐扎在方城的四周,每座秦營皆與陽關保持二十里的距離,至于方城,白起只派了部將衛援率領一軍兵力進駐,作為壓制陽關的前哨站。

  這樣一來,縱使蒙仲麾下的魏軍偷襲了方城,其余幾支秦軍亦能迅速接應。

  而在這段時間,魏軍并未騷擾秦軍,秦軍也沒有立刻就進攻陽關,姑且不提陽關那邊,秦軍這邊加緊時間建造營寨,打造攻城器械,爭取一舉攻陷陽關。

  就在秦軍忙碌于戰爭準備的時候,司馬錯與白起收到了楚王熊橫的書信。

  同時抵達的,還有從秦國送抵的兩封書信,以及從武關運來的一批糧草。

  當時白起正在視察營寨的建造,便看到司馬錯帶著一干人遠遠而來。

  見面之后,司馬錯先從身后的人群中叫出一名年輕人,對白起說道:“白左更,這便是老夫的劣孫,靳,還不向白左更見禮?”

  靳,即司馬錯的次孫,司馬靳,去年因為在咸陽街口惹事而被廷尉抓捕,司馬錯雖然得知此事,但礙于面子沒有干涉廷尉府,反而是白起為了還司馬錯的人情,委托穰侯魏冉將司馬靳從廷尉府撈了出來。

  在聽到祖父的話后,司馬靳立刻朝著白起拱手拜道:“在下司馬靳,見過白左更,多謝白左更相助。”

  “哈哈,沒什么大不了的。”

  白起哈哈一笑,上下打量著司馬靳,只見司馬靳目測十三四歲的樣子,長相頗為英氣,十足的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欠缺歷練。

  他轉頭看了眼司馬錯,見后者點點頭,便笑著對司馬靳說道:“國尉將你交給在下,要求在下對你嚴加管教,你可有異議?”

  司馬靳連連搖頭,旋即欣喜地說道:“能在白左更這樣的英雄帳下聽用,實乃在下的榮幸…”

  “哦?當真?”

  白起愣了愣,他可沒想到司馬靳對他竟然是這般的推崇。

  “當然!”見白起有些不信,司馬靳著急地說道:“您可是我輩所憧憬的名將啊…伊闕之戰時,您一舉擊敗魏國的犀武、韓國的暴鳶…”

  白起看了一眼面色稍稍有些難看的司馬錯,旋即故意說道:“可是伊闕之戰,白某可是戰敗了呀…”

  “此非戰之罪。”

  司馬靳搖搖頭,面色嚴肅地說道:“只是那蒙仲趁白左更麾下軍隊倦怠時伺機反攻,搶了先機而已,與其說白左更是被那蒙仲擊敗,還不如說,白左更是因為兵力不足,被公孫喜、暴鳶拖至戰敗…”

  “哈哈哈。”

  白起聞言大悅,摸了摸司馬靳的頭對司馬錯說道:“我喜歡這小子!”

  說罷,他仍不忘鄭重其事地告訴司馬靳:“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確實是被蒙仲所擊敗,而不是被公孫喜或者暴鳶…那兩人還不配!”

  “…”司馬靳茫然地看著白起。

  見此,白起笑笑說道:“日后你就明白了。”

  此時,在旁的司馬錯咳嗽一聲,沉聲說道:“行了,靳,既然到了軍中,就要遵守軍中的紀律,你先…”

  說到這里,他忽然看了一眼白起,聲音戛然而止。

  白起當即明白過來,召來身后的近衛,吩咐道:“司馬靳,你先跟著我的近衛到營內安頓…暫時你就作為白某的近衛,可有異議?”

  司馬靳連連搖頭,順從地跟著白起的近衛離開了。

  看著司馬靳離去的背影,白起笑著稱贊道:“很不錯的小子。”

  聽到這話,司馬錯雖然心中也歡喜,但還是板著臉說道:“既然白左更看得起這劣孫,老夫便將此子交給白左更教導,希望白左更莫要縱容,嚴加管教…”

  聽聞此言,白起難得地苦笑道:“國尉實在太嚴厲了。”

  他曾以為,司馬錯只是對外人嚴厲,沒想到,對自己的兒孫也是同樣的嚴厲,這讓白起漸漸釋懷了司馬錯曾經對他種種行為的不滿。

  “近一批糧草運到了?”他隨口問道。

  “唔。”司馬錯點點頭,捋著髯須說道:“那批糧食已運至宛城,據宛城送來的消息,大概夠我軍吃用一個月左右。后續的糧草會陸續押運至此…”

  說到這里,他從隨行的士卒手中接過兩卷竹冊,旋即轉頭對白起說道:“這兩封信,是隨糧草一同送至宛城的,一封是大王寫給你我二人的,還有一封,則是穰侯寫給白左更的。”

  聽聞此言,白起先接過了秦王親筆所寫的那封書信,攤開后粗略掃了兩眼。

  秦王的書信,信中內容無非是勉勵司馬錯與白起二人,他在信中先著重強調了這場戰爭對秦國的重大意義,隨后勉勵司馬錯與白起二人,希望二人拋卻成見,精誠攜手。

  可見司馬錯與白起曾經的那些矛盾,已被咸陽所知。

  白起并不懷疑是司馬錯偷偷向秦王告狀,畢竟秦王在書信中說得不痛不癢,絲毫沒有怪罪他白起的意思,這顯然不是司馬錯告狀,否則,縱使咸陽那邊有穰侯魏冉替白起說情,秦王也會在信中斥責白起一番。

  再者,以司馬錯的為人,也不會背地里做這種事——他要是想告狀,就會光明正大地寫信向秦王告狀,這一點白起還是清楚的。

  緊接著,白起接過了穰侯魏冉的書信,打開后掃了兩眼。

  僅僅只是看了兩眼,白起的臉上便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見此,司馬錯好奇問道:“穰侯在信中說了什么?”

  白起亦不隱瞞,輕笑著說道:“只是一些關于蒙仲的事而已…前年我戰敗回國后,曾委托穰侯派人調查蒙仲的底細。”說著,他目視著手中的書信,嘖嘖贊道:“這個蒙仲…了不得了,我以為他是宋國權貴出身,沒想到,他只是出身于宋國一個叫做蒙氏的小家族,而且還并非宗族子弟,然而這般出身的他,十四歲時被宋國征召為卒,便因功升任上士,隨后因其義兄惠盎引薦,前赴趙國…”

  “惠盎?”

  司馬錯驚訝地問道:“宋國國相,宋王偃最信任的臣子惠盎?”

  “正是!”

  白起點點頭,旋即舔舔嘴唇繼續說道:“到了趙國后,蒙仲立刻被趙武靈王看中,提拔為近衛司馬…”

  “趙武靈王趙雍?”

  倘若說先前的惠盎只是讓司馬錯感到有些驚訝,那么當白起提及趙武靈王時,司馬錯的眼眸中便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這也難怪,畢竟趙主父對秦國的影響力極大,他是秦國近代唯一一位能強迫秦國改立君主的雄主,在某段時間內,就連秦國也要看趙國的臉色行事。

  可惜沙丘行宮劇變之后,趙主父亡故,趙國對秦國的影響力大減。

  但即便如此,趙主父在秦人的心中仍然有著極高的分量,這不,一聽說蒙仲曾經被趙武靈王看中,提拔為近衛司馬,司馬錯對蒙仲的警惕,立刻就再次上升了一個高度。

  “難怪那蒙仲懂得訓練騎兵…”司馬錯當即恍然道:“我就說,以往只有趙國有騎兵,從不見魏國有什么騎兵,原來這個蒙仲曾有一段時間在趙國…等等,穰侯何以能打探地這么詳細?”

  “李史。”

  白起目視著手中書信,略皺眉頭說道:“是李史告訴穰侯的。”

  “李史?”司馬錯愣了愣,不解問道:“那是何人?”

  “是宋國的使者。”

  隨手彈了彈書信,白起輕笑著說道:“李史代表宋王偃出使我大秦,穰侯出面招待了此人,期間穰侯隨口一問,問那李史可聽說過其宋國是否有個叫做蒙仲的國人,卻沒想到…”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陽關的方向,心下暗暗嘀咕:你小子,原來在齊、宋、趙三國是那么有名么?

  他原以為蒙仲跟他一樣,在伊闕之戰前都是籍籍無名的小字輩,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蒙仲成名的時間要比他早地多,且在齊趙兩國的名氣,也要比他白起高得多。

  這讓白起感覺有點不快,就仿佛被對手遠遠拋下了似的。

  而在旁,司馬錯則不解地問道:“宋國派遣使者至咸陽?難道齊國欲再次進攻宋國,而宋國卻支撐不住了?”

  “不清楚。”白起搖了搖頭,收起了書信。

  見此,司馬錯捋著胡須沉思了片刻,旋即猜測道:“據老夫所知,近幾年來,齊國幾次欲攻打宋國,但皆被宋國擊退,但考慮到前兩年趙武靈王死后,趙國已與齊國締結盟約…再加上燕國,說不定齊國會聯合趙燕兩國一同進攻宋國。”

  白起驚訝問道:“國尉似乎很清楚宋國的事?”

  司馬錯笑笑解釋道:“宋國,一直與我大秦暗中保持聯系,我大秦亦需要宋國牽制齊國…依老夫之見,大王恐怕不會坐視齊國吞并宋國。”

  說到這里,他捋著胡須皺眉道:“如此一來,情況就復雜了。”

  “唔。魏國亦是宋國的盟國,若無我大秦的話,倘若齊國進兵攻打宋國,魏國十有八九會發兵相助,可眼下嘛…”

  “也就是說,我大秦正在變相地幫助齊國?”

  “唔…”司馬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對白起說道:“算了,此事與你我無關,你我只需聽從咸陽的命令即可…”

  聽聞此言,白起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忽然有士卒前來稟報道:“啟稟國尉、啟稟白左更,楚郢有使者攜楚王的書信至。”

  司馬錯與白起對視一眼,當即接見了那名使者,看到了楚王熊橫親筆所寫的那封書信。

  看到信中內容,無論是司馬錯還是白起,皆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這些楚人,簡直一無是處!”

  白起當即罵道:“那個昭雎,本身就別有用心,這下好了,楚國干脆撤兵了。我真不知道我大秦要這種盟國做什么!”

  見白起滿臉怒色,司馬錯捋著胡須安撫道:“楚國國內有叛軍作亂,楚王召回軍隊,這也無可厚非…”

  “國尉當真這樣認為?”白起看了一眼司馬錯,反問道。

  “…”司馬錯捋著胡須不說話,看他面色,顯然對楚國此番行為亦很是不滿。

  思忖半響后,他勸白起道:“楚國之事,姑且先放下,至少楚國還未勾結魏韓兩國,今日之事,你我據實上稟咸陽,自有咸陽定奪。”

  “唔!”白起重重點了點頭。

  數日后,司馬錯與白起便收到了昭雎派人送來的口訊,其大概,無非就是昭雎為了回援楚郢,不得已而撤兵。

  而隨后不久,秦軍便收到了韓軍大舉反攻析北的消息。

  得知此事,司馬錯只能與白起分兵,由司馬錯率軍前往析北,抵擋韓將暴鳶,而白起則繼續駐軍在方城一帶,準備攻打陽關。

  而在此期間,魏國大司馬翟章,亦率領著七八萬魏軍,從鄢邑抵達了陽關。

  此時魏韓兩軍的兵力,實際上已反超了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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