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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好久不見

  老話講“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句話用來形容謝興洋見到勝利哥時的表情,無疑十分貼切。

  猛虎大帥剛在營地前面停下,勝利哥還未從后排當面的一側下來,謝興洋就透過車窗瞧見了他。

  頓時滔天的恨意從心底噴薄而出!

  “張、勝、利!”他一字一頓道,表情已不足以用“猙獰”二字來形容。

  “橫噶鏟!老子找你找得好辛苦,終于舍得露面了!”

  怒喝一聲后,右腳猛一使勁兒,卷起一捧黃沙,直挺挺地沖了過去,如同一輛人形推土機,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然而…

  在距離勝利哥僅僅兩米的位置,他又突然一個急剎車,頓住了。

  并非有人阻攔,而是…

  “李…亞東!”

  謝興洋布滿血絲的眸子里,終于多出了另一個人,一個他真心不想照面的人。

  在他財富的巔峰時期,商場上能讓他畏懼的人很少,放眼整個中國,都不出一手之數。

  而此人,算一個。

  “謝老板,好久不見呀。”李亞東笑著打招呼。

  旁邊的勝利哥同樣笑了笑,只是沒他正經,是那種毫不掩飾的壞笑。

  謝興洋看了看勝利哥,又望了望李亞東,再瞅了瞅身后的猛虎大帥,腦子里突然嗡了一聲,像是爆炸了一樣。

  “你…倆,怎么一起過來了?”他這話是對李亞東問的,沒有憤怒,也不敢。

  他是得罪過此人的,而在他財富的巔峰期都不是此人的對手,更遑論現在?

  心里若說沒點猜測,那是假的,但思維逼迫著他不愿意去相信,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去賭這場詭異的相遇只是一場巧合。

  “哦,你說我倆啊,我倆剛在一起喝茶呀,看到這邊似乎有些不對勁,就過來瞧瞧。”李亞東笑呵呵地回話,一點兒看不出此行的目的,真像一位許久未曾謀面的老友一樣。

  旁邊的勝利哥一聽樂了,心想原來東哥的演技也不算太差,倒是比以前進步不少。

  “一起…喝茶…看到?”

  李亞東的這句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量不可謂不大,謝興洋一聽大汗淋漓,心中的那絲僥幸也瞬間支離破碎。

  “我早該想到的,你好像一直住在大龍村,張勝利他們也跑到那邊住,你但凡對之前公安局的事情有一絲不滿,肯定會利用他來對付我,而且你也完全有這個能力。”

  謝興洋剛因發現勝利哥出現、滿腔憤怒轉化而來的蓬勃動力,剎那間便被抽空,就像輪胎被尖刀戳破一樣,連帶著自己原來的一絲“底氣”,也逃逸得一干二凈。

  整個人搖搖欲墜,顯得渾渾噩噩。

  他原以為此事的罪魁禍首是張勝利,是張勝利技術不精、濫竽充數騙了他的錢,現在才發現,原來罪魁禍首還有一個——李亞東!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感覺到絕望。

  一個張勝利,他尚有底氣斗一斗,他雖然錢沒了,但多少還有一些關系在,且暫時也沒幾個人知道他破產的事情,這些關系暫時動用一下不成問題。

  但李亞東…

  他該如何去斗?

  “想明白了?”李亞東呵呵笑道:“是個聰明人。不過呢,有時候聰明最容易反被聰明誤。”

  謝興洋心中一凜,問,“什…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是看到張勝利他們住進了大龍村,然后突生一計,特地找上門,說服他和我聯手對付你?”

  “不…不是嗎?”謝興洋眼皮直跳。

  “當然不是。”李亞東笑得很燦爛,“我說謝老板,你未免也高看自己了,我李亞東想對付你,何須找不相干的人幫忙?張勝利自始至終都是我的人。”

  “什么?!”謝興洋兩只眼珠子瞪得滾圓。

  他居然…一開始就被算計了嗎?

  怎么可能?!

  腦子里不自覺地開始倒帶與勝利哥自相遇開始的一點一滴。

  李亞東等了一會兒后,才問道:“琢磨透了沒?不行的話我就跟你解釋一下好了。事情說來也簡單,勝利和他的團隊是我從俄羅斯調回來的,他們都率屬于我在俄羅斯的尤科斯石油公司…申明一點,調他們過來可絕不是為了對付你,講真,你還不夠資格讓我如此興師動眾。

  “他們原本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陜北開油。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他們即將抵達之前,你把我扔進了大牢…你說這事兒給鬧的吧,我就算能咽下這口氣,他都咽不下。不信你問他。那我尋思了一下…就滅了吧,反正也挺礙眼的。喏,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李亞東的解釋不可謂不完整,有種讓謝興洋死個瞑目的意思。

  他聽完這話后,突然笑了,重復了一句李亞東剛才輕描淡寫的一句“就滅了吧”,然后昂起腦袋,仰天長嘆,“大魚吃小魚啊!我終究低估了你,自認為沒什么破綻能被你抓到,想不到在你眼中我依舊如同一只蒼蠅一樣,反手就能拍死。行,敗在你手里,我輸得也不算冤,認了。就此別過吧,咱們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人了,以后估計也不可能再見著。”

  說著,轉過身去,起腳就走。

  “裝你嗎個X!”李亞東突然怒了。

  癟三一樣的玩意兒,還“咱們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人”,搞得好像倆人什么時候在一個層面過一樣。

  “拎回來。”

  齊家兄弟會意,踱步過去直接將腳步頓住,但并未轉過身的謝興洋給提了回來。

  他昂著腦袋,目視著李亞東,突然感覺并不畏懼了——畏懼是因為怕失去,而他現在已經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你能奈我何?

  ‘不將你梗著的脖子摁到地上去,老子就不姓李。’李亞東心想。謝興洋此時此刻的模樣,讓他想起了當初在公安局羈押房里的一幕。

  當時自己并不接受他的道歉時,他也是這樣梗著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副天塌地陷我不死的模樣。

  老子今天就要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沒有人可以毫無敬畏之心的活在這個世上。

  “勝利。”

  勝利哥會意,根本無需李亞東明言,伸手一摸口袋,一張疊起來的信紙被他掏了出來,并攤開,放在謝興洋眼前晃了晃。

  謝興洋梗著的脖子向下一彎,眼珠子瞬間瞪大,然后…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道這個死胖子的右手是不是經常鍛煉,速度賊快,其實勝利哥已經有所防備,但欠條依然被他一把給薅走了。

  謝興洋臉上一喜,幾乎不帶任何猶豫的,右手猛地一拍嘴巴,偌大的一張A4紙便瞬間萎縮成一團,進入口中。

  他笑了,但笑容剛在臉上浮現,又毫無卡頓的切換成了一副哭像,同時嘴巴不自覺地張開,發出一聲慘叫。

  因為一只砂鍋大的拳頭,好似一塊鐵餅一樣,轟然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絕壁不想張嘴,但那完全是身體反應。

  欠條被吐了出來,齊虎附身從地上撿起,然后遞到李亞東面前。

  李亞東看了他一眼。

  他尷尬一笑,又遞到勝利哥面前。

  “嗎的個巴子,還挺機靈,屬狗的嗎?這么一大團吞下去不怕噎死你?”

  勝利哥一臉嫌棄,罵罵咧咧地從齊虎手中接過欠條,攤開一看,雖然皺巴了,還有點濕潤,但紙質不錯,并未缺邊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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