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外面來了三輛豪華轎車,上面下來一大幫人,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的!”
傭人小惠快步跑到餐廳,神色慌張地說。
就說大黃為什么叫得這么兇,一聽這話后,湯保年也不禁有些微微上火。
這幫家伙今天凌晨過來鬧得人睡不著覺就不說,現在太陽剛出來沒多大會兒,又跑過來,而且陣仗越搞越大,這樣下去,以汪全波的膽子,還哪有心思工作,別把人給嚇跑了就好!
簡直欺人太甚。
他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到底哪里招惹了陶三爺。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湯保年冷哼一聲,從餐桌旁站起,踱步向門口走去,來到院子里,大黃仍在對著鐵閘門狂吠,若非有鐵鏈子拴住,肯定早就沖了過去。
湯保年想都沒想,走過去將狗鏈栓在院墻的一端解開,看看哪個王八蛋還敢放肆,不過猶豫了一下后,另一頭他并沒解開,而是將狗鏈牽在手中,然后大步向院墻居中的鐵閘門走去。
“汪汪汪汪…”
越是靠近生人氣息,大黃就越發狂躁,能有餐盤那么大的狗頭中,猩紅的舌頭掉得老長,還有涎液不斷滴落,尖銳的牙齒泛著森冷白光。
湯保年也不制止,任由它動靜越鬧越大,有意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大黃的父親可是一頭純種藏獒,母親也不差,是有著“最強斗犬”之稱的比特,因為是第一代,它幾乎完美繼承了父母的所有優點,體型巨大、兇悍無比,而且聰明異常。
湯保年一個偶然機會將它搞到手的時候,還僅僅是只幼崽,如今飼養了整整四年,儼然長成一頭小牛犢子,若非自家那邊常有客人來,而且大黃越發兇猛,他是舍不得將其圈養在汪全波這幢別墅里的。
吱呀一聲,鐵閘門應聲而開。
湯保年甚至都懶得透過縫隙打量一下,哪怕只身一人,但有大黃為伴,他無所畏懼。
然而,冷眼一瞅外面的一行十來人時,湯保年卻愣住了…
“蔣總?”
他呆滯了一會兒,因為此時外面的陣仗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首都來的大客商、東方紅國際貿易公司的蔣總,居然跟本地的土皇帝陶三爺站在一塊兒?
如果說這還能講得通的話…畢竟陶三爺手下有貿易生意,很可能與蔣總有合作。
那么有一件事情,就真的講不通了。
此時外面雖然有一大幫人,但他們站立的次序卻涇渭分明,塊頭大的基本都靠向兩側,居中的位置上只有三個人:蔣總、陶三爺和李經理。
而這位有過一面之緣,但并無太多印象的李經理,此刻…卻堂而皇之地站在蔣總和陶三爺身前。
倆人…看起來就像一對跟班一樣。
“湯總,別來無恙。”蔣騰飛似笑非笑地說。
這特么的到底什么情況?!
湯保年一臉懵逼。
陶三爺要找汪全波的麻煩,跑上來門來還不足為奇,你們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就算有事情洽談,不是應該去公司嗎?再不濟去他家啊?
一窩蜂地跑汪全波這里來干嘛?
“跟你重新介紹一下,上次因為一些緣由,沒對湯總講實話。”蔣騰飛顯然看出了他的疑惑,伸手指向身前,淡笑著說,“這位,是李亞東先生,東方紅集團…董事長。”
“啊?!”
饒是湯保年這種全市知名企業家、身家過千萬的人物,一聽這個名頭后,也是驚呼出口。
本來,或許還不至于如此,就因為蔣騰飛去了一趟榮華公司,所以他認真調查了一下東方紅集團,所了解的信息是駭然的。
真不吹牛的說,在此之前,湯保年甚至壓根不知道原來國內還有這么大的一家私人集團。
其規模,堪稱恐怖!
他的榮華跟人家一比,芝麻綠豆都算不上。
人家集團旗下一家分公司——東方紅國際貿易公司,就已經讓他感慨規模之龐大了。
所謂的李經理,居然是東方紅集團的董事長…
這么年輕?
上次為什么要隱藏身份?
一瞬間,無數的疑問充斥湯保年的腦海。
“大黃,別叫!”
大黃嗚咽一聲,果然不叫了。
“好狗。”李亞東淡笑著評價。
“哦,還好還好…”湯保年突然感覺有點無從應對,就好像當年公司剛有點起色,市委領導過來視察一樣,深吸幾口氣后,才穩定下來心神,連聲道:“李董,趕快請進,趕快請進…”
一分鐘后,李亞東已經坐在了別墅豪華的客廳沙發上,有四名模樣周正的傭人熱情招待,又是端茶,又是上水果。
“湯老板,挺會享受嗎,連傭人都有這種姿色。”坐在李亞東側面真皮沙發椅上的陶勇,皮笑肉不笑地說。
他的心情自然算不上好,以他的身份,在臺市范圍內請個外鄉人,居然沒能請動?
這特么的完全是不給面子,根本不能忍呀!
他當然清楚汪全波的后臺是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若非李董的關系,他今天即便會來柳溪鎮,也不會到這里,而是去榮華保健品公司?
干嘛?
掀桌子!
然后呢?
搞死搞殘!
不是耍流氓,他越來越不屑于使用那種手段,而是通過商業手段,全方位的打擊榮華公司,譬如斷它貸款、停它貨源,看它死不死!
敢不給他陶三勇面子的人,整個臺市商界還沒有。
“不不不,三爺,您誤會了,這不是我的傭人,我并不住在這里。”湯保年面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后,趕緊解釋了一句。
他倒是有意趁機詢問一下昨晚的事情,然而又感覺不太合適,因為比起陶三爺,眼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人物等著他伺候…
而且,他終究不笨,已經意識到昨晚的事情與現在的局面,或許有些關系,陶三爺昨晚的那句“有人要辦他”,此刻,一直在他腦子里回響。
如此一思索,他的目光又回轉到李亞東身上。
“李董,全怪湯某人眼拙,那天沒有認清廬山真面目,倒是多有怠慢,還望海涵。”湯保年笑呵呵地說,但笑容明顯有些不自然。
他只要不傻,就知道自己應該攤上了大事。
否則以對方的身份,何故要“微服私行”他的公司?
今天也是一樣,又為何會突然跑到這里?
如果說陶三爺他自認還有幾分對抗的底氣的話,那么此人,他就真是半點把握沒有。
你開什么玩笑,集團市值過百億,汽車都賣到部隊去了,可謂要錢有錢,要關系有關系。
像這樣一位大人物,如果真的一不小心搞得罪了,而且對方還一定要興師問罪的話,那么…除了洗干凈脖子等砍外,湯保年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第二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