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美國之前,李亞東又一次去探望了郭琦,與他道了個別。
沒有什么激昂的言語,也沒有什么信誓旦旦的承諾,李亞東只是拉著他略顯冰涼的手,輕輕地說了四個字。
“小琦,等你。”
等你醒來,把酒言歡;等你醒來,逐夢未來;等你醒來,指點江山。
蘇姑娘和朵恩來到機場給李亞東三人送行,郭家兩口子原本也要來,但被李亞東制止了。
“薇薇,郭琦父母那邊,平時多走動一下,他們語言不通,生活上或許有些不便。”
“放心吧,我知道的。”蘇姑娘點頭,這種事情還哪需要人說。
“朵恩,她現在行動不便,幫我照顧好她。”
“知道了親愛的李,你放心去發你的大財吧,不過等你更有錢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我哦。”朵恩俏皮地說,很典型的西方人性格,并不掩藏自己的心里想法。
她對蘇姑娘很好,但其中的一部分好,現在必然是有所圖的。
這一點,李亞東很清楚,但他并不在乎。
他反而欣賞這樣的坦率。
“一定。”
李亞東俯身吻在蘇姑娘的額頭,與朵恩也擁抱了一下,然后并不拖泥帶水,大步流星地進入了檢票口。
一往無前的意思。
飛機緩緩升空,透過舷窗望著下方不斷變小的波士頓,李亞東忽然很享受這一瞬間的感覺。
仿佛整個美國,都在自己腳下。
倘若他能將這種感覺永久保留,那么,這世間的紛紛擾擾,能奈他何?
這一刻,平生第一次,李亞東的心里生出了一個宏愿。
他要,站在這個世界的財富之巔。
莫斯科的氣溫真的是冷,明明已經到了三月,中國大部分地方春暖花開的季節,但這里卻如寒冬沒有什么區別,氣溫仍處于臨界點以下。
大概和晚上也有些關系。
歌里唱的“迷人的夜晚”,李亞東絲毫沒有感受到,也沒有“銀色的月光”、“靜靜流淌的小河”,實際上,河里已經結了冰。
由于從波士頓過來,那邊的日平均氣溫能有七八度的樣子,所以驀然進入這樣一個冰天雪地的環境,走下飛機的那一刻,李亞東三人只有一個共同的感受:
真他娘的冷!
他需要一件衣服,最好是裘皮大衣。
于是,有人送到了。
勝利哥和羅叔結伴而來,開著兩臺擁有“社會主義的高級轎車”和“蘇聯工業的驕傲”雙重標簽的黑色伏爾加轎車,同行的還有四名人高馬大、鼻梁挺翹的蘇聯壯漢。
應該是保鏢無疑,其中一人是真他娘的高,怕是得有兩米。
四人站立的姿勢好似標桿,如果李亞東沒有看錯,應該都是軍人出身,而且還是剛退伍不久的那種。
“東哥,冷吧。”勝利哥呵呵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裘皮大衣,披在了李亞東的肩頭上。
“小龍小虎,你倆也有,在后備箱。”
齊家兄弟聞言,顧不上矜持,趕緊把衣服拿出來穿上。
“老板,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您給盼來了。”羅叔笑著說。
李亞東一直有跟他們保持電話聯系,知道這邊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就等著他過來主持大局,由于美國那邊的突發狀況,倒是比約定時間遲了半個月。
不過,他也沒心情解釋太多,淡笑著點頭,道:“走吧,先上車。”
勝利哥和三名蘇聯保鏢上了一臺車,李亞東和齊家兄弟、羅叔,另外還有那名接近兩米高的蘇聯大漢,上了一臺車,他充當司機。
汽車緩緩啟動,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羅叔指了指駕駛席,介紹道:“老板,這位是維克多,我們的安保隊長,剛從部隊退伍,以前是一名陸軍上尉。”
他用的是英文,維克多很好會意,通過后視鏡望向李亞東,點頭示意道:“老板好。”
竟也能說一口流利英語。
倒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類型。
“維克多?勝利者?”李亞東饒有興致地問。
維克多明顯詫異了一下,大概沒想到這位年輕得有些過分的BOSS,竟對蘇聯的文化這么有研究,笑著點頭,“是的,老板。”
實際上李亞東對蘇聯文化并沒有什么深入研究,只是這個名字比較常見而已。
而且這三個字顯然不是此人的全名。
蘇聯的人名字…也是挺奇葩的。
相比起歐洲大部分國家的人,他們取名的習慣更為復雜,譬如比爾·蓋茨。后面姓氏,前面名字,倒也清晰明了。但蘇聯人不同,他們的名字有三個部分組成。第一部分為本人名字,第二部分為父親名,最后一部分才是姓氏。
這也就意味著名字中會包含兩個“·”。
而且這還不算完,他們的名字通常…特別長。
康斯坦丁·格奧爾基耶維奇·帕烏斯托夫斯基。
了解一下。
如果這個感覺還沒什么。
那么,這個了解一下:卡拉佩索·斯坦福妮斯塔托布拉托斯·旦不托斯格斯福特拉托。
“連陸家上尉都退伍了?”李亞東望向窗外冷清的莫斯科街頭,有些感慨地說。
維克多眸子里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黯然。
他有種感覺,他們偉大的國家正在衰敗,雖然目前還不是非常明顯。
但是,蘇聯以軍事立國,沒有了軍,何以為國?
這個想法他沒有說出來,如果說出來,李亞東或許會回答他:你們的國家不是在衰敗,而是已經衰敗,接下來,衰敗的征兆將慢慢浮出水面,直至整個國家四分五裂。
關鍵就在于,冷戰結束了,而選擇結束這場冷戰的蘇聯,衰敗是必然的。
兩個超級大國并存于世的格局,是不可能存在的,人是貪婪的動物,政治家更是如此。
當戈爾巴喬夫選擇放棄自己的中東老友伊拉克,眼睜睜的看著美國吹響海灣戰爭的號角時。
蘇聯這個戰斗民族,便已經失去了血性。
至少,它的領導者失去了血性。
這對于一個崇尚戰斗的民族而言,無疑是可悲的。
你想要和平,你想要握手言和,你有真正權衡過美國會同意嗎?
當你釋放出和平的信號,收回刺出去的長矛,卸掉身上的盔甲時,美國表面上好心安撫,實則,背地里正在磨刀霍霍,準備痛宰你這只大肥羊。
說到底,戈爾巴喬夫太過溫順了,像一只溫順的綿羊,且耳根子還挺軟,美國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這一點,日后的就做得很好,任由美國那幾任總統說破了嘴,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想要跟我談和平、談消減軍備,好,先試試老夫手中的這桿長槍利不利,看能不能在你身上戳出一個透明窟窿?
如果不能,那好,咱們就暫且坐下來談談,簽個《中導條約》啥的。
如果能…那就給老子閉嘴!
老夫一生行事,何須你來指手畫腳?
‘,你現在身在何處?’李亞東心里想,倒還真想見一見。
據說,世界上有這么一個男人,被譽為:世紀硬漢,世界強人,魅力男人,睿智總統,責任領袖,邪惡克星。同時,他也是當代所有總統中,唯一一個被稱作大帝的人。
他身懷絕技,柔道八段,跆拳道黑帶九段,既能駕機滅火,又能飛鏢捕鯨,還擁有木匠證,請問,全世界還能找出第二位這樣的總統嗎?
當然找不到了。
此人,便是日后俄羅斯人的神,。
當然,此時的還只是個小人物,剛在克格勃中完成在東德的間諜任務,被調遣回國,擔任列寧格勒大學的校長外事助理,以及圣彼得堡的市長顧問。
李亞東都不敢想象,以這樣微不足道的身份,戈爾巴喬夫最終是怎么被他給策劃推翻的。
只能說,,真乃神人也。
若有可能,李亞東真想助他一臂之力,提前結個善緣,總歸沒有壞處。
“對了。”忽然想到什么,李亞東問,“我們的安保隊伍,目前有多少人?”
他用的是英語,有意說給維克多聽的,自然也是想讓他來回答。
“十人。”維克多答道。
“才十人?”李亞東微微蹙眉,“不夠,遠遠不夠。”
開什么玩笑,僅僅十個人,這次出來接他就來了四個,這也就意味著大本營里現在只剩下六個人,而他在那里的工作人員,足有四五十個。
能保護得過來?
那些人冒著生命危險來替他打江山,他就有義務保障他們的安全。
“老板,還需要人手嗎?”維克多問。
“當然,安保人員至少也要達到與工作人員1:2的比例,招不到?”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能招到,肯定能招到。只是張經理說目前招十個人就差不多。”
維克多臉上頓時涌現出一股狂喜,原本下意識地就想問“你要多少”,因為隨他一起退伍回來的老下屬,實在太多了。
而像他們這樣的人,剛長成人就進入了軍營,這輩子只會打仗,其他的什么都不會,又沒有什么學問,哪里能輕松找到工作?
大部分戰友回家之后,整日以酒作伴,拿著那點微薄的退伍金,肆意揮霍,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頭。
若是能解決更多人的就業問題,他的心頭會好過很多。
而且,這些中國人十分慷慨,給到他們的工資,超過當兵時的十倍,足以讓一家人過上富足的生活。
勝利哥此刻如果在車上,李亞東非得劈頭蓋臉的臭罵他一頓。
想跟他省錢也不是這樣省的,當初臨行之前還特地叮囑他,一定要重視安保問題。
你丫的就算不怕死,也得考慮考慮別人呀。
“別信他的,這點人手完全不夠用。維克多,你還能找到多少人,我指的是有專業素養的正規退伍軍人。”
“老板,你要多少有多少!”
這尼瑪的,蘇聯是把軍隊全部裁完了嗎?
“倒也不用這么多。”李亞東苦笑一聲,思忖少許后,說道:“這樣,你再幫忙招聘四十個。”
他有他的考量,接下來或許會用到更多的安保人員。
“好!老板,明天就能搞定!”維多克重重地點頭,眸子里充斥著一股感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