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東思索良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想要越過一位父親,去收拾他的兒子,不產生摩擦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想要達成目的,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便是將他父親一并收拾掉!
不然怎樣?
去找堤義明談判,說你兒子將我兄弟打成植物人,你如果還有點良心,就把你兒子交出來,讓老子弄死他?
癡人說夢罷了。
但想要收拾堤義明,談何容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現在即便不是世界首富,也是全世界能排得上號的超級富豪之一。
剛才也說了,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財富,代表著一切。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亞東也不得不承認,以他現在的能量,還不足以與堤義明正面硬懟。
所以,如果想要收拾堤義明,或是讓他投鼠忌器的話,似乎有且僅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比他變得更有錢!
到那時,李亞東便占據著絕對主動權。
交出你兒子!
不交?
那好,老子就用資本的力量滅了你。等到你失去了資本的保護傘后,一切,可就由不得你說了算。
理清這些思路后,李亞東提起已經掉到脖子里的話筒,問道:“不好意思,剛才走了神兒,還在嗎?”
“在。”顏姑娘回道。
“再交給你兩個任務,安排幾個人,分為兩組,暫時駐留日苯,接下來什么都不干,一組人給我繼續盯好那處庭院,我要時刻知道堤藤野的所在,不能讓他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另外,第二組人給我調查關于堤義明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名下公司的運營情況,以及人脈關系,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
“你…想要干嘛?”顏姑娘驚訝道:“難道想動堤義明?”
她說完這話后感覺在說一句玩笑,這怎么可能?
堤義明是什么人物啊,讓日苯幾大著名財閥掌門人紛紛抱怨“既生瑜何生亮”的超級富豪,是正兒八經的富可敵國。
動他?
怎么看怎么有種以卵擊石的意思。
到頭來不要沒撼動人家,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
“對!”李亞東的回答斬釘截鐵。
“可是…”
“沒有可是!”顏姑娘剛想勸說兩句,卻被李亞東直接打斷,“放心吧,我也沒那么傻,現在就跑過去以卵擊石,動他之前,我肯定會變得比他更強。相信我,辦好我交代你的事情就行,一年時間,一年之后,我就會進軍日苯,讓堤義明在我面前投鼠忌器,如果不,我會連他一并滅掉!”
“一年?”顏姑娘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是在講故事嗎?
她掌管過海藍財政大權,且與香港總部那邊交往甚密,對于李亞東的家底很清楚。
他確實很有錢,比以往自己想象中的還有錢。
但,并非顏姑娘打擊他,他與堤義明之間,仍然有著鴻溝一樣的差距。
至少也是一百億、甚至兩百億美金的財富不平衡。
僅僅一年,人力如何跨越這樣一個巨大的鴻溝?
或是說,一個人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內,賺到這么多錢?
而且,即便賺到了這么多錢,與堤義明的財富基本平衡,就能收拾掉對方嗎?
真正的資本大鱷,沒有一個是軟柿子。
所以是的,顏姑娘雖然一直以來都很信任李亞東,但這件事,恕她真的很難相信。
因為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是的!”李亞東沉聲道。
有壓力嗎,自然有。但壓力既是動力,一個稀世罕見的機會擺在眼前,只要努力經營,未嘗不能達成所愿。
蘇聯累積了七十年的財富,總值高達數萬億美金,他也不要多,百分之一,足矣。
此時此刻,李亞東才真正的為蘇聯之行,定下了一個確切目標。
早前他想的是能賺多少算多少,但現在,巨大的壓力臨身,他必須得擼起袖子好好干了。
“李亞東,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會著手辦好,但我最后只說一句話,考慮清楚。”顏姑娘輕聲道。
“我考慮得很清楚。”
顏姑娘“嗯”了一下,果然不再說話了。
既然你要鬧,那么,我便陪你。
天崩地裂又如何?
此生唯一愿,隨君共沉浮。
李亞東不得不盡快離開美國,趕赴蘇聯妥善布局,期待著將利益最大化,他的想法還是一方面,另外,他也必須給到郭家兩口子一個交代。
兩口子的心思前段時間一直放在兒子身上,無暇顧及其他,現在兒子的病情已成定局,他們也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再加上李亞東等人的時常寬慰,回過神兒來后也有心思考慮其他事情。
譬如,傷害兒子的兇手是否繩之以法?
兇手逃跑的事情,他們到現在都不知情,主要前段時間沒有主動問及,而其他人,也很難啟齒。
李亞東因為昨夜沒睡好,起得比較晚,睡前煲了參湯,讓齊龍早上過來送去了醫院,而齊龍回來后,便告訴了他這件事情。
“東哥,我…暫時沒講,說這件事情我不清楚,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齊龍嘆著氣道。
李亞東同樣長嘆了口氣,確實很難開口,可終究得要有一個人開口啊,這樣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而且他們也沒有資格隱瞞,郭家兩口子有權知道真相。
“行了,你和阿虎準備準備,我們明天離開,從這邊直接出發去蘇聯。晚上我上他們家一趟,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好…”
黃昏時分,李亞東從公寓樓離開,打車前往洛基小鎮。
這里便是他替郭家兩口子購置房產的地方,距離麻省總醫院直線距離不過1.5公里。
美國地廣人稀,人均可支配土地面積遠超中國,所以大部分民眾的居住壞境都還不錯,雖然只是一個小鎮,但真要論起來,每家每戶都是小別墅。
大多都是環保的木質小洋房,前有停車坪,后有小花園。不是別墅是什么?
他給郭家兩口子購置的別墅,地理位置非常好,處于小鎮的中心地帶,旁邊就是連鎖超市、加油站,以及快餐店。
雖然是一幢平房,但占地面積不算小,單是房屋面積就有兩百七十個平方,房前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房后是用木柵欄圍起的一個小花園。
別說住兩個人,像李亞東他們六口之家住進去都綽綽有余。
郭家兩口子晚上也是要回來吃飯的,他們現在已經不在醫院留宿,因為以豪華病房的標準,每晚都有專職護士定點查房,服務還算周到。他們通常是吃過晚飯后,再散步到醫院看看兒子,跟他說說話,然后大約待到十點鐘的樣子,回來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再過去。
李亞東選擇過來的時間點剛剛好,兩口子半個小時前從醫院回來,正在張羅晚飯。
“孩子他媽,亞東來了,面條多搟一張。”郭父邀請李亞東進門,對廚房里喊道。
“哦,亞東來了呀,行,知道了。”郭母從廚房走出,看到李亞東后,笑了笑。
郭父和李亞東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等待晚飯,一邊聊著天。
“叔叔,我明天就要離開這邊,要去蘇聯,那邊有些重要事情,必須得過去處理。這張卡你拿著,千萬別推辭,我知道你們什么都沒帶,再說了,住在這邊肯定也是要花錢的。”李亞東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塞到郭父手中,不容拒絕。
郭父看著手里的銀行卡,苦笑搖頭,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雖然很不想接受,但實在沒辦法,他們如果還想在這邊繼續生活,想要在這邊陪伴兒子,就必須接受,否則連飯都吃不起。
“亞東啊,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你有事情就去忙你的,我們這邊好說,蘇姑娘和那個朵恩姑娘的電話我們有,真要有什么辦不妥的事情,就給她們打電話,所以你不用擔心。”
郭父說到這里頓了頓,看了李亞東一眼后,繼續說道:“只不過啊亞東,有一件事情,我們還得問清楚,今天問了齊龍,他說不清楚,你應該知道的吧?就是打傷小琦的那個罪犯,啥時候判刑啊?”
他們不敢說給兒子報仇的話,就想看到兇手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法院宣判的時候,想過去看看。
“叔叔,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李亞東咬了咬牙,便將兇手逃回日苯的事情,如實道來。
“什么?!跑了?”郭父噌地一下便站了起來,整個人瞬間紅了眼,“怎么能跑,怎么能跑掉?那…我家小琦,不是白…”
“啥跑了?”郭母聞聲,也從廚房沖了出來,望向一臉激動的丈夫問。
“兇手跑了!”
“什么?!”
“哐當!”飯勺砸到地板上的聲音。
“叔叔阿姨,你們先別激動,聽我講。”李亞東艱難地說,“他雖然跑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在這里對你們發誓,我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若違此言,誓不為人!但請你們給我一點時間,這種跨國追兇的事情,有些棘手。你們…能信我嗎?”
“亞東啊,事到如今,我們不信你還能信誰啊。”郭父走過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熱淚盈眶地說,“叔叔信你,小琦能有你這個好兄弟,是他的造化。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小琦如今這個樣子,兇手怎么可以逍遙法外?叔叔等著,等著你替小琦主持公道。”
“是啊,亞東。”郭母也湊了上來,淚如雨落,“我們什么都不求,就求個公平,那人害得小琦這么慘,應該吃官司的呀,不能讓他跑了。”
公平?這世間哪有真正的公平?
李亞東長嘆口氣,但還是重重地點頭道:“放心吧叔叔阿姨,我說到做到,你們什么都別想,照顧好小琦,等我消息。”
“嗯!”
兩夫妻相偎在一起,分擔著彼此心中的痛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