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燼幾人進入洞穴,都被驚呆了:這是他們生平所見最巨大的一顆心,前所未有,以后可能也遇不到第二個。
“這就是薛祖獸的心核?”金燼仰著頭,神色已從震驚過渡到呆滯,喃喃道:“都快趕得上一座山了吧,這么大要怎么吞?玄乙果然是在胡說八道!”
“是啊!”椶心有戚戚般贊同道:“不過跟薛祖獸的龐大身軀相比,這么大的心核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他轉頭去看柳清歡:“青霖道友,如今情況出乎意料,這心核怕是不好取,我覺得咱們還是慎重為好。”
柳清歡點了點頭,然后道:“我過去看看。至于你們…看你們自己吧!”
他踏出一步,腳下的肉瘤綿軟得就像一灘爛泥,仿佛一腳踩進了沼澤,身形跟著下陷的同時,還聽到咕嘰的水聲。
“咦!”金燼嫌惡地收回即將邁出的腳:“要踩著這些肉瘤過去,我怕是在半路上就要惡心吐了!青霖道友,咱們還是一起飛過去吧。”
“不用,你顧好自己就行。”柳清歡道,身形躍起,如一縷清風飄飛出去:“你們小心。”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能不碰肉瘤最好別碰。”166
他的態度明擺著不管其他人跟不跟,但不跟又能如何?一只只虛空妖獸已經追上來,即將沖入洞穴。
誰也不知道金燼身上到底帶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法器,此時他又拿出個小巧的圓盤往上一坐,圓盤便懸浮著飄起,去追柳清歡。
而孳骨卻是直接邁開腿,全身骨頭仿佛還沒三兩重,踩在肉瘤上肉瘤都沒晃動一下,如履平地般大步向前。
見其他三人都走了,椶無可奈何地一嘆,抬頭看了看那些垂落而下擋路的肉絡。
虛空妖獸太多,不是此刻沒有法力的他能應付的,也只能抬起手,兩手掌心分別生出一株嫩芽。
兩根翠生生的藤蔓飛出,纏上遠處一根肉絡,在一只虛空妖獸撲上前時蕩了出去。
獸吼聲在身后震天作響,眾多妖獸將洞口處擠得水泄不通,卻在滿地肉瘤前止步,好似畏懼地不敢踏足。
柳清歡回頭看了一眼,見此情形不由微微凝眉,忽聽到下方傳來孳骨的聲音:“我剛剛試了下,這些肉絡極為柔韌,砍不斷。”
柳清歡低頭看向他,又瞄了眼他腳下:“是嗎,我試試。”
順手給了最近一根肉絡一劍,劍身下陷又被彈起,斜滑了開去,又用上幾分力氣,才將這根只手腕粗的肉絡斬斷。
他不由望向頭頂,滿目縱橫交錯,紅白相間,一根根或粗或細的肉管子盤踞在洞穴上方,有的垂落于地,如同柱子般筆直豎立,卻有更多的是伸向洞穴中央,直接與那巨大的心核相連。
整個心核呈垂形,上半部分連接著無數根肉絡,下半部分埋在一顆顆肉瘤中。
那些肉瘤越往里越大,最大的足有十幾丈高,就像已然爛熟的葡萄,紫脹發紅,汁液充盈,一堆堆簇擁在一起,看得人頭皮發麻。
柳清歡心下忽地一凜,又低頭看了看,身形猛地疾升:“不對!肉瘤有問題,你們快…”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砰”的一聲炸響,一個肉瘤突然爆開,噴出一大股黃濁的膿液,澆了正好經過的椶一身!
椶猝不及防,連忙抬手去抹臉,卻感覺觸感不對,看向自己的手,發現手上的血肉竟然瞬息間消失不見,只剩下光禿禿、布滿奇怪割痕的指骨。
他驚駭地“啊啊”了兩聲,頭頂傳來崩斷的聲音,卻是拉著他的藤蔓竟燒了起來,眨眼間就被燒斷。
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椶已經墜入下去,摔進那顆爆開的肉瘤中。
“不!不!青霖道友救我!”凄厲的慘叫聲中,滿地的肉瘤就像終于成熟了,一個接著一個炸裂,黃濁的膿漿噴濺如注,兇猛的大火轟然而起!
“砰!砰!砰!”整個洞穴如同下一刻就要坍塌,劇烈震顫,砰然大響,椶的慘叫聲很快就被淹沒。
金燼飛得比椶高一些,也幸虧他飛得高,見到如此場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催動圓盤拼命往上飛。
一大股膿漿朝他噴來,他慌忙激活手上兩個法鐲,兩層凝厚的青光升起罩在身周,又把不久前擋往玄乙魔魂的金剛圈頂在頭上。
“嘩”的一聲,金燼沖破噴射的膿漿,又往上飛了一段,直到看到一根粗大肉絡背后的柳清歡。
“過來!”
金燼連忙朝他飛去,一邊驚魂未定地大叫道:“我的娘咧,嚇死老朽了!”
兩層防護罩都在剛才碎裂,再一看自己的金剛圈,也變得漆黑布滿裂紋,顯見已是廢了。
他駭然變色:“這膿漿竟如此厲害!”又不放心地探頭看向下方:“要不我們再往上一些?”
“我們已經在洞頂了。”柳清歡提醒道:“有這根肉絡擋著,膿漿應該噴不到我們。”
金燼這才發現,頃刻間奪走妖修椶性命的膿漿,竟然對那些肉絡沒有造成半點傷害。此時下面已成一片火海,血色的火焰中肉絡輕輕晃悠,情形詭異至極。
也是,都是薛祖獸自身產物,怎會燒到自己。
“椶道友也太慘了,我看見他被膿漿澆到時,臉上的血肉瞬間沒了,這會兒怕是連骨頭都融沒了吧,老朽這條命都差點沒了唉!”78
金燼又是感慨,又是后怕,卻見柳清歡表情有異。
“怎么?”
“咳咳,椶道友可能不是被燒死的。”柳清歡道:“那些膿漿應該也不具備腐蝕能力,他是被空間之力撕碎的。”
金燼驚愕地瞪大眼:“什么?”
柳清歡肯定地“嗯”了一聲,又皺著眉道:“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空間之力…難道是薛祖獸獨有的天賦神通?”
說到這里,他忽然探出頭看向左邊方向:“孳骨…”
金燼連忙回頭,就見孳骨從一根肉絡跳到另一根肉絡,飛快朝他們這邊奔來。
“他竟然沒死?!”
千年骨尸的確沒死,只是纏在身上的布條更加破爛,露出來的骨頭上也布滿深深的刻痕,一條手臂也齊根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