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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淵幾人看上去狼狽而又疲憊,他們身上堪比法寶的靈袍雖不至破損,卻沾上了不少泥土草汁,頭發更亂得像是剛孵過幾窩小鳥。
白鳳鳴也在其中,肩膀部位隱隱滲出血跡,也不知是被之前那只白虎所傷,還是后來又受了傷。
幾人都高抬著頭往上望,當看見掛在山壁上的柳清歡時,神色都變得陰郁,低聲商量了片刻后,他們也開始爬山。
雙方都沒有興趣打招呼寒暄什么的,柳清歡收回目光,盯著不遠處一朵由數枚小紅果組成的花冠思索了下,決定放棄。
那是一株老參,生長在峭壁石縫間,看上去年頭很不短,只是若想將之挖出來,卻必須繞過一片光滑的石壁,再往左探出十多步才能夠著。
太耽誤時間了。
于是隔著一段距離,上下兩撥人都默不作聲地往上攀爬,除了累餓到極致,沒人停歇片刻。
柳清歡還好,有頂餓又解渴的藁禾果實,無淵幾人卻沒找到這等好物,在森林中存下的那點食物很快消耗干凈,只能在峭壁上尋找吃的,實在找不到就只能扯幾把草葉填肚子。
山壁變得又濕又滑,雨水匯成水柱傾瀉而下,就像無數道小瀑布,遠遠看去頗為壯觀。
只是對于爬山的人來說就是災難了,柳清歡幸運的在山壁上找到條勉強能棲身的裂縫,避雨的同時也得以喘息。
往下看,天色晦暗,大雨隔絕了那幾人的身影。
這幾天柳清歡一直關注著他們的進度,無淵是其中爬得最快的,甚至拉近了些與他的距離,而白鳳鳴因為肩膀受傷,被遠遠甩在后面。
六天了,他們已在崖上度過了六個日夜,然而到如今還只是爬了整座山峰的一小半峭壁,后面還有一大半的路程等著他們這群妄圖竊得珍寶的人。
柳清歡有時候也在想,要是爬到山頂,結果上面什么都沒有,那到時事情就會變得十分滑稽了。
當然這種可能性還是挺低的,單說此地對大乘修士如此劇烈的壓制,就知道這座山很不簡單。
大雨過后,一道彩虹掛在了天際,天氣變得好些,而艱難的攀爬也將繼續。
變成凡人有諸多不便之處,不過他們終究不是凡人,能修到大乘者無不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雨,且意志極為堅定之人。
柳清歡又往下望了一眼,而下方的無淵此時也正好抬頭,兩人隔著上百丈的陡峭山崖無聲對視。
柳清歡突然勾了勾唇角,掌心閃現出湛湛青靈之光,攀爬的速度陡然提升!
無淵雙目瞬間大睜:“你、你竟然還能動用法力!”
回答他的是一串暢意的大笑聲:“我就不等你們了,山頂上再見吧哈哈哈!”
眼看著柳清歡遠去,無淵氣得想吐血,卻只能恨恨地拍了幾掌山壁。他好不容易才拉近了點彼此的距離,轉眼間就越拉越遠。
為什么對方的法力沒被壓制?!
動用了法力,柳清歡只用了一天時間,就爬完了剩下的大半路程。
當踏上山頂那一刻,轟的一聲,被封住的經脈突然全部解開!
柳清歡重新感覺到身體變得輕盈無比,這些天來的饑餓和疲累一掃而空,蓬勃的法力和力量全都回來了。
他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再抬頭,剎那間怔立當場!
眼前是一片大得驚人的平地,地面全是以青蒼色的玉石鋪陳,看不到一道接縫,竟像是用一整塊龐大無比的青玉石削平而成。
而在平地中央,在山下看著像是石殿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個高高的玉臺,四面環繞著一百零八級階梯,一階一階直入云端。
“祭天神壇?”柳清歡心里打了個突,將法力注入雙眼,竭力想要看清最高處玉臺上的情形,然而那里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暈,如夢似幻,盡顯神異。
“這是…”柳清歡目光突然一凝:“道紋!”
只見一條條如水波一般的道紋,深深地刻印在那些石階上,越往外越少,到達山邊時,他腳下的青玉石就只剩下一道。
柳清歡伸出手,摸上那道道紋,霎時便感覺一縷無形的道意縈繞而來,眼前也出現模糊的光影。
平地還是眼前這個平地,只是在光影中卻多出了許多蒲團,一個個寬袍道髻的模糊人影盤膝而坐,作閉目聆聽狀。就連那些石階上也坐滿了人,一層又一層,直到最高處仙光熲熲的玉臺。
“當!”
仿佛有一聲鐘響,柳清歡猛地醒過神來,眼中綻放出極致的驚喜:“道場!”
難怪對他們的修為有那么強的壓制力,原來這里竟然是一處遠古的仙人道場!
柳清歡不敢置信地又將手伸向地上的道紋,感受著那還完全散盡的道意,以及…
這一次,他終于在暈然仙光之中看清,高高的玉臺上陳列著一張寬大的石案,案上經卷筆墨一一擺放,一雙修長剛勁的手輕輕搭在桌邊。
柳清歡邁開腳步,幾個閃身就到了高臺下,然后就感到一股強大的重壓落到地上,壓得不得不落下身形,落下之處正是第一層石階處。
他目光一閃:“看來這里還設置有一道考驗。”
欲登仙梯,先證自道,修仙界常用的一種考驗方法。
柳清歡一只腳踏上石階,磅礴的道意便從刻印在玉石階上的道紋洶涌而出,仿佛一道驚雷,撼得著他神搖意奪。
耳邊響起一個清遠而又淡漠的聲音:“上寶月九真,日曦變玉室,呼吸紫微,大混帝一,八煙藂生,百靈明威…”
柳清歡的心神漸漸沉定,竟不知不覺在石階上盤膝坐下,有青氣自他身下升起,道境竟自行鋪展開。
無淵在第十七日終于爬到山頂后,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柳清歡盤坐于第六級石階上,雙目緊閉,道轉,完全進入了修練的入定狀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