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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怪人

  陡然發現一個人姿態扭曲的趴在鼎蓋上,幾位修士都不禁嚇了一跳,歸不歸更是大罵道:“什么鬼東西!”

  這一聲似乎驚動了對方,只見他抬起腦袋發出一聲怪異的嘶叫,身下的方鼎吐出大股大股的青煙,迅速將他的身形淹沒。

  淡淡甜腥的氣味彌漫開來,苦道人提醒道:“有古怪,大家小心。”

  “別分散!”啟明真人道,一揮折扇,一股大風從扇下呼嘯而出,朝方鼎卷去。

  煙霧散開了些,鼎上那扭曲的身影卻像從來沒出現過一般,已消失不見。

  “小心他偷襲!”

  柳清歡神色肅然,幾步走到玉尊旁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往歸不歸處靠過去。

  然而,原本應該就在他身側不遠處的歸不歸卻沒在原處,翻涌的青煙越來越濃郁,隔得極遠的四壁早已看不見,屋頂上的房梁也沉在了陰暗中,整座大殿如墮入云霧之中,伸手難見五指。

  甚至連剛剛還能看到的苦道人和啟明兩人,也找不著身影了。

  柳清歡心中一凜,當機立斷一轉身,拉著玉尊就往記憶中門口的方向奔去!

  在場只有他一人修為最低,因此處境也越危險,極易成為好打的靶子。

  這時,就聽濃霧中傳來金石交擊之音,歸不歸的聲音仿佛從極遠處傳來:“還敢跑!老子平生最厭你們這種東西,本事沒多少,就知道裝神弄鬼,先卸了你的腿,看你還往哪里跑!”

  說話之間,動靜越來越大,濃霧被澎湃而又雄渾的刀氣打散,右側方數丈之外,一根支撐著屋頂的粗大龍柱轟然倒地,而歸不歸正揮著他那把沉重的厚刀,正與一人戰得風聲水起。

  那人一張嘴如被撕開了般一直裂到耳根,帶著詭異的笑容,身體就像被砍成數塊后又重新拼搭在一起,但又沒搭好,以至腦袋擱在左肩上,胸腹之間也錯位扭曲,而且背后還多出了幾只手。

  歸不歸才不管他長得有多出奇,寬大的刀刃如同砸過去般,斬向他的下盤。

  “咯咯咯”瘆人的笑聲從那人嘴里傳出,就見他面露嘲諷,其中一只抓著一根半尺來長的小棍,朝另一只手中的扁圓之物敲去,咚咚咚咚的鼓聲突然響起!

  柳清歡大驚,在那一瞬間,周圍的空間仿佛變得濃稠而又擁擠,他眼珠轉動了大半圈,感覺耗去了數息時間才落在了自己抬起的腳面,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落下去,而旁邊玉尊因奔跑而翻飛的衣裙也同樣如同定了格一般。

  時間法則!

  柳清歡的心驟然往下沉去,一側濃霧中突然出現一只殘白無比的手,握著一根長刺迅如疾電般刺出,而他卻像是形將入木的老人,行動遲鈍而又緩慢!

  柳清歡心內不甘,卻全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鋒銳的刺尖離眉心越來越近。

  耳邊的鼓聲越來越急促,一張臉探出濃霧,詭異的笑容與之前那位如出一轍,不過這位背后沒有多余的手,看上去也更瘦小。

  怪人不止一個!

  吾命休矣…好不容易才進入瓊宮,可惜現在連棋羅星君的影子都還沒找到,就要功敗垂成了。

  柳清歡不禁暗嘆,雖然不會真死,但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實在不想嘗試。

  就在這時,身邊的玉尊卻突然掙脫了束縛變得行動自如,腳下一個輕移,擋在了他身前。

  “當!”

  那怪人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置信地望著玉尊,而鼓聲在這時驟然停下,時間流逝的速度也恢復正常。

  柳清歡的腳終于落地,身形一閃,已到那人背后,滅虛劍乍然出現,劃過一道近乎凄厲的痕跡,朝對方的脖頸抹去。

  卻見那人的頭顱突然轉了過來,一邊咯咯咯笑著,手臂也完全反向彎折,長刺一橫,擋住滅虛劍。

  柳清歡目中一冷,滅虛劍若隱若現的劍身突然完全隱沒,劍意卻猛然爆發!

  寒霜漫過,一劍化無!

  怪人張大嘴,下一刻,他那顆歪歪斜斜的腦袋就跟被無形的大手揉碎了一般,化成一團血泥,腥臭的濃綠血液未及飛濺,便又消融在了凜冽的寒意中。

  柳清歡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對方那一刺也正正刺在他身上,只不過歸不歸給的深冥無極魚內丹在這時起了作用,一直懸在他頭頂上的太極圖加速旋轉,黑白二氣大盛。

  “啊!”真真用袖子捂鼻,趕緊往旁邊讓去,躲開怪人倒下的尸身。

  “好臭!”

  柳清歡低頭看去,剩下的半截身軀一落地,便如失去了支架般散成了數塊,迅速化作一灘膿水。

  他皺了皺,目光轉到玉尊身上掃了一圈,問道:“可有受傷?”

  玉尊當然沒受傷,她那具以真仙文煉制的身體,豈是尋常事物能破壞的。

  轉頭再去看歸不歸那邊的情形,然而整座大殿已再次沉沒在濃霧中,仿佛除了他倆,殿中再無他人。

  柳清歡微一思忖,決定還是先出殿再說,這些怪人竟然也能操縱時間法則,實在太過詭異。要不是玉尊在,現在身首異處的就極可能是他了。

  “你剛才,是怎么掙脫時間的束縛的?”他問道。

  可惜這注定又是一個不能得到答案的問題,日子過稀里糊涂的真真也說不清自己是怎么掙脫的,“身體一熱,就能動了”,這是她的回答。

  柳清歡深深看了她一眼,發覺相處越久,這尊玉尊就越讓他看不懂,她時不時突然展露出來的本事,每一樣都非常奇特和強大。

  看來回頭得好好問詢一番,有些事他疏忽了,玉尊身上的秘密也遠不止現在已然知曉的這些。

  “等等,這里的門呢?”

  柳清歡停下腳步,他們已在濃霧中疾行了一陣,照理說已遠遠超過從方鼎走到殿門的距離,可是殿門卻跟消失了一樣。

  他摸上眼前厚實的墻壁,無奈承認他們都被困在這大殿中了。

  又想起玉尊在解讀門上的字符時,說那字符是警告、勿要靠近的意思,可他當時并未放在心上,很快又被其他字符吸引走了注意力。

  “真真,你之前為何在鼎前做出那怪異姿勢?”

  玉尊緊緊抓著他的衣角,生怕走丟的樣子,聞言說道:“那個字就是叫我擺那個姿勢啊。”

  柳清歡道:“而你擺了那個姿勢,引出了怪人。”

  “才不是!”玉尊急了:“那個怪人跟我有什么關系,我那個姿勢只是為了看清鼎上刻的字!”

  柳清歡一愣,看向她:“什么?”

  玉尊認真道:“那個鼎上有一個新的字符,結果我還沒看清,你就把我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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