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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一滴甘露

  這是柳清歡第一次將萬木崢嶸甘露瓶用到自己身上,他往瓶口內看了看,就只見綠光蒙蒙中,一顆水珠在其內滾來滾去,絲絲飄渺的霧氣縈繞,仿佛晨光中清澈的露珠,圓潤晶瑩,閃爍著清靈的輝芒。

  “這么小?”

  柳清歡有些驚訝,整顆水珠只有米粒大小,讓他想先試試毒都只能作罷。不過考慮到金角仙蠹本體也不大,似乎也能理解。

  光看又看不出什么,他猶豫了一下,干脆一閉眼一揚脖!

  淡淡的苦澀味道在嘴里泛開,帶著一點草木特有的氣息,柳清歡心中卻不由一定,至少不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一股清涼之意從咽喉一直往下,漫過胸腔,漫過腹部,眨眼間便席卷全身,而之前那深入骨髓的癢意和火燒火燎的痛楚,就像陽光下的  就像被清涼的水流盡數澆熄了。

  血終于止住了,如蛛網一般密布的裂紋也在快速變淡,之前如何都好不了的傷勢,在那滴水珠下輕而易舉就好了起來。

  極致的舒爽之感迅速襲遍全身,他不自覺發出一聲謂嘆,原本緊皺的眉目也慢慢舒展開。

  “果然是甘露啊。”

  柳清歡不由慶幸,雖然賭對了,但他依然沒摸清萬木瓶的規律:“難道吞噬生靈生成的是甘露,吞噬靈木反倒是威力巨大的崢嶸…唔!”

  他突然發出一聲痛呼,浸泡在靈眼之泉中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大片大片的泉水嘩啦啦濺出池外!

  “怎么回事?”

  他的神色極為奇怪,時而因極致的舒爽而展開,時而又因極端的痛苦而扭曲。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縷仙渺之氣,此時正在他的經脈中橫沖直撞,所過之處,經脈寸寸撕裂,然后又因甘露的強大恢復能力愈合。

  他很快明白過來,那金角仙蠹乃是仙蟲,萬木瓶在將其吞噬之后,所生的甘露中也含了一縷仙氣!

  只是這卻苦了柳清歡,仿佛置身于冰與火兩重天,身體內部淪為了一個戰場,不斷重復著摧毀和重建的過程,也不斷經歷著從極樂到極痛的跌宕起伏。

  院外,三只靈獸愁眉苦臉地蹲在臺階前,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已經封閉的防護陣光幕。

  福寶不解地問道:“主人的傷那么重,為什么還把我們趕出來啊?”

  初一滿臉的擔憂,抬起濕漉漉的眼睛道:“是啊,為什么?”

  小黑看了他倆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道:“可能是因為主人不想讓我們看到他脆弱無力、狼狽不堪的時候吧。”

  相比起福寶和性情向來比較單純的初一,小黑的經歷要坎坷得多,想得也多些。

  他安慰道:“別擔心,主人肯定有辦法療傷才讓我們離開的,而且就算我們守在旁邊,其實也幫不了什么。”

  三人哀聲嘆氣半天,也只能等著,而這一等就是三天,緊閉的院門依然沒有打開。

  要不是靈獸與主人之間有契約相連,能感受到對方的大致狀況,他們恐怕早就沖進院中去了。

  “什么!天元道尊…仙逝了?”婧言剛剛落在界域之墻上,一身淋漓的蟲液都還未來得及得處理,便得了這么個震驚的消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元在一千多年前才晉階大乘,壽元還長,怎么會突然仙逝?”

  “仙逝只是對外放出的消息。”通真將一枚玉簡遞過去,他顯然已經震驚過了,表情近乎麻木地道:“實際上,他是被殺的。”

  婧言神色一凝:“怎么說?”

  “您應該知道,天元道尊的洞府虹霞境落于海月天崖的月海深處,閎闊方圓數萬里海域,一般人未得召不能擅近。而大約七天前,那位道尊才從九華山回返洞府,我接到仙盟的消息是在半日前,在這短短幾日間,整個虹霞境所有門人被屠戮殆盡,連靠得近的幾座散修島嶼也沒逃過一劫,因此我等現在才接到消息。”

  婧言一目十行地看完傳訊符,臉色頗為難看地道:“知道是誰干的嗎?”

  通真搖了搖頭:“事情剛發生,仙盟才調派人手前往月海,無法確知。”

  “九華山那邊怎么說?”

  通真面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天怒大尊據說已出關…”

  “那位大尊…”就連婧言都畏縮了下肩膀:“脾氣可不怎么好,九華山少了一位大乘修士,平衡被打破,其他幾大門派…這事怕不能善了,我得立刻趕回仙盟!”

  通真為難道:“可是青藜荒洲這邊…”

  婧言冷著臉道:“不過幾只蟲子,那幾只大吞星蟲已被殺,又調了其他修士軍過來幫忙,烏津再守不好仙根榕,那他趁早去死好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頭四顧:“云夢澤的青木呢?”

  “這兩天沒看到他人,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大概躲在那里療傷去了吧。”

  外界風云突變,松溪洞天圖內卻是一片寧靜,在三只靈獸的翹首以盼下,大青山山頂小院的門終于打開了。

  初一當先沖了進去,見到泉水中盤坐的人,突然愣住了,歪著頭不住打量:“主人?”

  身后跟著的福寶瞪圓了眼睛:“主人,你的傷大好了?咦!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他捅了捅小黑:“黑哥,你有沒有覺得主人身上好像蒙了一層清亮的光?”

  小黑沉穩地點頭道:“是的。”

  說話間,便見那層光輝慢慢散了去,露出柳清歡平靜的真容,除了臉色紅潤外,倒和以前沒太大差別了。

  見柳清歡睜開眼,福寶跳了過去,咋咋呼呼道:“哇主人你的傷真的全好了?那么重的傷,竟然這么快就好了?哇!”

  柳清歡微微一笑,起身從池中走出來,道:“的確好得差不多了。”

  雖然那一絲仙靈之氣讓他大吃苦頭,但萬木瓶所生的那滴甘露雖只有米粒大小,卻化作了一股洪流,展現出了極其強大且可怕的恢復能力,且生生不息、無窮無盡一般。

  經脈在不斷摧毀重建的過程中,變得更加強韌和開闊,如果現在鉆進他體內去看,就會發現他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乃至五臟六腹,都仿佛浸在了微光之中,呈現出強健而又勃然的生機。

  可以說,他現在不僅傷勢盡復,肉身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絕好狀態。柳清歡抬起頭,道:“我的合體期天劫快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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