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錚顯而易見的激動,嚇得老實的凈覺直往后縮,他結結巴巴地道:“用我的言術嗎?我、我…”
柳清歡笑著把云錚拉回來:“看你急的!先坐下,好好說話。”
“怎么能不急!”云錚調整了下氣息,苦著臉道:“為煉封天丹符,我都快把家底都賠上了。和尚,你倒是給句話,到底行不行!”
柳清歡也期待地看過去,只見凈覺歪頭想了下,無辜地道:“我、我也沒試過,不知道行不行。”
“那好辦!”云錚把拖起他就往外走:“我們現在就去試。”
“啊,啊!”
“啊什么啊,我的陣法與符箓有些相通之處,便選取種難煉的借你言術試,不就知道了嗎。”
云錚回頭道:“清歡,把你的洞府借間來。”
柳清歡無奈地跟上去:“這酒不喝了?”
“還喝什么酒,當然是干正事重要!”
穆音音納悶地看著三人風風火火地從外面進來,訝道:“怎么了這是?”
柳清歡攤了攤手:“我等下與你細說。”
他招來姜念恩,吩咐他去收拾出間陣法室來。
清澗峰因以前住過始派其他的元嬰修士,而這些人每個修習的功法五花門,所以各種功能的屋室很是齊備,只是需要稍稍修整下。
云錚和凈覺關起門研究去了,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出結果的。
柳清歡本也想在旁看看,但沒等他跟過去,山外便有人來報掌門有請。
原來是之前那些等在前山的其他門派修士,他們來始派,本就是來詢問柳清歡關于他界的消息的,但之前他在閉門煉丹不能打擾。好不容易煉完,柳清歡又以要侍奉明陽子服丹為由推脫了幾天。
親眼見證了玄階壽元丹出爐的幕,這些人自然更不肯就這般離去了,每天都要去糾纏蕭毅蕭掌門番,打定主意見不到柳清歡就賴著不走了。
于是等柳清歡到達不死峰,立刻被群人圍在間,個個揚著熱情的笑容,恭維與贊譽之語跟不要錢似地全部砸了過來。
柳清歡微笑著回禮,番寒暄后,便主動說起幽冥界與冥山戰域,并回答他們的問題。
不過有的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等他好不容易說完個段落,便迫不及待地道:“青木道友,他界之事我等已從蕭掌門口知道了大概,你不必再多說了。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道友要如何才肯再煉玉清丹?”
柳清歡早料到了這種狀況,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道:“我想那日我便說清楚了,玉清丹所需靈材很多取自他界,云夢澤沒有,所以無法再煉制。”
這人開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丹藥上,自然不肯就這樣放棄,開始反復糾纏。
“道友,我等也知道玉清丹彌足珍貴,但想來你也知道,我界很多元嬰修士被兩界之戰所累,根本沒有時間修煉,因此修為停滯不前,壽元虛耗。所以還望道友看在同道的份上,能不吝出手啊。”
“是啊,像明陽子真君這樣在戰場上受傷的道友不知有多少,都極需要玉清丹。你忍心看他們就此含恨而逝嗎?”
柳清歡幾乎被氣笑了,似笑非笑地看了說話的人眼,只見他身著褚紅色的道袍,似是某個等門派的修士。
“這么說,我不出手倒成了罪人了?簡直豈有此理!”
眾人看他露出惱意,又連忙陪笑,軟下語氣。
“道友哪里能是罪人,你帶回異界的信息,于我云夢澤乃是大功件,自是功臣!哈哈,他二人不會說話,你大人有大量,還請原諒則個。”
柳清歡冷笑聲,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豈會不知道,不過是好話歹話都要說盡,看能不能擠出點好處。
這種情形他早有預料,拿出張紙拍在桌上:“你等既不信我說的話,那便看看玉清丹的丹方吧。今日我便把話放在這里:只要誰找齊了上面的靈材,讓我出手次又何妨!”
眾人神色喜,都雙目大亮地看向那張薄薄的紙,只是沒人好意思先伸手去拿。
少陽派的長松子淡笑聲,捻起丹方:“道友果然是高風亮節之人,連這么珍貴的丹方都不藏私,那老夫便不跟道友不客氣了。”
這老匹夫臉皮果然要比旁人厚不少,低頭掃過紙上的內容,看完嘆息聲,順手傳給其他人。
“唉,果然有很多靈藥老夫連聽都沒聽說過,九千世界之大,我等各種孤陋寡聞啊!真是羨慕道友能出往那么多界面。”
柳清歡淡淡地道:“是啊,當然修仙聯盟派人潛入陰月血界的大蜃海,歷盡九死生,才打開了鬼門。柳某當時不過金丹期,還以為會就此丟掉性命,哪里還想到后來還有褔去其他界面逛逛。”
長松子老臉紅,他話里自然藏著機鋒,暗指柳清歡避戰躲到異界,卻沒想到被毫不留情地反擊回來,只好住口。
在場之人這才想起柳清歡還是打開鬼門的大功臣,不少人都露出不自在的神色,再想到剛才那些話,更覺打臉了,個個再不好意思爭搶丹方。
當年絕秘的任務在鬼門打開之后,自然早已傳遍了整個云夢澤。那趟大蜃海行,可謂是孤注擲。不說要深入到人生地不熟、遍地敵人的陰月血界,就單單找到度朔山、打開鬼門,便已是困難重重、危險至極。
而接受任務的修士,最終十之七都命喪異界,連尸骨都找不回來根,才換來了封界戰爭的轉機,讓云夢澤得到喘息,有了今日的局勢。
之后的談話便順利了很多,沒人再好意思糾纏丹藥事,氣氛也好了很多。
柳清歡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找了借口便告辭了,回到清澗峰。
與穆音音將萬斛界和之前的事說了說,讓她不必擔心,便回了靜室,先進了趟松溪洞天圖。
他直奔藥田,掐決打開繁復的法陣,立刻便有酷寒之氣撲面而來。
先給自己上了好幾層防護罩,柳清歡這才踩著滿地的冰霜,蹲下身查看那株被煙霞般的霧氣隱沒起來的靈藥。
太霜凌骨,他手唯株地階靈藥,得自蓼莪靈園,千年長寸,十寸之后才算成株,其枝有斬破虛空之神通。
只見如冰雕玉琢般的靈草通體潔白,枝葉纖長、婀娜多姿,簇擁著間根如畸骨般的主枝,在經過他多年用青木之氣催生后,這主枝已有九寸來長。
柳清歡并未靠得太近,太霜凌骨的威勢漸成,散發出的寒意猶如刀鋒般,連看似嬌嫩的枝葉都能傷人于無形。
主枝并不是筆直的,間微微有幾處彎曲,而枝干頂端卻尖銳如劍,直指蒼天。
他已經有很長段時間沒空給太霜凌骨澆灌青木之氣了,從離開虛危山,大多時候他都處于顛沛流離之,如陀螺般連軸轉,只偶爾會進圖來查看下其生長情況。
細細澆灌番后,柳清歡又在其他藥田轉了圈。那只傀儡人偶把藥田照顧得很好,給他省了很多事。
如今的松溪洞天圖內十分安靜,初和小黑跑得不見影子,灰驢不耐煩在個地兒呆著,櫻娘也開始修煉,只剩下人偶了。好在人偶并無真正的神智,自然也不會感到寂寞。
從圖里出來后,柳清歡盤膝坐下,內視丹田,慣例先找了找那顆綠色的種子。
種子自鉆進靈根之樹后,便再無蹤影。時至今日,他都沒搞清楚它到底是不是仙寶。
若是,仙寶不能離開冥山戰域,那他卻毫無異樣的就通過界門離開了。雖然歷史上曾有仙寶在九天之戰未結束前就失蹤的記錄,但也僅僅只有次。
若不是,那也實在是太巧了些。仙寶就是消失在那片古老的叢林,而三桑木當時猴急的樣子也歷歷在目,即使被掙斷了無數條根須,也要死死抓住對方。
“萬木崢嶸甘露瓶…”
柳清歡低喃了句,皺眉凝思了片刻,還是想不出所以然。
讓他郁悶的就是,直不知道那萬木崢嶸甘露瓶長得什么樣。那日倒是問了歸不歸,可對方根本沒回答,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要是能知道萬木崢嶸甘露瓶什么樣子,他也就能確認種子倒底是不是仙寶。只能說歸不歸人老成精,疑心不是般的重!
仔細在丹田內搜尋了番,依然是毫無著落。
不過他并沒有太過擔心,至少這年多以來,那顆種子并未給他帶來什么困擾,反倒很有好處。
之前煉丹時他便察覺到,自己靈力回復的速度比以前至少提高了三成,而且體內猶如生了棵能自行產生靈氣的大樹,修煉起來也事半功倍,效率提升得不是星半點。相信只要再修煉些時日,他便能突破到元嬰后期。
這切,都肯定是那顆種子帶來的變化,他還清晰地記得,那日只是種子表皮散發出來的些木靈氣,便讓他的修為急速竄升,直逼元嬰后期!
而且,就連三桑木這些日子都顯而易見的,比以往粗壯了不少。
小小的元嬰扯了扯身邊長長的半透明根須,恨恨地咬了口!
從回來后,三桑木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所有根須都從靈根之樹根部鉆了出來,盤根錯節的漫延得整個靈海都是!
明明之前斷了無數條,差點沒變成根光禿禿的木棍,現在卻都已恢復了。
“好像比前些天又粗了些啊…”
柳清歡順手撈起條稍微細些的,利落地打了個結,總覺得三桑木撈到的好處比他要多得多的樣子!
“你說你,鳩占鵲巢了這么多年,是不是應該客氣點,別跟我搶靈氣了?”
對于他的抱怨,三桑木如即往的,裝死!
嘴里雖如此說著,但實際上柳清歡并不想要三桑木離開他的丹田。有這么株神木在體內,能幫著提純靈力,遇到生死危機時還能主動跑出來救命,實在是居家游歷殺人越貨的不二法寶啊!
不過他卻有感覺,三桑木離成木已不遠矣。而神木從幼苗成長到成木后,便會離開宿主,落地生根,傲立天地。
到那時,又會是怎樣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