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一到,不語花店就被封鎖了。
周圍出來了不少看熱鬧的居民,但是都被遠遠地擋在了封鎖線外。
原本對于江舟報案的內容,警察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當他們進門看到七零八碎的杜江尸體,以及從那些花盆里挖出了許多尸塊后,兩個年紀尚輕的新警員當場就有些繃不住了,臉色發青,神情難看。
“沈之然,那兩個報案人的筆錄問了嗎?”一名方臉中年人面色凝重地從不語花店里走了出來,向一名迎面朝他走來的嬌小女警員問道。
“問了,和他們報警的時候說的一樣。”沈之然也是一臉頭疼的神色,“下午還看到杜江本人,還和杜江談笑風生了,晚上想再去向杜江討教一下養花技術的時候,就發現這里變成了這樣…譚隊,你說這,這像話嗎?尸體看腐爛程度,明明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
“核對過他們的身份了嗎?”譚隊長問道。
“是的,他們和杜江是同行,都是開花店的。一個叫江舟,20歲,另一個叫章柯昂,22歲,戶籍上都是本地人。”沈之然說道。
“我親自跟他們談談。”譚隊長說道。
江舟看到一個穿著警服,氣質嚴肅的方臉中年人走過來,隱隱便猜到對方可能不是普通的警員。
“你好,我是譚通,是城北分局的刑偵隊長。”譚隊長伸出手來。
“你好,我就是報警的熱心市民江舟。”江舟和譚隊長握了握手。
旁邊的沈之然頓時就忍不住揉了下眉心,剛才她和江舟聊天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對話,沒想到面對譚隊長,他居然又原封不動地重復了一次。
哪有自稱熱心市民的,而且還自稱上癮了…
譚隊長不愧是見過場面的,對江舟的熱情報以了微笑:“那就太好了。我想問一下,你們和死者怎么認識的?”
“這個我已經說過了,就前兩天在楓麗酒店的招標會上認識的,就是那個剛出斷頭案的楓麗酒店。”江舟說道。
“這個我們已經去核實了。你還有什么細節想要補充的嗎?你可以仔細想想,不著急。”譚隊長說道。
看著譚隊長冷靜深邃的眼睛,江舟忽然覺得這位刑偵隊長似乎有些不簡單,好像話里有話。
“說到這個我倒是想到了一個細節,杜江當時送了一盆花給楓麗酒店的夏雅夏經理,之后夏經理曾經來過我的花店,她說總覺得那個花有問題。其實我當時只是跟她說,我覺得這個花長得有些妖。”江舟說道。
“她說花什么問題?”譚隊長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覺得這位夏經理可能這里有點…”說著江舟在腦袋這里比劃了一下,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神情,說完還嘆了口氣,“你說挺漂亮一個人怎么就傻乎乎的呢?”
“我知道了。”譚隊長記下了夏雅的名字,突然又問了一句,“那你為什么覺得那個花長得妖呢?”
“這個很難說啊,類似于人的氣質吧,我們專業養花的,看花也有一套獨特的氣質。”江舟說道。
譚隊長深深地看了江舟一眼,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還要麻煩你們去分局一趟,采一下信息,之后如果還有什么問題需要你們配合的,希望能及時和你們取得聯系。”
“沒問題。”江舟連忙點頭。
章柯昂也在旁邊跟著點頭,不過看他的表情完全一副狀況外的樣子。
看著江舟和章柯昂上了警車,沈之然問道:“隊長,那個江舟說的話你怎么看?”
譚隊長正要說話,忽然拿起了手機:“楓麗酒店那邊有回音了。”
沈之然急忙問道:“說什么?”
譚隊長不說話,直接將手機屏幕轉向了沈之然。
上面是一張合影,夏雅站在左邊,而右邊抱著一盆絕色牡丹花的瘦削男人,正是杜江,他在照片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是這微笑非常僵硬,加上他臉色陰青,還有他那陰沉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一具被斂容師刻意畫出了微笑狀的尸體。
沈之然看著這張照片,沒來由地覺得背后似乎有些發涼。
“隊長,這…”
譚隊長臉上的憂色更重了,他嘆了口氣,說道:“等你辦案時間長了就會知道,這世上有很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幾年前這種案子還只是偶爾發生,而現在…”
他沒有再說下去,有些事一口氣知道得太多了,只會更加難以接受。
看著譚隊長這副模樣,沈之然也突然感覺心中沉甸甸的,她才剛加入不到半年,但也感覺到了現在的案子有點多…
等江舟和章柯昂從城北分局出來,已經是晚上12點過了。
章柯昂今天暫時是不想回去拿車了,和江舟一起打了個網約車。
網約車司機一看兩個男乘客,剛從警察局出來,一個個頭高,雖然長相還不錯,但卻提了一個黑色的塑料口袋,那口袋看上去空蕩蕩輕飄飄的,可被他提在手里卻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另一個渾身肌肉,一拳估計能把他打個半死。
這兩人都陰著臉一聲不吭,一左一右地上了車。
“兩位好。”網約車司機擠出笑臉,打招呼道。
兩人都默不吭聲,那個高個子的倒是點頭示意了一下。
網約車司機心中忐忑著,踩下了油門。
也許是不愛聊天吧?也好也好,沉默是金。
道路兩旁的路燈不斷掠過,一直沉默的章柯昂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那兩具殘尸到底怎么回事?杜江的尸體不像是剛死的啊!”
他雖然是個平時只混健身房和花店的肌肉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尸體,但是也能看出杜江的尸體已經開始腐爛了。
網約車司機差點一頭磕在方向盤上,這位大哥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石破天驚啊!尸體是怎么回事?而且聽上去還不光是尸體,還特么是殘尸啊!
江舟一聽章柯昂的問題,也是驚了一下,連忙看了網約車司機一眼,然后笑著打了個哈哈:“你委婉點,驚到了師傅怎么辦?”
網約車司機一聽這話也干笑了一下,估計只是聊新聞吧,看這個高個子不就挺為人著想的嗎?
這時候只聽江舟接著說道:“至于那尸體…現在畢竟天氣熱,又是在溫室里,本來就相當于在桑拿房。”
看到章柯昂將信將疑的表情,江舟又補充道:“再說現在有的兇手很兇殘的,萬一把尸體放在微波爐里打一下也是常有的事。你看杜江本人就很兇殘,又是分尸又是種花的,多嚇人。”
章柯昂原本已經露出了“這不可能”的表情,一聽江舟最后一句話,好像還有點道理…
雖然警方沒有說那個女孩是杜江害死的,但是尸體在杜江的花盆里,這不是杜江做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