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素水木分院的人才引進,嗯說人話就是赤裸裸的挖人,在首都醫療圈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不是說茶素水木的待遇有多好,當然了,待遇好也是很大的一方面。
最主要的是讓很多人有了選擇性。
一個醫生如果從其他醫院進入中庸,普通老百姓會說一句,這醫生厲害,而行內的人則會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去猜測他或者她。
一個醫生如果從中庸到其他醫院,普通老百姓仍舊會說一句,這醫生厲害,而行內人則會覺得他或者她是不是出問題了,或者被淘汰了!
就是這么簡單!
而現在,多了一個能在首都豎旗的茶素。
在其他地方,或許可以說茶素有錢,但在這里,只能說茶素能打。
強者恒強,在醫療圈是相當有用的。
不到一周,在幾家原單位人事部門憋屈又無奈的抱怨聲中,在首都醫療圈無數人驚訝的目光中,四位新任副院長的關系,以各種合規或擦邊的方式,全部穩妥地落入了茶素水木大的體系內。趙博士的借調關系穩穩當當;李教授以引進人才身份獲得了水木長聘教職;吳博士和劉主任的調動手續全部走完,檔案關系順利轉入。
就著,張凡一天三個電話,說水木大學沒能量,調個人都這么墨跡,這要是在鳥市,人已經上班半個月了!
水木的校長讓張凡給氣的嘴都有點歪斜了。
要是早知道張黑子這個態度,他肯定是不會介入的,現在架在河中間,他只能咬著牙往前沖。
四位院長就職,王副校長向張凡匯報結果時,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人都齊了,手續也干凈。接下來,就看張院和他們,能把這臺戲唱多響了。”
傲嬌,頭顱微微斜著向上斜,眼皮遮蓋著黑眼珠就剩下白眼仁了。
對于這個,張凡一點都不介意,心說,你的這個水平還不行,有機會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望天眼。
“事情辦的不錯,我就知道水木有水平,有能量。但現在還是有問題的,領頭羊來了,羊群沒有啊。
一事不煩二主,要不…”
王校破功了。
他仔細的看了一眼張凡。
“這貨是怎么當院長的,這貨是怎么當腹部的?這些職位都是充話費送的嗎?怎么感覺就是一個棒槌啊!”
由不得王校長納悶。
張凡的這個院長和腹部,說是充話費送的那是開玩笑,但獲取的也相當輕松。
畢業以后,張黑子就順風順水,在茶素,歐陽護短的,張黑子從來就沒有過職場上的煩惱。
老太太為了張黑子順利的接手醫院,她早早的就把一些不安定的人和因素,該趕走的趕走,該處理的處理。
張凡面對的全是好人,全是技術人!全是七竅通了六竅的人,甚至連張凡的最早的伯樂,歐陽都擔心出問題,給邊緣化了,你說他能懂啥。
所以,說張凡對體系內的不熟悉,也是真的。
王校看著張凡,看這對方無辜而萌寵的眼神。
只能長長的嘆一口氣,命好的讓人都嫉妒不了啊!
“呵呵,咱們讓他們來是干活的,干活的就要有好幫手,什么是好幫手?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如果張院真想干事,就不用這么費勁了!”
“嗯?”
張凡沒理解。
“讓他們自己找,張院啊,他們是什么人?都是學科帶頭人啊,你覺得他們手底下沒人嗎?
咱們給人家找,先不說其他,光一個合適不合適的都不一定呢?
如果您覺得管控力下降,哪咱們就自己招!”
張凡狐疑的看著王校長,他深怕自己又上當!見識過水木的手段以后,他的疑心病很重的。
周一任命下達的當天下午,四位新鮮出爐的副院長,甚至還沒來得及熟悉自己新的辦公室,就被張凡和水木的王校召集開會。
會議主題只有一個:“給你們一周時間,每人拉出一個核心骨干名單和初步的學科建設計劃。缺什么人,自己去談;需要什么設備和支持,列出清單。半個月,我要看到你們科室的新框架搭起來,三個月內,常規業務要上正軌,有亮點。”
壓力如山的就這么來了!
但四人眼中都燃起了火焰。這不僅僅是職位提升,更是信任和放手一搏的舞臺。
從被面試者到面試官的轉變,迅如閃電。
“沒來錯吧?我就說張院能在茶素把一個小醫院給干成現在華國屈指可數的,不光是有外科技術,管理水平也是高的,就這么輕松的放權了?這要是放古代,都是有帝王之姿的!“
四個副院長湊在一起,不感慨都不行啊!
太尼瑪舒服了,真的,一瞬間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了。
有時候,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么來的,張黑子的水平瞬間就被拔高到了不知道幾個層級。
四個人也沒多少時間感慨,開完會,腳不沾地的就分頭行動了。
你說他們這些人手里有沒有人?
太有人了!
趙博士回到臨時給他安排的副院長辦公室,關上門,第一個電話打給了自己在阜外帶著的兩個博士生和一位合作密切、同樣郁郁不得志的冠脈介入技術高手:“別問那么多,如果信得過我,想換個環境真刀真槍干點事情,明天來茶素水木找我聊。張院給了我們平臺,能不能抓住,看我們自己。
工資待遇,不用問,絕對滿意,來就行了!”
李教授則直接聯系了幾位在間質性肺病和呼吸治療領域志同道合、同樣在原單位被邊緣化的老頑固和兩位在Ecmo管理上頗有天賦的年輕醫生。
吳博士動作稍緩,但目標準確,瞄準了北大醫院、301醫院在血液凈化血管通路方面有絕活、但職稱不高的幾位技術骨干。
劉主任則利用自己在協和多年積累的學術網絡,開始接觸幾位在代謝組學、內分泌罕見病診斷方面有潛力的青年學者,并悄悄向一兩位對當前科研評價體系不滿、渴望更自由探索空間的學界大牛遞出了橄欖枝。
他們的邀約,比起茶素水木官方的邀請,更具穿透力。因為他們是自己人,了解對方的困境和訴求,也更清楚茶素水木能提供什么。他們傳遞的信息很明確:這里不看資歷看能力,不論出身論貢獻,院長敢放權,平臺正在崛起,來了就是創始骨干,是來做事業而不是熬資歷的。
他們的邀請的幾乎都是交叉的,不光是各自的科室,只要是相關的,只要是有水平的,他們都扔去了甜豆包。
一時間,首都內科圈暗流更加洶涌。一些原本還在觀望、或者沒有被首輪邀請到的實力派,開始接到昔日同窗、好友、合作伙伴的私人電話。茶素水木內科的挖人效應,因為四位新副院長的上任和他們自帶的專業網絡,開始呈幾何級數放大。
張凡坐在辦公室里,聽著王紅匯總來的、四位副院長開始搶人的初步動向報告,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對旁邊的王副校長說了一句:“水木這邊,該給的啟動經費和支持,盡快到位。別讓他們剛開始搶人,就發現家里沒糧。”
王校都尼瑪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人怎么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以后啊,咱們基礎醫學的學生們不光在茶素有個實習點,在首都也有實習點了!”張凡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給誰顯擺一樣。
王校本來要反駁的嘴一下就閉緊了,直接站起身子,“我現在就去學校要錢!”
出了門,張凡哼著不知道的歌曲,心說,小樣,醫院外我不如你們,醫院內,你們就得給老子躺著。
首都的冬天雖然沒有邊疆沒有東北那么可極冷,但冷風吹起來,還是能讓人哆嗦的。
不過今年冬天,醫療圈的新聞卻從不遲到。
茶素水木分院以挖墻腳的方式閃電般組建起一個堪稱豪華的內科領導班子,這事兒在圈內發酵了小半個月,各種議論都有。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更多是抱著一種復雜心態的觀望和懷疑。
“挖幾個人就能把內科搞起來?笑話!估計你們連病號都沒有!”這次,沒人幫著張凡了。
上次幫著幫著,幫出個西北狼,這次,大家不傻了。
然而,茶素水木內科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來得比所有人預想的都快,也遠比所有人預想的要震撼。
周二,一位68歲的退休老干部,常年患有高血壓、糖尿病、慢性腎功能不全。此次因“胸悶、氣短、發熱3天”急診送入首都另一家以心內科聞名的頂級三甲醫院。入院后迅速被診斷為:1.急性廣泛前壁心肌梗死;2.重癥肺炎(病原體不明);3.急性腎損傷(KdIGo3期);4.膿毒癥休克;5.糖尿病酮癥酸中毒(糾正中)。
這幾乎集合了內科最兇險的幾種急癥,稍有不慎就會船毀人亡。接收醫院的心內科、呼吸科、腎內科、IcU專家進行了多次會診,但治療陷入兩難:心臟需要急診介入開通血管,但患者嚴重感染、休克、腎衰,手術風險極高,術中術后發生惡性心律失常、心衰加重、支架內血栓的風險極大。
感染需要強力抗微生物治療并可能需要呼吸支持,但某些藥物具有腎毒性,會加重腎損傷,上呼吸機也可能影響循環穩定。腎衰需要盡快行腎臟替代治療,但患者血流動力學極不穩定,建立血管通路和cRRt運行本身就可能誘發致命性低血壓或心律失常。
膿毒癥和酮癥酸中毒需要精細的液體復蘇和代謝管理,稍有不慎就會誘發肺水腫或加重心臟負擔。
反正就是一句話,左右為難,前有狼后有老虎,怎么都不行!
更棘手的是,患者家屬背景深厚,給予醫院的不是支持,而是巨大的壓力。治療團隊瞻前顧后,幾套方案議而不決,患者情況卻在緩慢而堅定地惡化。
用大爺的話來說,一個事情要分兩面看,還是說一個事情有兩面性,反正大概就這么個意思吧。
背景深厚,大多數情況下估計是好的,但也有不好的。
比如這次就是,深厚的只能讓醫生做保守治療!
就在原醫院專家組又一次陷入激烈爭論而無果時,患者的一位親屬,恰好是水木大學的教授,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通過私人關系,將病例資料和會診困境,透露給了剛剛上任沒幾天的茶素水木分院心內科趙博副院長。
趙博看完資料,瞳孔微微一縮。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抄起電話:“張院,還有任書記,緊急情況,十分鐘后小會議室,需要mdt(多學科診療)!”
茶素水木的第一次大考,就在這種毫無預熱的情況下,猝然降臨。
十分鐘后,小會議室里氣氛凝重。投影儀上播放著患者的影像和化驗單。趙博言簡意賅介紹完病情和困境。任總坐鎮,神色嚴肅。
“我的意見,”趙博率先開口,手指點著心電圖和冠脈造影圖像,“這個心梗,必須做,而且得快!罪犯血管是前降支近端,隨時可能發生心臟破裂或惡性心律失常猝死。等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怎么做?”呼吸的李教授盯著患者的胸片和血氣分析,“肺炎很重,氧合差,休克沒糾正。你現在上臺,麻醉關、循環關怎么過?術中心跳停了怎么辦?”
沒有推諉,沒有誰為主、誰為輔的扯皮。
每個人都在自己最專業的領域提出最激進但也最精準的方案,并主動考慮如何與其他科室銜接。討論節奏極快,問題直指要害,解決方案具體到藥物劑量、設備參數和操作時機。
任麗看了一眼張凡,張凡沒有反應后。
任總最后拍板:“方案可行,但風險極高,需要無縫協作。趙院主治、李院負責圍術期呼吸循環支持,吳院保障腎臟替代和內環境,劉院穩住內分泌。我協調全院資源,并和原醫院、家屬溝通。
如果大家都同意,這個患者我們接!”
任總在行政上是吉祥物,但在專業領域,氣勢可不一樣,雖然談不上像是歐陽那樣鋼鋼硬,但也是颯爽風姿的。
“接!”四個內科副院長異口同聲,眼中沒有任何猶豫,只有躍躍欲試的斗志,他們太需要這樣一場硬仗來證明自己,證明這個新團隊的價值了。
溝通、轉運、準備,在茶素水木高效的體系下,以驚人的速度完成。
原醫院在得知茶素水木愿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并有了一套聽起來膽大包天但邏輯清晰的全盤方案后,在巨大壓力和一絲甩鍋心態下,也同意了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