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一出一出的,從重陽宴開始就沒一天消停過,可是吳太醫是端王送了來的,又是太醫院的婦科圣手,不叫進來是不行的,小沈氏幾乎是同手同腳的出去,同鐘二老爺一起親自迎了,將一個長得丑、瞇著眼、半禿頭的50多歲老頭請進了后宅來。
那老頭前腳同小沈氏并鐘二老爺一起進了鐘曉欣的院子,后腳想出鐘家偏門的孫醫婆就被小丫環銀杏逮住了,銀杏笑咪咪的,手上遞了孫醫婆一張銀票,笑咪咪的說道:“孫媽媽,真是不世出的神醫,我們家大小姐,這次可是真怕了,孫媽媽看看,這里是五百兩的銀票,做定錢,買孫媽媽的神仙丸子20顆,余下的500兩,等媽媽將神仙丸子送到了,再付給媽媽。”
孫婆子差點軟倒在銀杏懷里,等在將銀票接到了手里,看到那是京中最有名的通銀票號蓋了章的銀票時,當真是嚶嗚一聲骨頭半酥軟倒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孫醫婆手上是有些藥丸,但最厲害的就還是燃血丹,雖然是100兩銀子兩丸,可是無論與誰家也是作的一次性的買賣,這玩意可沒有回頭客,再說那燃血丹到底也是大補之物,里面也是各種值錢藥材不要命的往里加,100兩銀子倒一小半是本錢,而且這買賣并不是天天有。孫醫婆是掙了黑心錢,但這錢不足以讓她大富大貴,像這種一次性拿五百兩出來,買藥丸子當飯吃的壯舉,她從來沒有碰到過。
銀杏驚呼道:“媽媽您這是怎么了?”急忙來扶,但拖拖拉拉的也并不扶穩,孫醫婆就又摔倒了,這一來一往的動靜就大了,就算是偏門吧,那也是門,但凡是門,就有進出的人。
銀杏就有些好笑的大聲說道:“孫媽媽,別看那什么太醫院的太醫也來給我們小姐診脈,可是我們小姐信的只有孫媽媽你一個人,這兩次大小姐病危,可都是孫媽媽給救回來的,這是我們二老爺特意給了大小姐買藥用的錢,我們小姐說了,她什么藥也不吃,只認孫媽媽的神仙丸子,我知道這丸子貴重,一定數量稀少,孫媽媽拿了這銀子,只管挑撿最好的藥材來配。我們小姐說了,以后啊,就把這救命的丸子當傳家寶,要留給后代子孫的。”
這話說的孫醫婆剛起身到一半,差點就又跪下。
如今鐘曉欣虧了身子,該是養身的時候,只能吃保合堂的養身丸,一兩銀子2顆,看鐘曉欣的樣子,竟然是愿意按照燃血丹的價格,100兩銀子來買20顆,而且以后還愿意長年服用,孫婆子這財可發大發了。
若不是銀杏點名了這神仙丸子一定難配的很,孫媽媽差點就脫口而出她能每天送來100顆,大不了就是把保合堂的養身丸買空了唄。只是到底是“神仙丸子”,這樣大的量產也太不值錢了。
孫媽媽嘴巴都裂到了后腦勺,剛剛答應過小沈氏再不上門,也不會和鐘曉欣那個院多接觸的事,早忘干凈了,懷里惴著五百兩銀票,飄著回家了。
銀杏也就回了,留了偏門上幾個聽了風的丫環婆子在原地,每一個無不是想著,1000兩買的神仙丸子,這是打算白日飛升啊昨地?
而另一邊,吳老太醫的心情就跟著孫婆子截然相反了,一點都不美妙,還帶了點脾氣,和盧蕭、遲四在百花樓里飲酒,一邊飲一邊罵道:“就你多事,小朗那媳婦壯的跟牛一樣,還要勞動我老人家出馬。”說著喝一口酒,大贊道:“百花樓這杏花酒真是好,就是貴,要不是今天你小子請客,我也喝不到,說好了今天任我喝到飽,那就讓酒家再抬十斤我打包。”
被吳太醫罵著的盧蕭就笑道:“您老人家何必打包,提著沉,雇車還花錢,這百花樓都是他的產業,就送您一百壇,您老人家想喝了就來百花樓喝個痛快。”然而這樣說完了,盧蕭就又擔心的問道:“鐘大小姐真的沒事嗎?重陽宴前我們都忙著,也不知道她早就中過了一次毒的,這次又…只是鐘家以前太不顯眼了,如今想找個人問清鐘家的情況,竟然都找不到。”
吳太醫就悶著頭笑。這些個頂尖的世家,誰不拿著眼睛盯著別人家,好打探消息,不通婚的也要買通幾個下人,又或者是下人間有一條通絡的關系網,就是方便打探消息時能有個人說得上話,可是鐘家算什么人家呢,若不是鐘大小姐這幾回給鐘家鬧出了點名氣來,誰還記得有過這么一戶人家。盧蕭和遲四自重陽宴后這些日子才張羅著從鐘家收買下人,得到的消息也自然是要遲的。
然而…“為什么是小蕭你這樣關心鐘大小姐?小朗都沒著急,倒是你上火的把我挖出來?”吳太醫這樣問著盧蕭,如今鐘大小姐被盧家退親又被端王看中的消息早也在京里傳遍了,吳太醫就不明白了,心疼媳婦的人不該是遲四嗎?怎么這么是盧蕭在忙里忙外的張羅?
因為遲四與盧蕭不同,在盧蕭眼里,鐘曉欣到底是個深閨中的小姐,又早說過在鐘家情勢兇險,被人害了,自然是擔心。遲四卻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初聽鐘曉欣中毒幾乎死去的消息,看著鐘二老爺臉色慘白的跑了回去,也是差點忍不住的昨天晚上就要去看鐘曉欣了。但想到鐘曉欣那里剛出了事,人來人往的人多眼雜,遲四才忍了下來,一邊派人打探著消息,一邊任了盧蕭去找吳太醫上門看診,其實早在吳太醫還沒有登門的時候,打聽到鐘曉欣已經醒了的消息,遲四就已經沒有那么擔心了,在他心里鐘曉欣也算半仙之體,到底沒有這么容易就死掉,再等到方才吳太醫說鐘曉欣其實一點事沒有的,他自然也就放了心,更不著急了。
遲四就笑了。“您老人家能騙我么,您既然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我可不會像盧蕭那樣,還敢質疑您老的醫術,這太醫院里婦科第一把交椅都說了她沒事,我難道還懷疑不成?”捧了吳太醫一把,順便黑了盧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