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四笑:“欣兒不承認?這是你身邊那叫紫竹的丫環四天前奉于白雀庵的佛經,不知道為什么三天后變成了最近市場上最為流傳的一本。”
鐘曉欣糊一臉。紫竹其實一直也不知道鐘曉欣寫的是什么,因為不識字,鐘曉欣騙她說佛經四散于市井,有緣人尋得即生出福報,越是別人不知道書是誰散發的,福報越大,佛寺也常有向窮苦人家散經的舉動,紫竹一直這樣相信著也一直是這樣做的。所以這次紫竹出去說已經散了經文,鐘曉欣也沒問地點,早知道她直接供到佛前去了…話說就早知道了也沒招啊。
鐘曉欣瞪著眼裝單純道:“還有這樣的事,紫竹這丫頭從未與我提過,這好看嗎?寫了些什么?”其實她覺得人家有備而來,裝傻也沒用,但該裝還是得裝,大不了她以后斷更并且好好練字,就不信這兩個人拿本小冊子能驗出她的筆跡來。
“不好看。”遲四斬釘截欣的說道:“毫無文采內容可言,淫詞穢語不堪入目。”遲四這樣說道,和盧蕭兩個人看鐘曉欣,小姑娘臉上一點沒有什么憤怒不滿,像正在單純的聽遲四點評一點從未看過的書,也不禁感嘆這姑娘演技是好。
遲四就繼續說道:“只是大俗即大雅,這種書正適合那些即沒有文采又喜歡淫詞穢語的九流之人觀看,如今是京城市井之間最火熱的一本書,我一直覺得寫書的作者每次四散書著真是暴殄天物,若是能與我合作出書,怕不是光稿酬就能得個幾千兩。”
鐘曉欣立刻說道:“遲哥乃我知已也,此書正是小妹所著,不如我們來談談出書的細節和分紅?”
遲四將書遞給鐘曉欣說道:“好。”就知道這是個愛財的小狐貍,無利不起早。
盧蕭在那邊倒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鐘曉欣曾有過“賣”笑之舉,這樣的拜金女還是生平僅見。“我這邊還要加一個條件,你若嫁入我盧府,吃穿用度都由我每月單獨撥付你銀錢,不可動用盧家公中財務。”怕自家被她吃喝拿“三光”了。
鐘曉欣立馬就后悔剛才的合作交易了,這種小氣男人還想娶媳婦呢,作夢的吧?
你特么的以為老娘盯上了你家的錢財?早知道有賺錢的門路,老娘根本不用找什么長期飯票,早就自己單干了。
鐘曉欣在心里把盧蕭鄙視了二百遍,然而定下的約定是不能改的,別的不說,二套假身份和房產那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鐘曉欣就懶得理會盧蕭了,拿過了遲四遞來的冊子,嘴里問道:“還是四哥我們來討論一下出書之事。”
遲四嘴角直抽抽。
鐘曉欣昨天見面,先是叫他“喂、姓遲的”隨便的掐脖子打嘴巴全沒把他當盤菜,他顯露了武功,便改口叫“遲爺”,態度恭謹還肯賣他笑了;今天給她打聽了議婚的消息,就改口“遲哥”,如今說起賺錢來,就變成了“四哥”,可見這姑娘心里真的是個有數的,有利益才有人情啊。
遲四也不說話,就拿眼神示意鐘曉欣翻他遞過去的那本冊子。并問她:“你可以先看看我的水平如何,再來談合作一事。”
鐘曉欣莫名其妙翻開,這冊子是她手寫,熟到不能再熟,能如何哪?遲四莫非想還在書中幫她點評了修辭語法不成?
鐘曉欣翻了一頁兩頁,等到第三頁的時候才明白遲四的意思,那冊子第三頁夾了一張圖,是一副工筆淡墨的人物畫,圖書所繪一男一女,線條分明、表情生動、體態逼真、姿勢不雅…
鐘曉欣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國畫春宮了…妹的比A片雅韻多了,再想想遲四昨天千金買笑并且隨身帶著畫筆空扇,這原來是個春宮繪畫愛好者啊。那他昨夜畫的自己的肖像…嗯,暫時別想這么深沉的事了,先想錢吧。
鐘曉欣拿出畫看一眼,畫中兩個人物女前男后一式老漢推車要多標準有多標準,又對比下書中正文,正說的是“鐘二姐假意拜羅漢,白七哥真心戲嬋娟”這一節,兩個人在羅漢堂中偷情,邊上大約是為了要表示這是佛堂內,畫了個香案上供了三柱檀香。
鐘曉欣終于就明白了為什么昨天遲四說本來想畫的是二小姐,配書的插圖上,那男人的樣貌有白七公子本人七成,十分傳神,應該是畫師真實見過本人的樣子,女子的臉容雖美,但與鐘二小姐并無一分相似,看來這遲四不但是個畫師,還是很追求真實的嚴謹的畫師。很明顯那天晚上夜探鐘府,遲四是想要去鐘2的閨房見見本人的,卻被鐘曉欣半路截胡了。
沉吟半晌,鐘曉欣抬頭看著遲四說道:“你這畫我看也不算太好,紙上光是人物卻沒有背景,若能將一邊的羅漢也畫上,讓這鐘二姑娘臉面伏于羅漢下體,哪怕觀畫之人明知道這羅漢泥雕不動,也不禁要想入非非,這才能給予讀者想象的空間呢。”
遲四:“…欣兒…多謝指點。”
盧蕭更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兩個男人的臉色都十分精彩啊。
鐘曉欣:“不客氣,其實看你畫人的筆法,很有幾分功力,走的是寫實路線,之所以好好一副春宮畫成這樣,是不是平時沒有同好和你探討過,作畫如讀書,還是多跟同道中人切磋為好。”
遲四聽的眼都直了,這可真是讓他說什么好呢,鐘曉欣一個大家閨秀,看見一副春宮不說尖叫捂臉就算了…居然還像看到山水字畫一般點評上了…最重要的是她點評的聽起來還有幾分道理,可見她剛剛真的是認真觀察過的…遲四畫春宮也有些日子了,特么的還真沒有人給過他什么中肯的建議和批評,誰有這種臉皮啊。
盧蕭:“…我…”
鐘曉欣就說道:“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但答應我的二條卻要減半給我,算我的精神損失費。”
盧蕭怒道:“我已經說了言出必行,不負此約,又怎么會臨時反悔。我是想說,你到底是否女人?半夜與陌生男人同處一室看到這種…這種東西,你就沒有什么別的要說嗎?”嘴硬是必須的,不能讓人看出來他剛剛有多么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