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意思,純粹給鐘2身上添惡名而已。不光是疑似情敵,鐘曉欣的言外之意就是鐘2連同心上人說過話的血親也不放過,以此類推,白家的女眷自然是她下手的主要對象,鐘曉欣也不糾結這個話題,她甚至不需要白家相信,只要留個疑心在,鐘2想嫁進白家也得有點波折,至于現在…她只是需要白家人留下。
“我今天就要死了,本來你姐姐也該死在今天的,是我救了她,但她被推到那湖里泡了這么久,那么冷的水那么年輕的姑娘,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養出孩子來,你說,到底是含冤而死痛苦?還是斷子絕孫痛苦?”鐘曉欣說道。故意嚇一嚇這個小少爺,她救的人是他親姐姐,可是這位少爺多說一個謝字也沒有,見到她除了審問就是怒喝。知道你心疼姐姐,我也幫你心疼心疼。
白家小少爺聽完這話,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像風一樣沖了出去,如今白五小姐被安排在鐘家一個側院里看大夫,之前說有人落有,早就有機靈的人去請了白氏常用的大夫,這會子折騰了這半天,估計也該有個診斷結果了。
鐘曉欣說完又看了一眼白家蘭表小姐和菊表小姐,哼了一聲。菊表小姐剛剛順著二小姐落井下石,她記得的,不過正事要緊就不和這種小姑娘扯了。
蘭表小姐低頭避開了,顯是心虛,不敢對視鐘曉欣,鐘曉欣想著到底白家還算有個有良心的,記得她救人之功,只是蘭表小姐一個晚輩說不得話做不得主,也就不為難她了。
冷笑完了該冷笑的,鐘曉欣馬上又熱淚盈眶。
看著坐在上首的老沈氏。
“祖母,雖然你我沒有血緣關系,但當初你拿了五兩銀子讓我安葬奶娘,你的恩情我記得,請受孫女一拜。”
“…”老沈氏張了張嘴,沒說話。心里也有點傷感,到底是一條人命,當初五兩銀子都能當恩惠記在心里,可見是個厚道的,若好好打發嫁出去,少不得也會為娘家謀些好處,要不是被人逼到了這個份上,怎么會說出這些個大膽的話來。老沈氏不由得也有些怨白氏母女太霸道了些,表哥一句夸就鬧出兩條人命來,都是這些年在侯府獨掌大權給慣的。
鐘曉欣說完了就又對著小沈氏說道:“母親,自古來繼母繼女最難相處,可是你待我一直很好,這些年能夠吃的飽穿得暖還要多謝母親,以后不能盡孝堂前了,母親勿怪。”
小沈氏嘴里的糕點差點掉出來,怎么還有她的戲份了。
小沈氏和三小姐可說是今天當事人里最安靜看熱鬧的,本來以為自己是觀眾,冷不丁的被告知是現場演員,劇本內情還母慈子孝,小沈氏好不適應,她這些年來只關心三小姐和掙銀子這兩件事,鐘曉欣那點子月例就跟養只貓沒差,何況還是府里公中撥付的,她只是沒克扣而已。
小沈氏“啊啊”了兩句,才點頭道:“好孩子,你明白就好。”
“三妹妹,請你替我好好孝順父親、母親,二房只有我們兩個嫡出的女兒,每年的今日,求你替我上注香,燒兩張紙錢,也讓我在那邊過得好些。”
“唉,好來。”三小姐笑咪咪的說道,一邊說一邊往嘴里放糕點,那叫一個沒心沒肺。鐘曉欣突然就覺得這位三小姐,不是傻天真,就是真人精,大智若愚,不知道她是哪一種愚型。
然后鐘曉欣吸了一口氣,突然大聲喊道:“白氏,你枉為這侯府的世子夫人,為了一已之私,苛待隔房的侄女,你每日山珍海味,卻不肯舍給我一碗白飯米面,你每日綾羅綢緞,卻不肯給我寸尺的棉麻做衣,我吃的是你們母女吃剩的冷飯,穿的是你們母女不要的舊衣,你女兒今天謀害娘家的表姐,還想用我頂罪,我死可以,但我就算做了鬼,下了閻羅圣殿,也要在閻君面前告你一關,你虧心虧德,不配享天家俸祿,不配得侯府爵位,你早晚要受報應的。”
鐘曉欣這臺詞自從知道二小姐在撫風閣落水的算計就開始準備,用的是以前語文課本學的竇娥冤的臺詞,說來她親娘也性竇,背了兩天,麻溜的很,別看詞多,聲音大,她一口氣吼出也不費勁,又有啃冷饅頭的真感情在里面,語氣抑揚頓挫,念白的十分震撼人心,最重要的是,速度快,在無人阻擋的情況下把什么意思都表達完整了。
然后鐘曉欣長身而立,目光轉過全場,緩緩從頭上撥出粉晶小珠花,大吼道:“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說完竟然撥了頭上所戴的珠花,猛然扎到了心口處,面朝地栽了下來,登時血涌如泉就噴了個滿臉。
白太太一口血氣沒上來,好想吐。今天這戲畫風變化太快她跟不上啊,開始是侄女落水,本應該是非查個水落石出的事。突然話題就轉到侄兒和鐘家姐妹的愛恨情仇上,捂著都來不及了,她想走,可是你們幾句話就成了白鐘兩家一起逼死人命來了。
她確實知道今天鐘曉欣鬧成這樣是活不成了,可是一般人家不都是報個急病然后弄到莊子上折騰死,怎么還帶自殺的?好吧,想想今天鐘曉欣自己說的“不用你們,我自己來”看得出是個性子烈的,但一般人不都會撞柱子?想得過了,白太太是怎么也沒想到鐘曉欣說的死是這么個血濺五步的死法。
而比起白太太哇涼哇涼的心,小沈氏則是從鐘曉欣說白氏虧心虧德那一句開始,心里火熱火熱的,當初鐘家老祖宗在太祖面前說過的,鐘立昌這一支若做了無德之事,就再選賢德繼承,而現在…
小沈氏突然站了起來,現在白氏無德逼死了侄女,若傳出去是再不能繼承爵位的了,可是二房呢,二房是有德的啊,鐘曉欣死前親口說了,她這個繼母是做的很好的。
小沈氏哭著撲上去抱住了鐘曉欣的尸體,一秒之內人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兒,你死的好慘。這本都不是你的錯,怎么能怪在你的身上啊。我的兒,你生來命苦,我這做繼母的想好好對你,可是家業都在人家手上,我也只能接濟你些吃食日用,你放心,娘一定給你大辦喪事,你生前破屋爛衫,死后一定要你風光大葬。”
二房是這么個反應,白氏哪有聽不出來的,鐘家本是小戶人家,那個“行無德之事就爵位收回”的條件如同一把刀,一直架在鐘家人的脖子上,就算這些年來就稱做侯爺啊世子啊的,心態上一直謹小慎微,做個生意比那些最下層的小本商人還和氣。但白氏不是啊,白氏生來是伯府嫡千金,父兄都有實權,嫁過來是世子夫人,掌一府中饋,鐘家的任何親戚到了她面前都得奉承討好,什么時候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