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怎么樣了?”我有些激動的問,甚至感覺眼前的雪花都在顫動。
我一直覺得跟田森都是在演戲,但是,那一刻、那種擔心讓我知道,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的重要。
哪怕他不是我的愛人,但是,他仍舊很重要…
“手術結束了,但是,他…他還在昏迷當中。”鄭總聲音充滿了無奈的說:“手術原本應該上周就進行,但是,因為那段時間他的狀態不太好,所以,就推遲到了今天,今天手術之前做了個CT,發現病灶下面發生了一個小的病灶,但是在動脈旁邊。”
“我聽不懂…”
“簡單的說,就是田森手術成功率從開始的百分之九十降低為百分之十。”
“那為什么還要做?”我質問。
我知道田森的脾氣,如果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他應該不會選擇繼續手術的。那是與死神博弈啊!
他的病跟別的不一樣,那么多癌癥患者傾家蕩產也要治療,是因為可以續命。
可是,田森的不一樣,他如果不選擇治療或許會活的更長。
所以,他總說上帝是不公平的…
“你別激動。”鄭總嘆了口氣說:“我有過他媽媽的經歷,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想讓他停止手術的。但是,他沒有同意…那時候他還清醒,他堅持要手術,他說到了死神跟前的時候,他才明白他媽媽為什么那么想去做手術…不用說百分之十,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他都要努力,否則,他對不起這份愛情。他不要茍活的愛,他要一份拼過的愛…”
我不知怎的,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唰一下就流了下來。
而后,蹲在臺階上,聽著上課鈴,流著哭的說不出話來。
只是我努力的捂著自己的嘴巴,
我不想讓鄭徐寅聽到我這“狼狽”的聲音。
“他…沒死對嗎?”我壓制住那種心痛,問。
“沒…可是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在!”鄭徐寅忽然喊了一聲。
而后,便聽到一個人用英語說著什么,而后又有一個翻譯在解釋,但是聲音太小聽不清。
不一會,鄭徐寅高興的拿起電話說:“度過危險期了!田森脫離危險期了…”
“我知道他肯定沒事兒的!”我笑著說。
“醫生說他的求生欲望很強,比一般人強很多很多。莫菲,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他不會有那么強烈的求勝欲的…”鄭徐寅的聲音忽然無比誠懇而溫柔的說。
“之后呢?渡過危險期后,很快就會康復吧!”
“這個…”他聲音很是低沉的說:“莫菲,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這個字眼,對于鄭徐寅來說應該是非常陌生的。
他從來不會求人的…
“什么事?”我問。
他長長的吁出一口氣,有些悲涼的說:“暫時停止打擊左雄亮了行嗎?我知道你的目光是整個漢江市,但是,左雄亮跟我太密切了。我很多資金都跟左雄亮有關,如果你把左雄亮打倒,那個劉鑫剛警官會緊隨其后的調查我!他是不會放過我的,他會調查我曾經做過的所有事兒,然后,查封我所有的資金。”
“…”我聽著他的話沒有做聲。
因為,我忽然感覺迷茫了一般。腦海中回蕩著前些日子劉警官在家里跟我笑語的場景,可此刻就要跟他唱反調了嗎?
“醫生說田森如果度過這次難關醒過來,會半身癱瘓,而以他的性格,他不會認輸。美國有最好的康復訓練中心,但是很貴…如果你打擊左雄亮,我會跟著受到牽連,資金凍結之后田森的未來也會跟著結束…所以,我求求你,不要打擊左雄亮,如果你要打,也請等田森康復之后。”
“一年的時間,夠嗎?”我冷靜下來問。
畢竟,我跟劉警官是有約定的,在我大學之前要幫他達成目標,如果達成不了劉警官定下的目標,那么我檔案中的那些黑色記錄就不會被刪除。
不過,平心而論,鄭徐寅也幫過我,我也不想動他。只是想著能在這一年之內,一起想辦法。
一邊是劉警官,一邊是左雄亮,當命運讓我擇其一的時候,我為什么不努力的讓這一切變成“一”?
“一年…?”他很是不解的問。
“對,一年之內我想應該能解決。”
“你是說田森一年會康復嗎?”
“不,我不是給你一年的治療時間,我是想著一年內能將這一切都結束。”我說。
“呵…怎么可能結束?國家越來越嚴了,漢江所有的事情都走在全國前沿,這一點也不例外,或許是個試點都說不準。我從沒經歷過如此大的打黑勁頭。”鄭總說。
“我們一起想辦法,劉鑫剛不會趕盡殺絕的。”
他聽后,忽然不言語了。
“鄭總?”我問。
“其實…我一直感覺你跟劉鑫剛的關系不簡單,但之前都只是一種猜測…可是,今天我怎么覺得我那個猜測不再只是猜測了?”鄭總很是聰明的說。
但是,哪怕今天他猜到了又如何?
屬于他的時代已經要落下帷幕了。
哪怕我不動他,也會有別人來動他…
“你可能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要保你。”我說。
如此直白的說出來之后,我也知道我是自我暴露了。
“保”這個字,就證明了我是劉鑫剛警官的人。
“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出來。
聽到他的笑,我莫名的感覺到一種危險在靠近。但是,又說不明白什么危險。
總之,那笑聲讓我很不安。
我有些不明白,讓他知道我跟劉警官有聯系后,他至于如此敏感嗎?
還是說…我還是太單純了,我不該如此輕率的說出來?
“哼…”他忽然冷哼一聲,“原來你跟劉鑫剛真是穿一條褲子的,難怪你以前表現的那么強勢,莫菲…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溫柔,
更沒了剛開始的誠懇和感謝。
被他幾句話逼的我有些緊張的解釋說:“我…我沒有跟劉鑫剛接觸,我只是找他幫過忙,我手下幾個弟兄被抓進去后,我總得跟他認識一下吧?這很難理解嗎?”
“不用解釋了,如果我是個隨便解釋一下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人,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莫菲,知道嗎?你犯了道兒上的大忌,你這是大忌!!如果被他們知道,你聯合警察來搞我們的話,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要了你的命的!!”
聽見他那猙獰的聲音,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我不該感情用事,我不該因為對田森有感情,就將那種感情放大!
我怎么可以將這種事說出來?
他繼續道:“從古至今,黑白不兩立…這世界上沒有既是黑也是白的東西,那叫不倫不類。而你,我以前認為你是黑的,現在看來你是白的!你只是披著一個黑衣服的警方臥底!”
“我是個老大!”我執著的說:“而且,我不承認我跟劉鑫剛有任何的聯系!你有證據嗎?呵…鄭徐寅,你在說我的時候,好好的審視一下你此刻的存在好嗎?你以為給我扣上一頂子虛烏有的帽子之后,我就會被萬夫所指、成為眾矢之的嗎?還是說,你因為田森的病傻了?剛才,那求我的姿態呢…?嗯?”
我故作兇態,可是,內心里卻有種說不清的心虛在泛蕩。
“呵…”他輕笑一聲后,忽然不言語了。
我見他不說話,便主動說:“我會給你一年的時間,這一年里我不會動左雄亮。”
既然無法將這兩方勢力合成“一”,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一年后,田森應該會有好轉,哪怕沒有好轉,我再出錢給他治病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到時候打下鄭總所有的地盤之后,那部分盈利也足夠田森康復的花銷了。
“不用了…”他低聲道:“呵…莫菲啊…做事優柔寡斷是你們女人的特質,喜歡感情用事也是你們女人的特質。但是,今天我也表現的太溫柔了。因為你對田森的幫助,讓我產生了一種感情…我錯了,我是個男人,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會心軟。”
聽他的口氣,并不想求我了。
“你意思是讓我心硬一點,該搞掉你就搞掉你嗎?”我問。
“再見…”他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看著眼前已經鋪了薄薄一層的雪,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