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包廂門時,他依舊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我。
外面的雪景,將他的輪廓清晰的印在落地窗前,四十多歲能保持那樣的身材,很是難得。也怪不得那么多的女人會圍繞在他身邊。
關上房門時,他仍舊在賞雪。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靠過去…
一步步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漸漸靠近他。
他的側顏很精致,棱角分明,且透著股在年輕人身上尋不到的穩重感。
只是,想到他城府極深時,又不自覺的將目光移開。不過,當我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后,卻又被眼前的雪景迷住了。
外面的雪忽然又起了一陣大的,鵝毛般的雪讓整個漢江市都朦朧的白。可是遠處那些山林、樓宇卻依舊清晰。
漫天的白、滿眼的雪,讓人的心情不由的浪漫起來。
“你知道嗎?”他忽然開口,低沉的聲音鎮著我的肺,說:“有時候,我覺得你很像這雪。”
“…”我看著那些潔白的雪,臉上的微笑漸漸的冷卻。
記得參加模特培訓的時候,許老師總說我身上有濃濃的紅塵味,卻唯獨少了那種青春期孩子身上的單純。
可是,此刻老成的鄭徐寅卻說我像這雪一樣。
“我不像雪。我不單純。”我淡淡的說。
“不,你很像。至少在田森眼中,你比這雪還純白。”他說著,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迎上他的目光,轉而又移開視線,頗為冷漠的說:“我在田森眼中什么樣子,你怎么會知道?”
“我說過,我這一個月都沒有閑著。我一直有跟蹤你。”
此話一處,我便覺得心里微微一涼。
他究竟是安排的多精妙,才沒有被慶豐他們發現?
不過,仔細一想也難怪,畢竟我跟田森出去玩的時候,慶豐他們也沒跟著呀。
他見我不做聲,手輕輕的放在玻璃上,仿佛那樣就能碰觸到雪一般:“我觀察到田森真是真的很喜歡你…在他的眼里、笑里、動作里,都表現著那種純粹的喜歡。我知道田森喜歡純潔的東西,如果你不純潔如雪,他眼里生不出那么多純粹的愛。”
“或許是你想多了。”
“不,我經歷過很多女人,所以,我也知道你很喜歡田森。”他說著,又轉頭看我。
我透過玻璃的反射,看著他的眼神,眼神中的寵溺和歡喜都要溢出來一般。
“鄭總,我只是在表演,或許我只是有表演的天賦而已。”我看著玻璃中的他說。
他卻認真的盯著我的側臉說:“不…我剛才說了,我經歷過很多女人。一個女人喜不喜歡那個男人,她的眼睛騙不了人。”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我見某人時的眼神。”我心里想著陸厲的說。
“呵…”他笑著扭過頭,轉身去了餐桌前,“過來吧…今天小酌幾杯。”話畢,便看到他將醒酒器中的紅酒,倒了兩杯。
看看墻上的表,已經中午十二點半了,肚子確實也有些餓了。
“快過來吧…再不吃,菜可就涼了。”他說著,將紅酒放到我的位置后,拿過白巾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過去坐好之后,心里就猶豫著要不要問田森腦瘤的事情。
“你不要皺眉好嗎?”他端起酒杯,對著我說:“那會還說自己演技好,可是現在你的心事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沒說話的舉起酒杯,跟他碰杯。
一聲輕響后,他輕抿一口。
我喝了一小口,紅酒的味道很好,竄上舌尖后,能留很長時間。
“嘗嘗這里的菜如何。”他說這,給我夾了一塊兒肉片。
“你找我來賞雪,應該是想好了下一步的事情吧?”我夾弄著盤中那塊肉片說。
“呵…這個問題不急。”
“不急?”我問。
“瞧你那眉頭…”他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后,說:“人們要談事情的時候,氣氛很重要。你現在這么緊張,我怎么跟你繼續深入探討呢?”
“呼…”我聽后,郁悶直接放下了筷子。這種調人胃口的事情,當真不爽,連剛才的饑餓感也跟著消失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忽然問。表情還是淡淡的笑著。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就是個迷,還有那個田森,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說。要說也都是寫雜七雜八的小事情。”
“可是,他知道寵你啊…”他說。
“男朋友嘛…寵女朋友很正常啊。”
“呵…”他聽后便笑了。
“你到底跟田森什么關系?我知道他父親是一個販海鮮的商人,難不成你跟他父親很熟?”我問。
他輕輕的嚼著嘴中的食物,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停滯了一下。隨后,又微微一笑的繼續嚼動。
咽下去后,再一次的舉起酒杯說:“喝了這杯酒,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聽后拿起酒杯,咕嘟一口直接干掉后,放下酒杯,說:“好了,說吧!”
他見狀,搖了搖頭的,那酒杯對著我笑著說:“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快喝了,快講啊…”
“好。”他說著,便一口飲掉杯中的酒,而后拿過酒瓶一邊倒酒一邊說:“我要給你講的是一個愛情故事。”
“你跟你妻子的?”
“要不然呢?”他問。
“你那么多的情人,誰知道你有多少個愛情故事。”我輕撫著酒杯頸說。
“你也覺得我情人很多對嗎?不過,如果我告訴你,那些女人我都沒動過你信嗎?”他放下酒瓶,雙手疊在下巴底下問。
“不信…除非你那些朋友的眼睛有問題。”我說。他們那些朋友都那么說他,而且,當時他自己也承認了啊。
他搖搖頭說:“那只是一種假象而已。我只是用她們來排遣自己的寂寞。”
“那你講講吧…我好奇你妻子究竟是有多失敗,才會那么放縱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呵…”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后,那白巾輕輕的擦了擦嘴角的酒紅,目光漸漸轉變成回憶的樣子,說:“我說過你身上有我妻子的氣質吧?”
“嗯…”
“當初我第一次見我妻子的時候,也是這么個年紀。不過,當時的我比較窮,而她是個富家小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個女神范兒十足的女人。”
“那你挺厲害啊。”
“不,我當時在漢江道兒上不出名,只是個小混混而已。見她第一面時,她被人逼在胡同里。”
“好老套的英雄救美…”
“不是英雄救美,是我們在搶她錢,誰讓她穿的那么有錢。”他微笑著攤了攤手說。
“然后呢,看她太漂亮下不去手了?”我問。
“你看我像是那么善良的人嗎?那時候肚子都填不飽了,人家都說暖飽思淫欲,肚子不飽的時候沒什么心情去想那個的。呵,不過,我們前面跑了,后面就被警察抓了…”
“警察有那么迅速?”
“嗯,我說過,她的身份不一般。”他笑了笑。
“再后來,是不是她救了你?然后,你們就好上了?”
“差不多吧…中間的事情比較復雜,因為她不是本地人。從派出所出來后,她菩薩心大發,要度…”
“顯然是沒度成,否則,你也當不上漢江市的老大。”
“不,當時度成了…因為她提供給了我一個非常賺錢的工作。”
“什么工作?”
他聽后,忽然止住了笑容,拿起酒杯輕嘗一口后,慢慢放下酒杯。
目光很沉的看著酒杯里輕輕蕩漾的紅酒,仿佛看著大海似的說:“她讓我…幫著她們家販海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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