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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田森的兩年

  “你記得田森他母親的事嗎?”張亮忽然開口問。

  “記得啊…她母親在他讀小學時就沒有了。”我說。

  “那你知道他媽是怎么死的嗎?”張亮又問。

  “腦瘤…”

  “田森…也得了腦瘤。”他忽然說。

  那刻,我腦子嗡的一聲!

  “不可能!”我直接說了出來。

  張亮見狀,搖了搖頭后,沒有一絲反駁的轉身往回走。

  我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田森很多的細節。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從來不打葷菜,只吃清淡的素菜;他會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操場上那些打球的少年,但他自己卻不會參加劇烈的體育運動;他不沾煙酒,不是不想喝,是不能喝…

  想到他看著我時,那情到深處總會有種莫名悲傷眼神,我慢慢的懂了。

  起初我并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那種目光,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竟得了腦瘤…

  “吱”的一聲,我推開南屋的門。

  張亮明顯是酒勁上來了,一臉通紅的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凍著了還是怎么了,拿著塊衛生紙一個勁的擦鼻涕。

  看我進來后,白了我一眼說:“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想知道什么啊?”

  “你也沒告訴我什么啊?就告訴我他得了腦瘤,其他的呢?”

  “喂…”他一臉驚奇的扔掉衛生紙,站到我面前很是仔細而又疑惑的端詳著我說:“你剛才還說很在乎田森?我都告訴你他得了腦瘤了,你竟然一臉平靜?”

  “得了腦瘤就治啊!那不是絕癥吧!?”

  他無奈的輕撫額頭說:“我的天吶,要是能治的話,我會同意他追你嗎?你是豬嗎?我就是看著他幫我報了仇,然后覺得他可憐,才同意的!否則,我怎么可能同意他追你!”

  “你意思是他沒治了?他會死?!”我不解的看著他問。

  “當然了!否則,我怎么會說你以后肯定是我的!?田森最多只有兩年的期限了!他肯定是會死的,所以,我讓你不要投入太多感情!知道了嗎?”

  “我看有病的是你才對!你怎么不早一點告訴我啊!?”

  “是田森讓我保密的好嗎!而且,如果你知道他得了腦瘤的話,你可能跟他好嗎?真是白癡!行了,你快出去吧!我要睡覺了!”他說著就把我往外推,將我推出門外后,盯著我說:“記住,不許告訴田森是我說的啊!”

  “我有數!還有,你想追我,這輩子都甭想!不!可!能!”我說著,直接替他將門狠狠的關上。

  回到我臥室之后,躺在床上后,心慢慢的平靜。

  平靜下來,酒勁慢慢褪去之后,便有種小心痛在慢慢的上升,不知道為什么,想到田森那張陽光的臉,我就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種假象。

  我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我又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當我慢慢的認同這個現實之后,內心里的痛便愈發的開始強烈。我知道我不愛田森,我知道我愛的是陸厲,可是那種心痛卻是無法形容、無法遮掩、無法抹去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還有兩年的時間,那他為何還要來愛我。

  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還是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談一場戀愛?

  這一切,我知道后,又該如何問他?

  我的方向好像偏了,

  我之所以如此設計張亮,之所以如此急迫的問他,真正的目的是不想在鄭總面前被動啊!

  可是,鄭總為什么要讓我跟田森戀愛呢?

  鄭總跟田森又是什么關系?!

  田森的父親是一個販海鮮的商人,而鄭總是黑社會老大,難道他們父親彼此認識?否則,他們兩人怎么可能牽扯到一起?

  不管他們什么關系,我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不一般,而且,一定跟田森的腦瘤有關系!

  想著這些問題,越想越復雜,最后轉不過來的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看向窗外,雪花仍舊在飄,只是小了很多。

  李善打來電話說血紅的地盤已經都整理好了,問我人員安排怎么弄。

  “人員安排的事情,你看著辦。只是,宏仁縣這邊城南項目已經開始運作,阿龍離開不了。黃毛如果沒什么事兒的話,就讓他從城西調一部分人去。”

  “城北人最多,要從城北弄嗎?”

  “慶豐是城北老大,自然要從城北調人了。好了,我今天還有些事情處理,這些日子你們好好弄弄。”

  “你…你忙什么呀?”李善小心的問。平時的他根本不會問我私人的事情,而此刻卻反常的問。

  “鄭總今天約我,我要跟他見一面。”

  “哦…”他仿佛放下心似的笑著說:“我還以為你要去談戀愛呢!我聽說你好想談戀愛了,是真的嗎?”

  “真的…”我猶豫片刻后說。

  “…”電話那頭的李善,忽然不說話了。

  “怎么了?”我問。其實,我知道李善已經有了某種傾向,只是他很老成,很多心思都壓在心底里不說。

  “沒…沒什么…我,我記得你說你高中不會談戀愛的,我還以為是真的呢。而且,我記得你有個陸厲哥哥,還以為你會等他。”

  “我會等他…”

  “額?”他聲音愈發細小,愈發的不解。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老大,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會帶進棺材里的。”他說。

  “我現在談戀愛的對象叫田森,我之所以跟他談戀愛是因為鄭總。”

  “鄭總?”

  “對…他對我提出了這個條件,同時,我也跟他提出我要血紅的地盤,所以,我們才這么輕松的取得了血紅的地盤。但是,后面我們還有很多硬仗要打!要知道熊胖子的人現在虎視眈眈,其他的幫派也瞅著我們,我們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原來你跟那個田森是演戲啊。”李善說。仿佛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我的私人情感上。

  “嗯,就是演戲。好了,把我說的事情都吩咐好。”

  “老大放心就行,一回生二回熟,手底下的兄弟們知道你能打下歷城區,也都信心十足。相信他們跟我一樣,對未來都充滿了信心。畢竟我們跟著你之后,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聽著李善的話,我覺得他真的成熟了很多。雖說這些話是拍馬屁的話,但是,從他嘴中說出來的時候,卻那么的自然。

  這也是一種個人的特質,這種特質決定了他的城府會越來越深。

  我,喜歡有城府的人。

  “李善,記住…你是所有人當中,我最放心和最器重的人。”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去忙了。”

  “好。”我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只是,掛斷電話后,內心中卻也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我漸漸的能感受到李善的話語中透著愛意,可是,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不過,那或許只是一種簡單的愛吧?

  我要做的,就是不要讓我們之間的感情復雜化。

  這世界上或許沒有真正的男女友誼,但是,男人跟女人始終會有接觸,所以,在繁雜中守住自己的那顆心是很重要的。

  倘若自己亂了關系,最后的苦果自然會自己嘗。

  所以,守住自己的心,便也是清楚了彼此的關系,也清除了不必要的紅塵是非。

  張亮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回漢江市的路上咳了一路,還不斷的擤鼻涕,一張張衛生紙攢起來后,足足一個垃圾袋。

  下車時用怨恨的眼神盯著我,“都怪你!我今天這樣子怎么跟耗子去拍照?”

  “你讓攝影師給你PS幾下不就好了。行了,我還有事兒,你跟咱媽說一聲,我晚點兒回去。”

  “什么借口啊?我怎么給你撒謊啊?”他仍舊不解氣的盯著我說。

  “這個你隨便吧…說什么都行!”

  “我說你談戀愛去了!”他說著,扭頭就走了。

  我關上車門,對慶豐說:“好了,你送我去個地方。”

  來漢江的路上,跟鄭總發了信息。

  他告訴了我地址,在東山麗景露天酒店。

  那個東山就是上次田森帶我去的東山,當車行駛到山腳的時候,我便想起那天他站在山頂跟我看夕陽的情景。

  白皙的膚色在夕陽之下仿佛鍍上了一層昏黃,眸底流轉時又似萬千星辰在里面,讓人忍不住的去看,又害怕沉進去的躲閃。

  “老大,你單獨去行嗎?”慶豐不放心的問。

  “沒事兒的,你送下我后,直接去找李善他們吧…”

  “嗯,你放心,我這次調了百十號兄弟過來,加上黃毛整過來的三十幾人,那些夜場都能撐的住。”他將車開到酒店門口后,停下車說。

  “那就行。”我說著便要下車。

  “老大…”慶豐忽然喊住了我。

  “怎么了?”我扶著車把手問。

  “十五死了大家都挺傷心的,但是…你能告訴我實話嗎?我知道你那晚發的信息并不是發錯了。是十五背叛了我們,對嗎?”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問。

  “沒有…就算有也是沒有。假如他真的背叛了我們,也是因為我們對他不夠好。慶豐,記住,讓兄弟背叛我們自己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不夠愛咱們的弟兄。我們沒有跟他們交心,我們付出的還不夠多。”

  慶豐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老大。我以后會好好的看好他們,這次的教訓我會記一輩子的。”

  “行了,快去歷城區吧…只要我跟鄭總一塊,漢江市的人不敢動我的。”我說著,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見慶豐開車離去后,轉頭看向酒店。

  一個簡單二層樓,但是外面的白色大理石讓整個酒店看起來仿佛與這雪景融為一體了。

  再轉頭,便發現這個酒店在山頂,透過那些窗臺能看到整個漢江的雪景。

  “嗡嗡嗡”手機忽然響了。

  是鄭總。

  “喂?”

  “我看見你在下面了,快上來吧…”他低沉的聲音說。

  我看了看自己穿著的黑色運動褲和白色羽絨服,再抬頭看著落地窗前西裝革履的他,開玩笑問:“我穿成這樣子,跟這地方不搭呀…需要換身衣服么?”

  “呵…別這么皮了,快上來吧。”他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合上手機,一步步踏向正廳門口,心中想著昨夜張亮說的事情,內心里便不由的有些許的緊張。

  我該主動的發問?

  還是,順水行舟的佯裝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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