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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溫言番外 恨不相逢未嫁時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溫言明白自己喜歡上有夫之婦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完了。

  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覺呢,大抵就是一日白頭,明明沒有什么希望,卻拖著身體在時間游蕩的。

  雖說外界很美麗。

  生活很豐富。

  但是…

  有著求而不得的女人。

  生活又怎么會有光彩。

  若是…若是有下輩子!

  他一定一定要比陸含章更早的遇見她。

  溫言活了很久,很久到陸含章沒了,寧宴的頭發變成白色的,依舊不想放棄。

  想跟你在一起。

  想說…

  執子之手,傾世溫柔。

  然而,那個執拗的女人,守著黃土做成的小墳包,每天都會拎著小馬扎去墳包前面念叨。

  聽見風吹,聽見鳥叫都說是陸含章回來了。

  都說愛情愛到最后就是陪伴。

  但是,他陪伴了一生,直到女人也變成了一捧黃土,也沒有達成所愿。

  這樣的一聲太累了。

  累啊!

  看著窗外的雪花,溫言想,這個冬天真冷了,即使房間里燒著爐子,穿著羽絨衣,也擋不住這種冷。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溝子灣藏在深山里,除了每年固定交皇糧的日子,鮮少可以看見外地人。

  寧宴扛著鋤頭,往地里走去。

  杏花開的怪好看的,過上幾個月,杏子樹上就會結滿杏子。

  黃澄澄的杏子熟透之后是軟軟的,稍稍用力一戳,甜絲絲的汁水就會從果子里流淌出來。

  跨過幾顆杏子樹,折下一枝開滿杏黃的花枝。

  捏在手里,時不時低頭溫一下、

  淡淡的香味兒并不濃郁,但是寧宴卻很滿意。

  穿過這邊兒的林子,走到自家地里,開始把剛剛冒出頭的雜草鋤去。

  寧宴很勤奮,十歲歲出頭,正水靈的年紀。

  除了有些纖瘦,不怎么愛說話之外,幾乎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村里好些人都想讓寧宴當自己的兒媳婦呢。

  寧宴鋤地累了,拎著出頭往河邊走去。

  溫言坐在河邊,手里拿著魚竿,看見來人…

  心似乎停止跳動了。

  現在的寧宴還沒有遇見陸含章。

  也沒有寧有余,不必進過幾年如一日的冷眼惡語,不必被生活排擠,不用將自己貶稱一個瘋子,也不必浴火重生。

  現在的女人,還是一個純正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女。

  不過——他先遇見了。

  寧宴乍一看見河邊的人,挪了挪步子,往旁側遠離了一點兒。

  蹲在河邊,用河水把雙手洗凈。

  過上一會兒,河邊變成清澈的,再伸手捧出來,放在嘴里。

  喝了,喝了!

  溫言握著魚竿的手有些稍稍用力一些。

  他認識的那個叫寧宴的是絕對不會這樣喝水的。

  她會說,河水里有太多人眼看不見的小蟲子,喝的多了會肚子疼。

  “姑娘,喝生水對身體不好!”

  溫言的聲音很好聽,就跟人一樣好看。

  寧宴抬頭,視線在溫言身上停留一會兒,干巴巴說了句:“謝謝。”

  然而,轉身離開了。

  這么好看的人,大概就是二嬸說的村里山腳下新搬來的人。

  瞧著穿著是個富貴的。

  不是她們這種人家可以結交的。

  寧宴走的很快,在溫言還陷入回憶的時候,身影就消失了。

  等溫言反應過來,哪兒還有什么身影啊。

  遇見想要遇見的人,雖然跟他期待的模樣有些不一樣,但是…生活閱歷不同,哪兒能夠要求這個人跟經歷過生活后一樣呢、

  溫言拎著魚竿往山腳的那個小院里走去。

  小院是三進的。

  建造的位置戶型還有用的材料,都上輩子在這里居住的時候用的東西一樣。

  走進去,就能感覺到那種時光重疊的熟悉感。

  重生…

  高塔之上,竟然真的有這般的能力。

  溫言坐在書房里。

  烹了一杯茶水。

  不徐不緩的打發時間。

  寧宴呢,也沒有吧這次的相遇當一回事兒。

  日頭西斜,寧宴往家里走去。

  站在家門口,里面又傳來爭執的聲音。

  “憑什么不讓謙辭念書,謙辭念書那么好。”

  “能憑什么,我說大嫂,咱們家這情況,也就謙辭花的多了,放在別人家里,這么大的孩子都能幫著撿柴了,他不僅什么都不干,花的還最多,俺們謙溢從縣城拿回來的錢,都被他花出去了。”

  “謙溢當年念書的時候,還是我們家朝陽出錢呢,我家朝陽這才沒幾年,你們就不記恩情了。”

  徐氏說著話,哭了起來。

  小李氏撇撇嘴,瞪了寧朝暉一眼。

  “娘,您說一句公道話,這謙溢都念書了念到十四五,我們家謙辭就不是您的孫子了?”

  “這能一樣么,謙溢小子聰明伶俐,謙辭就算念書也是白花錢。”

  “什么白花錢,這念了書就是讀書人,我不管,若是謙辭不能念書,我就那這事兒往族里走一圈,族里人都可念著我們朝陽的情分。”

  徐氏紅著眼睛,視線落在寧耿田身上。

  這種大事兒,做主的還是一家之主。

  老寧頭瞪了大李氏一眼:“念書念書,讓他念書。”

  “這念書可得好些銀子。”

  大李氏心里有些不情愿,低頭嘀咕了一聲。

  “讓徐氏跟大丫頭多做點事兒。”寧耿田補充一句。

  徐氏聽見老寧頭的話,終于滿意了。

多做點兒事兒也無所謂  反正,家里灶房這些事兒,都是她忙活。

  甭管啥時候,都不會安排她做別的。

  頂多就是把家里人的衣服也洗了,畢竟,大李氏不喜歡油煙味,小李氏做的菜根本就沒辦法入口。

  徐氏答應的很利索。

  寧宴…

  寧宴站在外面,聽見徐氏的應答。

  有心反駁一下她現在做的夠多了。

  伸手看一下手掌,上頭都有繭子了,哪個女兒家手是這樣的。

  寧婉兒跟寧歡兒年紀比自己小上幾歲,但是…

  一個比一個白嫩。

  她也想那樣。

  但是…

  弟弟要念書呢。

  寧宴扯扯嘴角笑了一下。

  她已經快十五歲了。

  雖說瘦了一些但是一把子力氣,干活勤快,長得也不丑,找一個性子好的男人,那樣日子就能輕松很多。

  想到這些,耳朵紅了一下。

  推門走回家里。

  徐氏回頭瞧了一眼,皺起眉頭說道:“怎么回來這么早?”

  “嗯,最近外面不安全,說是有打仗了,天一黑就得回來。”

  “去把院子掃一下,衣服洗了去,有點兒眼力勁兒,可別惹你奶奶生氣。”

  “…”寧宴嘆口氣。

  二嬸也是當娘的,但是歡兒的日子,根本就是她不能想象的。

  還好,自己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日后尋了夫君,生了孩子,她一定一定要可勁兒寵著自己的女兒。

  可不能讓女兒跟自己一樣,當牛做馬的。

不做成么  自然是不成的,弟弟得念書,她就得好好表現,她沒有父親,本就比別人過得艱難。

  怨不得誰。

  窮困只是暫時的,她手腳麻利,人也不蠢,只要尋一個好一點兒的夫君,脫離了這個家就好了。

  打掃了院子,又把豬圈里的兩頭大白豬給喂了。

  洗趕緊木盆里泡著的衣服,又去水井那把兒提水。

  把院子里的水甕盛滿水。

  寧宴才松了一口氣。

  往堂屋走去。

  撿起一顆窩頭啃了起來。

  呼嚕嚕的喝了一碗湯,一口氣都沒喘,又從箅子上拿了一個窩頭。

  “造孽了,豬都不是這么一個吃法,我說嫂子你能不能好好教導一下寧丫頭,這么吃起來,會把人給嚇到的,以后因為吃的太多,嫁不出去可就…”

  “…”寧宴手里的窩頭差點兒拿不住了。

  能吃是福啊,怎么可能不吃。

  繼續吃。

  如同沒有聽見小李氏的話一樣。

  反正這人見天都這么說,一旦自己忍不住,頂嘴或者干架了,就是不孝順。

  一頂帽子帶下來,所有人都會看不起的。

  那樣,就嫁不了好人家了。

不過還是怪生氣的,那就再多吃點兒  寧宴又從箅子上拿了一個窩頭。

  寧朝暉都沒吃這么多。

  這下子,徐氏忍不住了,拿著筷子在寧宴手上敲了一下:“少吃點兒,女孩子家家的誰像你這么能吃了。”

  “我餓啊,別人家的女兒也不用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啊!”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混賬。”

  徐氏鼻子一抽,眼淚直接往地面上咋了下來。

  “大丫頭趕緊跟你娘道歉,真是的這么大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兒。”寧朝暉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皮兒耷拉一下,滿臉的道貌岸然。

  寧宴低下頭,道歉,又沒做錯憑什么道歉啊!才不要道歉。

  “這丫頭怎么這么不懂事兒,必須得好好教一下,明兒不許你吃飯了,自己反思一下去。”

  大李氏說著話,將寧宴手里剩余半個窩頭搶了過去。

  寧宴看向徐氏,徐氏還在哭。

  若是換成別人的母親,這會兒大概開始為孩子打不平了。

  她是不是親生的呢?

  肯定是親身的,她還記得,前些年父親還在的時候,自己還可以念書還可以跟著父親一起認字。

  后來父親出去了,她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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