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溫言從府邸走出來。
看見一身白色的溫言,寧宴眼里還閃過些許的模糊。
這個男人呀,自從來了這里之后,就沒有走出過房間 深居簡出,簡直都快比得上那些閨閣小姐了。
甚至過年的時候,都沒有走出來 現在…
這人背著一個荊條編織的筐,里面還放著一把花鋤,身上也穿著純棉布做成的短打。
腳上踩著草鞋。
看見溫言的瞬間,寧宴腦子卡殼一下。
看上一會兒,看的溫言都以為自己著裝不合理了,才收回視線:“你這是要做什么,體驗生活?”
“挖野菜。”
溫言言簡意賅。
聲音么,涼涼的。
若是跟陸含章站在一塊,都要懷疑這位是不是陸含章雙胞胎兄弟了。
這么冷颼颼的,說話的時候都散發著冷氣。
“…”寧宴張張追,卡在嗓子里的話還沒有說出來。
溫言就已經走了出去。
盯著溫言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寧宴的嘆口氣:“認識野菜么?”
“不許看他,想看就看我。”
陸含章的聲音飄過來,寧宴捂臉。
這位大將軍,最近越發的不要臉了。
真的是什么話都能講出來。
“去挖野菜么?”春日臨近,山腳下的野菜也變成綠色的了,雖然還不多。
但是,一些人家的孩子還是會出來挖野菜。
生活永遠都不是困苦的,關鍵是看如何去生活,用什么樣樣的態度去生活。
陸含章搖搖頭。
去挖什么野菜。
春日時間那么好,去釣魚去打獵就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尤其是今年的兔子格外的多。
若是不把這些兔子減少一些,怕是糧食會減產。
兔子的兩顆門牙還是極其厲害的。
“打獵?”
也可以的。
總歸比躺在家里不動彈的好。
團子跟桃子已經兩歲多了,不再是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了。
打獵,就算是遇見了老虎寧宴也不帶怕的。
所以,這次就帶著雙胞胎了。
一來是小桃子喜歡往外跑,二來,團子這些時間越發喜歡念書了,寧宴有些擔心,小家伙年紀輕輕的就變成四眼了。
眼睛這東西可不好做。
而且…
如果真的近視了,代表一輩子都離不開眼鏡了。
寧宴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在視力這方面有任何的損害。
男孩子嘛,還是文成武就的好。
寧宴這么想著,就帶著雙胞胎離開了家門。
陸含章走在前頭,寧宴跟在后面。
一邊走還跟兩個孩子介紹一下山林里走動需要注意的事兒。
也不管兩人能不能聽得懂,這些東西自小灌輸,遠比年長之后,因為生活才了解要舒服很多。
陸含章時不時會發言說一句。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寧宴在講話。
桃子跟團子兩人都坐在背簍里。
看見稀罕的東西的時候,也會從背簍里跑出來。
春日里的山林,遠沒有夏天的時候難走。
但是…
依舊是危險的。
每一種鳥獸的叫聲,寧宴都盡量的做到全面的科普,雖然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聽進去,或者能夠記住多少。
但是,完全可以當做是早教。
早教么,不一定會學到什么,但是但凡學到一點點兒就是掙到了。
寧宴如此想著,就更有耐心了。
加上團子跟桃子都是學習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的會模仿寧宴的語氣,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往一個很好的方向發展。
陸含章時不時會回頭看上一眼。
瞧著家里的女人跟小孩子的相處,心里舒服的很多。
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呢。
桃子年紀小,學東西會沒有耐心,剛開始還樂滋滋的聽著寧宴講述,隨后就被山里的兔子斑鳩或者稚雞吸引了注意力。
寧宴也沒有強迫這兩個孩子繼續學習下去。
畢竟,得跟著興趣來,不然若是去強迫的話,大概會適得其反。
不能去為難人啊!
桃子腿短,看見兔子就追了上去。
結果還沒有兔子跑得快。
氣的眼睛都紅了。
指著兔子跑開的方向嘀咕了好一會兒。
寧宴呢,就這么瞧著。
不會因為桃子想要兔子就立馬的把兔子給弄過來。
她養的是孩子,可不是熊孩子。
如果真的養出熊孩子了,寧宴大概會采用棍棒教育。
有些人不好教,是采用的法子不對。
只要把人給打怕了,一切都好教育了。
這個季節林子還沒有蘑菇,能玩的也不多,不過,這些對于團子跟桃子來說,已經是很好的了。
畢竟…
冬日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白茫茫的。
想要看見其他的顏色都艱難的很。
不過,越是往深山里走去,寧宴的臉色就越難看。
兔子太多了。
現在還不覺的怎么樣。
過一段時間呢?
“得組織獵戶上山打兔子。”
“嗯!”陸含章點頭。
雖然對這些不了解,但是,不過是兔子罷了,組織人也好。
可以當成游戲。
反正在家里窩了一個冬日,骨頭都要懶散了。
“怎么組織?”
“嗯,可以讓上溝灣下溝灣還有溝子灣的青年五六個人組成一隊,獵到野兔最多的一組人可以獎賞些什么?”
寧宴隨口說道。
陸含章不置可否:“讓縣城里出賞賜。”
“…”確實應該縣城里出賞賜。
畢竟…
這兔子若是因為食物不夠下山了,將春日里播種的種子都給吃了。
就是縣令的責任。
寧宴點點頭。
改明兒就去找縣令去。
兩個人在山林里穿了一圈,原則上的事情還是很堅持的。
比如若是遇見懷孕的野物就會放生。
即使這樣兩個人的收貨還是十分豐富的。
從山上走下來。
兩人正好跟溫言碰上。
溫言背著的背簍里也有不少的野菜。
瞧著有些過于嫩了,還有些新鮮的艾草。
這東西可以初春的時候做出艾葉粑粑,可好吃呢。
寧宴瞧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雖然很好吃,不過也不是很饞,自己也可以去采艾草。
嗯呢…
才不要跟溫言要呢。
溫言對上陸含章的視線,雖然很想把背簍的艾草全都給寧宴,不過呢,還是算了。
他若是湊到人家家里挖墻角還真的有些過分了。
看一眼陸含章,淡淡說道:“村子里那個小院似乎空著,我可以去住么?”
“最好不過了。”
陸含章說道。
寧宴聰明的沒有插嘴。
這種男人之間事兒,就有他們男人自己解決就成了。
她如果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不然…
寧宴敏銳的察覺到,只要她開口不管說什么,男人的醋壇子都會打翻的。
倒不是她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是溫言這個人,太無害了,到現在她都有些看不懂溫言,這個人呀,到底喜歡她什么呢。
溫言笑了笑,先一步往門里走去。
溫言的白發似乎更加純粹了。
可惜的是現在地面上已經沒有雪了,不然真的可以跟雪花比白色。
“回家了。”
陸含章說了一步,往前走去。
寧宴,回頭看一眼背簍里睡著了的兩個小的,也笑了起來,這男人呀,真的是,孩子都有了還這么大了,她哪兒會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寧宴帶著孩子往臥房走去。
陸含章則是讓鴛鴦把打來的獵物送到廚房那邊兒。
鴛鴦手上一墜,差點兒的栽倒在地上,看一眼陸含章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幾分幽怨。
能不幽怨么。
背簍這么重,她就算可以的練習過臂力,也跟不上去啊!
提不動就是提不動。
鴛鴦沒幽怨多久,眼睛就多了幾分神采。
元寶走到鴛鴦身邊,幫著鴛鴦把筐提起來,兩個人一起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元寶背著筐,看一眼鴛鴦說道:“你也不要埋怨將軍不懂感情。”
“…”鴛鴦沒說話,她自己什么身份,自己有數的很,別說將軍只是讓她提個筐,就是讓她咣咣的撞大墻,她也不能反駁的。
放才幽怨只是碰見這種事兒本能的覺得不好處理。
真的不會記在心里的。
“將軍的柔情,全都給夫人跟小小姐了,還有哦,這也是給咱們創造機會對不對?你看將軍現在都盡量不讓我做事兒了。”
“…”聽見元寶這句話。
鴛鴦腳步頓了一下。
回頭看向元寶:“你說什么?將軍都不讓你做事兒了?”
“你看別多想,沒有人能夠踩著我上位,這不是年紀也到了么,你那邊兒怎么回事呀,咱什么時候才能…”
元寶說著話耳尖都紅了。
鴛鴦也低下頭。
她不是不樂意。
就是…
大娘子的意思,只要她成了親,就會把她的賣身契還回來。
大娘子說了,她做了奴婢,以后孩子也不能繼續伺候人,得有志氣點,比如粒上一個小目標,自己當個地主婆。
但是…
她就會伺候人。
其他的本事是一點兒也沒有學到。
若是真的跟元寶成親了 是不是就不能在這里伺候了。
鴛鴦低下頭,元寶期待的目光閃過失落。
“算了,你再想想,我也不著急,我還不著急呢,咱將軍這么大年紀了,也剛成親兩年呢。”
“嗯!”
鴛鴦點點頭。
聲音有些悶悶的。
其實她知道元寶這么說是為了不讓她壓力太大了。
但是…
元寶這個人,真的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