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多去槐花胡同,是因為聽說陸老太太不行了,感覺這是機會。
打算讓她不小心發現戴望長得跟陸含章一樣。
隨后再兄弟相認。
然后,她這個婆子母貧子貴么?
“這就不用了,我畢竟是將軍的夫人,怎么能夠總是往外跑…”
戴婆子一時間有些語塞。
想要說些什么,然而…
對上寧宴那種看透一切的目光,戴婆子縮了縮脖子。
“我過去是不不能頻繁了,不過,可以給戴望一個丫鬟伺候著,碧耿一會兒你去照顧一下戴望。”
“…”雖然不知道戴望是誰。
不過,這些對于碧耿來說都不重要。
只要月錢依舊會發下來就好。
碧耿歡歡喜喜的去打包自己的行李了。
戴婆子盯著碧耿的背影。
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這是哪兒來的傻丫頭。
“廚房那邊兒還有些事情,老奴先去忙碌了。”
“去吧!”
寧宴擺擺手。
戴婆子走了出去。
她倒不是不想繼續留在這里,而且眼前這情況,留在這里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戴婆子活了這么久,看人臉色的事兒還是會的 碧耿收拾好包裹,就被鴛鴦送到了槐花巷子了。
碧耿的到來,對于戴望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兒。
然而…
直接把人趕出去,戴望對上小姑娘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就有些做不出來。
尤其是,小姑娘身后還背著一個小包袱。
小小的包袱被小姑娘背著,怎么看…
就開不了口。
盯著碧耿瞧了好一會兒說道:“以后住在西廂,除了煮飯灑掃之外不許出門。”
“哦!”
碧耿應了一聲。
蹦蹦跳跳的往西廂走去。
拿著一快灰色的抹布,在房間里打掃起來。
嘴里還哼唱著歌曲。
給小院里增添一點兒人氣。
站在院子里的戴望眼里閃過嫌棄,轉身往堂屋走去。
年節將至。
府里也熱鬧起來。
丫鬟小廝們臉上都帶著喜色。
不管對誰來說,過年都是一個好的兆頭。
這個節日里,丫鬟也好,小廝也罷,收入上都會有些多上不少。
雖然陸含章不在府上,不過,對于寧宴來說,這都是算不得什么。
手里捧著賬本,瞧一眼鴛鴦小氣巴巴的每個人只有多發幾錢的銀子。
搖了搖頭:“你呀,越管錢,就越小家子氣,大過年的,一年也只有一次是不是?直接翻倍就成了。”
后世那些企業,人都是十三薪十四薪,十四就甭想了,十三還是可以的。
寧宴話落,鴛鴦趕緊低下頭。
她似乎真的有些小氣了。
抬眼看向寧宴,吐了吐舌頭。
寧宴伸手在鴛鴦的額頭:“咱們也出去看看,在京城過年,得看看京城的夜景。”
“諾。”
鴛鴦應了一聲,跟著寧宴走了出去。
穿過垂花門的時候,寧宴瞧見玻璃站在垂花門旁側的樹下,也不知道在等誰。
“玻璃,你杵在這里干什么,快過年了廚房就不忙嗎?”
“自然是忙碌的。”玻璃猛地回頭,臉上的表情僵硬一下。
視線落在鴛鴦身上,輕輕說道。
說完趕緊的給寧宴行禮:“給夫人請安,夫人是要出去么?”
“嗯,年節將至,看看外面。”
生而為人,自然是要活在人群里的。
寧宴話落,沒有詢問玻璃這個時候在這里杵著做什么,帶著鴛鴦往外走去。
本來,她都不想回應玻璃的話。
不過,得穩住玻璃啊,看看玻璃跟戴婆子之間到底有什么交易。
走出府邸。
街頭上人是人來人往的。
摩肩擦踵大概就是這樣。
賣春聯的,寫大字的,還有一些磨剪子戧菜刀的事情混合在其中。
端的是熱鬧至極。
“大娘子,您看這個,是不是跟小公子還有小小姐很像。”
鴛鴦走到一個捏面人的攤子上。
停下身子。
捏著面人對寧宴招呼手。
寧宴走過去,瞧了兩眼鴛鴦手里的面人,這丫頭,什么眼神呢,面人白撲撲的,雖然喜慶,但是遠沒有她的桃子跟團子可愛。
不過,在鴛鴦奢望的眼神下。
寧宴還是花錢把面人給買下來了。
帶著女人出門,就得做好花錢的覺悟,可不能把小丫頭給委屈到了。
天色漸晚,月亮露出一處牙彎。
閃亮亮的星星也爬了出來。
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大娘子,您看。”鴛鴦拉住寧宴的衣服,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寧宴看了過去…
人群里走在一起的是。
寧謙辭跟俞一兮。
這兩人站在一起,似乎有些奇怪。
俞一兮不是要嫁給陸含章么,想嫁想的癔癥了,都要做小妾的。
怎么又跟寧謙辭混在一起了。
寧謙辭…
喜歡的是俞一兮這樣的女人?
之前寧謙辭的政見跟那位俞相不是不一樣么。
若是跟俞一兮走到一起。
寧宴只覺得自己腦子都大了。
“鴛鴦呀,你就不能瞧見一些其他的。”
看見了就得操心,寧宴是真的想自己什么都沒有看見。
“那,那您換個方向,看這邊。”
鴛鴦眼睛轉了一下,突然亮了起來。
“大娘子那是碧耿跟戴公子。”
“…”寧宴看過去,碧耿跟在戴望身后,碧耿個子放在后世,那是連160都沒有達到的。
戴望又是一個瘦高個,兩個人一前一后走著。
就跟老父親帶著閨女一樣。
碧耿性子跳脫,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
戴望竟然能夠忍受,還帶著碧耿一起出來了。
果然碧耿有一種別人羨慕不來的好運氣。
“大娘子,咱們要不…”
鴛鴦的話說了一半,眼睛一怔,她怎么又看見一個熟人。
眼神好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寧宴見鴛鴦突然閉上嘴巴,順著鴛鴦的視線看去,目光所及之處。
是顧小妹跟顧箴言。
顧小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寧謙辭身上。
顧箴言似乎也察覺了什么。
順著顧小妹的目光看去。
伸手就要抓住顧小妹,然而…
顧箴言的速度慢了一點兒。
顧小妹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動作,在這個時候變得極為靈敏。
掙脫開來,在人群里,跑到了寧謙辭身邊。
“謙辭哥哥,她是誰?”
顧小妹知道寧謙辭不知道她,也沒有娶她的意思。
但是…
知道并不代表可以接受。
本來忍耐了這么久,趁著快要過來,出來置辦一下年貨,同時散散心。
誰知道,竟然還瞧見了這么扎心的場景。
忍受不住就過來質問了。
對上寧謙辭淡漠的目光,顧小妹差點兒哭了起來。
執著的站在原地,似乎等著寧謙辭給一個解釋。
然而…
寧謙辭只用陌生的目光盯著他。
站在寧謙辭身側俞一兮突然有所感悟,往日的她,何嘗不是小姑娘這個樣子,守著喜歡的人,想要他能夠回頭看她一眼。
一年又一年的等候。
結果…
空留遺憾。
執念太深,也不一定是個好事。
俞一兮側目,看一眼寧謙辭。
也許換一個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
顧箴言走到寧謙辭眼前。
看看顧小妹,再看一眼寧謙辭,抱拳道歉:“打擾了。”
隨即拉著顧小妹轉身離開。
顧小妹身子被顧箴言拉走。
但是…
目光依舊留在寧謙辭身上。
寧宴嘆一口氣。
自古深情留不住啊!
走到寧謙辭身邊…
寧宴并不想走過去。
只是…
站在人群里,本就氣質不凡,因為看熱鬧停留的時間又長,可不就被人看見了。
這會兒若是離開,就會給寧謙辭心里豎起一個叫抗拒的旗幟。
兩個人未來的路,也只會漸行漸遠。
“長姐。”
寧謙辭看見寧宴端正的叫了一聲。
寧宴笑了笑。
視線落在俞一兮身上。
俞一兮也輕輕一下,四目相對,挪開,一句話也沒有話。
但是卻勝過千言萬語。
寧宴從寧謙辭身邊走開。
忽而看向鴛鴦:“你說,這感情的事兒,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么?”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一朝頓悟,俞小姐確實出色,甚至說是宣朝第一頁不為過,但是么,大娘子,任憑她如何出色,都比不過您呀!”
“…”寧宴被鴛鴦的話是彩虹屁吹得暈乎乎的。
可能真的是一朝頓悟吧!
感情的事兒誰有說的清楚了。
知道俞一兮跟寧謙辭之間有些曖昧之后,寧宴心里輕松了很多。
倒不是怕了俞一兮。
是有個這樣的人,惦記她男人。
必須得膈應。
在宣朝鮮少有的夜市上轉悠一圈,寧宴回府的時候,鴛鴦的手里已經滿滿當當的了。
回到府里,琥珀湊了過來。
看一眼寧宴說道:“大娘子,通縣那邊兒有信函送過來。”
“通縣…拿過來。”
寧宴將身上帶著的東西都給了鴛鴦,步子快了幾分。
京城于她來說,永遠沒有溝子灣給她的感覺像家。
吾心安處便是家。
只有溝子灣才會給她那種安穩的感覺。
離開溝子灣已經快半年了。
也不知道…后山上之上,那些桃樹,在大雪的今日有沒有凍死。
拆開信封。
寧宴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那個樂富貴啊!
竟然對朵芽出手了。
朵芽嬌俏,樂富貴雖然節儉但是眼光夠狠,人也有膽量,在通縣創出了一份成果。
倒是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