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女人到了,他腦子里什么想法都沒了,將皇上扔在皇宮里,一個人就跑了出來。
許久未見,自然是想念的。
只是…
想著寧宴剛到京城,奔波一路,勞累肯定有的。
就沒有再三折騰人。
而是平靠寧宴一側,說了幾句話,聽著女人淺淺回回答,心里滿滿平靜下來。
隨后一起陷入昏睡里。
寧宴的到來。
自然受到多方關注。
傍晚醒來,賈婆子黑著臉將一沓子的拜帖送到寧宴這里。
“我前腳剛來,都還沒有休息,這些人就送拜帖了?”
寧宴說著話,嘴角露出譏諷的笑。
“可不是,這京城里大戶人家,最講究規矩了,這些人這種行徑,分明是不把您看在眼里。”
“嬤嬤不要生氣。”
有什么好生氣的,不過是些狗眼看人底的。
皇上一張圣旨下來,她從村婦變成了將軍妻子。
怕是被好多人嫉妒了。
而且…
一個村婦,有什么好尊敬的。
京城的貴婦,最是眼高手低了。
“老奴倒不是生氣,只是,您瞧瞧您剛來這里就被人搞事情,這不是欺負人么。”賈婆子在京城生活過,對于京城的規矩自然是理解的。
這拜帖嘛,次日送來才是禮貌。
當日就送過來,不如說是看笑話。
“不說這個了,不是讓你買丫頭嗎?怎么樣了?”
“大娘子稍等一下,老奴將丫頭帶進來給您看一下。”
賈婆子說著往外走去。
再回來的時候,身后就跟著四個十五歲左右,長得跟花兒一樣的小丫頭。
丫頭已然是那種已然是那種已經被好的。
規矩的很,看見寧宴的一瞬間,就只到這位是日后的主子。
規矩的行禮。
“說一下自己的名字。”
“奴婢柳依。”
“奴婢女蘿。”
“奴婢喬木。”
“奴婢甘棠。”
“都是好名字啊。”寧宴感嘆一聲,這些名字都是從詩經里取的,想來起名的時候沒有少費心思。
既然來到這里,就得改一個名字,倒不是她容不得這些人有原本的名字,只是…
不管在京城還是外地都有這么一個規矩,新入府的丫頭有了主子家的賜名才能稍稍有些臉面 若是依舊用著原來的名字,就是被厭棄了。
寧宴本身不是神會起名的人。
于是直接從記憶力,紅樓夢里扒出來幾個名字。
曹雪芹先生應該不會計較她借鑒幾個名字的對不對?
“從左到右就叫琥珀,珍珠,鴛鴦,玻璃。”
聽見這些名字,幾個丫鬟眼里露出一些喜色,趕緊的說道:“奴婢謝大娘子賜名。”
大娘子這個稱呼,還是從賈婆子的嘴里學到的。
普通又富貴的名字,聽起來就喜慶。
寧宴對自己起的名字很滿意“琥珀珍珠跟著在屋里伺候,鴛鴦玻璃先跟著賈嬤嬤。”吩咐完,嘆了一口氣。
以后她也要過那種不管兒走哪兒都有人跟著的日子了。
京城的生活,已經拉開了帷幕。
將軍府里,陸老夫人伸手茶盞砸碎在地上。
陸將軍給皇上圣旨賜婚。
還是一個村婦。
據說還帶著一個兒子。
陸將軍喜當爹…
聽見這些傳聞,陸老夫人覺得,那個孽畜把將軍府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好好的俞相千金不要,卻被賜了一個村婦。
豈是一個嫌棄能說清楚的。
“姑母,您就別生氣了,這是皇上下的旨意,您還能讓表哥抗旨不成。”
站在陸老夫人旁側的是個梳著婦人發髻,一身鵝黃衣服的女人。
女人的年紀不大。
臉上還稍稍帶著一些嬰兒肥。
不過頭上的婦人裝扮,已經暴露了身份。
陸含章的表妹,也是當初老婦人撮合給陸含章的,結果陰差陽錯的跑到二兒子床上。
能怎么辦…
只能讓二兒子跟侄女成親了。
只可惜…
侄女的心里只有老大。
因為這些,連帶著侄女都不喜歡了。
瞥了侄女一眼,老夫人嚴厲的說道:“你現在是將軍府的二夫人,陸含章是你大哥,以后跟著守禮叫老大大哥,明白嗎?”
鵝黃衣服的婦人,眼皮兒使勁兒抽搐幾下。
趕緊點頭。
“姑母,媳婦兒知道了。”
“嗯,這才有二夫人的樣子。”
二夫人,也只能是可二夫人了。
“下去歇著吧,我這里不用伺候。”因為陸含章成親的事兒,陸老太太也沒有心情跟二夫人打官司。
待下人跟二夫人一起退出去之后。
看向身邊的婆子。
“這個老大,跟他那個賤人娘一樣,凈是看上一些不入流的人。”
“老夫人!”婆子伸手要把陸老太太的嘴巴捂住。
這種話,老太太怎么又說了起來。
陸將軍是老太太的嫡生長子,現在成了大將軍更得是長子,不然,這么家就散了。
“行了,以后不說了,這不是觸景生情,當初那個賤人將賤種生下來就跑了,這都二十多年了,還么有找到下落,我心里有些不安。”
“老夫人您怕什么,就算戴鶯鶯真的回來了,她又如何證明將軍是她兒子。”
“說的也是,當初的人都給處理干凈了嗎?”
“處理干凈了,除了逃跑的戴鶯鶯,所有的人都沒了。”
說道戴鶯鶯,陸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就扭曲起來。
戴鶯鶯不過是個賣豆腐的,她瞧著戴鶯鶯身量豐腴,是個好生的,當初急迫,嫁給老將軍兩年都沒懷孕,就想著借腹生子。
到時候去母留子,也不知道戴鶯鶯是怎么察覺到了。
生下孩子,在她們最為松懈的時候,跑了!
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
“老娘是個賤皮子,生下的兒子也是每見識的,結果倒是娶了一個農婦…”
“這不正好嗎?農婦好拿捏啊,而且…老夫人難不成真的要給他聘一個高官之女?”
“他也配!”
陸老夫人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茶桌上的茶盞晃蕩一下,里面的茶水也溢出兩滴。
婆子不說話了,知道這一茬算是揭過去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安置給陸將軍成親。
將軍府里得布置一下。
正琢磨著,二爺就回來了。
伺候陸老太太的婆子說道:“老夫人,二爺回來了,一回來就往您這里跑,多孝順。”
“可不是,畢竟是我生的。”老夫人說話的時候,還讓身后的丫頭幫著整理一下頭發。
“母親。”
走進廳堂的是個穿著絳紅色官服,身量稍稍消瘦一些的男人 看著跟陸含章有兩分相似,不過…眉宇間沒有陸含章的殺伐之色,轉而多了一些文弱氣質。
“今兒怎么回來了,翰林院沒事兒了?”
“這不是聽說大哥要成親嘛,娘,我是不是得把正院還給大哥了,以前大哥不在家,我住在正院距離您近,好伺候您,現在邊疆的戰況死魚穩定下來,大哥短時間不會出去了…”
“還什么還,你住著就好。”
聽見二兒子的話,陸老太太差點兒被一口吐沫給嗆死了。
她辛辛苦苦的尾自己兒子謀福利。
但是…
這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嬌慣壞了。
不當家的不知道柴米貴。
好東西還往外推。
簡直…
“這怎么成,到時候會有不少的人過來,瞧見咱們大將軍的新娘子住在偏院,知道是了解娘您比較寵我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哥虧待了大嫂。”
“什么大嫂,不過是個村婦。”
“…”陸二爺不說話了。
他私心里也覺得一個村婦配不上大哥。
皇上的圣旨下的簡直就是不分青紅皂白。
若不是在其他事情上,皇上做的還算清明,他都要以為皇上要變成昏君了。
所以,大哥只是倒霉。
其實么…對于他來說,大哥只要娶妻子生兒子就成了,大將軍府并不需要把女人有多高的出身。
畢竟,他們將軍府的地位已經夠高了。
“娘您好好休息,我跟大哥商量去。”
“不許去,敢出去我就打斷你的腿…”眼睛聽話的兒子,竟然變得反叛起來。
陸老太太一個不爽,又打破了一個紅色茶盞。
茶盞里的茶水還是滾熱的。
生氣的時候,一般都沒有分錯。
茶水直接濺在陸守禮的鞋子上 秋日里穿著的鞋子能夠有多厚。
滾熱的溫度隔著一層布打在腳背上,疼的陸二爺齜牙咧嘴的。
陸老夫人猛地站起來,走到陸守禮旁側,問道:“怎地就不知道躲開,疼不疼,要不要交個大夫?”
“不用,沒事兒的,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陸二爺額頭冒著虛汗,又不想家里的老母親擔心,就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花廳里只剩下慈伺候的丫鬟跟婆子。
老夫人陰冷視線在旁側丫鬟身上停留一會兒。
問道:“剛才的茶水誰給上的。”
“…”站在旁側的一個穿著荷葉邊綠色衣服的小丫鬟臉色瞬間變的煞白。
牙齒都開始顫抖起來。
發出咯吱咯吱的…還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
“不出來?”
陸老夫人皺起沒眉頭,陸家是正統的官家,規矩早就立了下來。
這伺候的茶水,肯定得能夠入口了才端上來。
這次…
幸好是潑在地上,而不是對著腦袋砸過去。
不然,不然怎么樣,陸老夫人是想也不敢想的。
陸老夫人可不會覺得對人臉著潑水有錯,有錯的只有上茶的丫頭。
主子家永遠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