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全都是硬菜。
中間還放著兩個銀質的酒壺,酒壺里裝著寧宴釀造的葡萄酒。
喝酒的杯子也是極為上品的玻璃做成的。
通透的很。
葡萄酒倒進去的瞬間,就可以看見跟鮮紅不一樣的紅色彌漫的玻璃杯子里。
香甜中多了一絲干澀,入喉說不出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寧謙辭看向寧宴,指著杯子里的酒,眼里還有些驚喜。
葡萄酒這個東西,他當然是知道了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家的長姐竟然驚葡萄酒給弄出來了。
“嘗嘗吧,味道還不錯的。”
寧宴說著,給寧謙辭倒上一杯酒、。
至于徐氏…愛咋地就咋滴,只要不作妖,就可以容忍一下。
徐氏白日里被卷毛教育了一下,所有的驕傲瞬間沒了。
這個宅院誰說了算,也重新有了認知。
瞧見寧宴給寧謙辭倒酒,有心想要嘗一嘗,但是…
只是瞥一眼酒壺,就能感覺到被瞪了一眼,徐氏瑟瑟發抖,甚至都不敢動彈了。
只能扒拉著靠近她的一點兒吃的,往嘴里塞。
剛開始還是有些憋屈的,但是吃了一點兒桌子上的菜之后眼睛biu的發出光澤。
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了。
不知不覺的就吃的有些多。
寧謙辭被徐氏的吃相跟嚇到了。
雖然說,家里的飯菜確實好吃,但是吧,平日里喜歡用鼻孔看人的,現在竟然把身上的包袱放下吃的就跟…
嗯,還是這兩年里頭一次看見。
“多吃點兒,家里的東西最好吃了。”
“確實好吃,去年有幾個游學的學子,從京城游玩到寧城,將路上的所見寫了下來,其中就寫到了通縣的美食。”
說道美食的一瞬間,寧謙辭的臉上露出驕傲來。
美食是誰弄出來的,只要稍稍動一下心思就能猜出來。
有一個很厲害的長姐,其實很自豪的。
“那幾個書呆子?”
寧宴回憶一下,就想到之前來到家里借助的幾個書生。
見寧宴想起來,寧謙辭就根據這幾個書生說了好些話。
夜色里。
飯廳上。
其樂融融的。
徐氏吃飽了,就帶著禾苗往房間休息去了。
徐氏吃飽了,但是禾苗卻還沒有吃飽。
寧家規矩改了之后,丫鬟下人就不能跟著主子們一起吃飯了。
禾苗白日里對賈婆子橫眉豎眼的,這些菱華朵芽等人都看在眼里。
所以么,幾個人對禾苗也有些排擠。
吃飯的事兒都是武婆子安排的,武婆子就給禾苗弄了一些不太好的食物…
欺負人這項技能。
不用學,只要心里有怨懟就可以。
武婆子平日里最為和善了,這次禾苗是真的惹了眾怒了、。
禾苗伺候徐氏歇息下,想說些什么,瞅著徐氏因為吃的太多鼓起來的肚子,心里就委屈。
想了想一個人往灶房走去。
這會兒灶房里只有武婆子守著。
禾苗走進去,捂著肚子。
看著灶房里新鮮的菜跟肉。
眼里閃過驚訝。
大冬天的,通縣這地方,竟然有這么新鮮的食物,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啊!
剛從南邊過來的禾苗。
對于大鵬蔬菜一無所知。
“還有吃的沒?”
看見武婆子,禾苗依舊端著自己老夫人貼身丫鬟的架子。
下巴微微抬起。
高傲的很。
武婆子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看不見?”
“…”禾苗再次吃癟。
“我沒吃飽,夜里還得伺候老夫人…”
“誰不讓你吃了。”武婆子很少這么兇悍的。
把禾苗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委屈巴巴的回到房間里。
幸好房間的盤子里還放著茶點,捏了幾個放在嘴里,就著熱水,算是喂飽了肚子。
只是…
禾苗吃了茶點以后人就徹底傻了。
這些茶點為何這么好吃。
比在寧城的時候,那些大酒樓的廚子拿手的糕點都好吃。
簡直…
禾苗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休息的小房間。
總覺得這次來的地方有些不得了。
失算了,不應該一開始就那么張揚的。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禾苗睡了過去。
溝子灣漸漸安靜下來。
村里人有不少的一部分是知道寧謙辭回來的。
不過,剛回來的第一天這些人是不會打攪的。
就算是拜訪或者其他,也得等寧謙辭休息一天之后。
車馬勞頓,長途跋涉,人是需要休息的。
夜里…
寧謙辭并沒有睡,坐在寧宴的書房里。
瞧著寧宴,問道:“有事兒?”
“嗯。”
寧宴沉吟一會兒,整理一下語言,說道:“我想去邊境北地走一趟。”
“你要去找陸含章?”
寧謙辭捏著墨條的手上筋骨迸出。
去戰場意味著什么。
那是用生命跟熱血賭前程。
他知道眼前的姐姐很有本事,能夠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征戰沙場,那是男人的事兒。
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嗎?
只是…
這些話噎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畢竟,若是女人不堅強,在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辦法活了。
“不能不去嗎?”
寧謙辭糾結好久,開口問道。
寧宴搖頭苦笑,這怎么可能不去呢,手里的東西太重要,重要到若是陸含章知道了,大概會親自回來跑一趟,畢竟若是大炮真的做成了,就是在推動科技的發展,想當于她生活那個時代的唐朝直接過度到清朝。
所以必須得走上一趟。
察覺寧謙辭的擔心,寧宴換了一種口吻:“我保證會安全回來。”
寧謙辭苦笑,他如果不同意,眼前的人會不去嗎?
不會的!
心里有些苦澀:“你知道我回溝子灣的時候心里很歡喜,對不對?”
“對呀,你是我弟弟,得幫著我照看一下家里,如果你不回來,我都不知道把孩子托付給誰。”
“…”寧謙辭這次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寧宴的要求了。
畢竟,當姐姐的第一次拜托他做事情。
若是拒絕了,以后都沒有臉叫姐了。
“有余知道嗎?”
“他知道的,他比任何人都聰明。”
說道這里,寧宴想到古龍小說里說過的一句話,人在江湖三種人最不能得罪。
女人老人跟小孩。
現在看來,可不是呢?
現實生活中這三種人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想到白日里對寧有余學問的考教,寧謙辭難得的點了點頭:“確實,有余很聰明的。”
兩人許久未見。
加上家里有茶有酒,就多說了一會兒。
月亮隱藏在云層后面。
卷毛也窩在狗窩里睡著。
書房的蠟燭才熄滅。
深夜里,從寧謙辭休息的房間,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次日,陽光正好。
冬天尾巴雖然還存在,但是春天的痕跡已經展露出來。
雖然沒有草色遙看近卻無,但是呢,溝子灣旁邊的河流已經開始解凍,里面跳躍的小銀魚也變的極為歡快。
時不時的從水里翻越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天在河水里悶的時間太長了,才有的反應。
寧謙辭在水邊撈了一筐的魚往家里走去。
路上遇見不少村子里的人。
打個招呼,跟村子里的人說上幾句話。
感覺生活一瞬間變得特別輕松。
回到家里,將筐子交給灶房里,寧謙辭就往寧宴身邊走去:“準備什么時候離開?”
寧謙辭問道。
“明天吧,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
“嗯。”
寧謙辭應了一聲。
除了應一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家里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幾個小的。”
“嗯,我相信你的。”
寧宴說著,墊著腳在寧謙辭的腦袋上摸了一下。
兩年不見,少年已經變成青年,身量拔高,雋秀中帶著一股清風朗月的氣質。
這樣的人很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這般出色的弟弟,是如何努力,才能保持住單身的本質的。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寧宴趕緊把視線從寧謙辭的臉上挪來。
這是弟弟,可不能瞎幾把開玩笑。
“外面似乎有人再看你。”
寧宴話落,寧謙辭往外看去。
吳梅站在大門哪里。
攤著腦袋往里看。
寧宴…
寧宴猛地想起來,吳梅這個丫頭,之前對寧謙辭可是圖謀不軌的。
現在吳梅已經成了縣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員外的小妾了。
竟然還敢這么盯著寧謙辭看。
就不怕浸豬籠。
“鮮花盛開,吸引的不光是蝴蝶蜜蜂,還有蒼蠅蚊子。”
寧宴說完就往房間走去。
這些事兒她可不想摻和。
寧謙辭能保持單身,也是有本事的,一個吳梅而已。
若是連這樣的人都收拾不了,也白在寧城呆這么久了。
寧謙辭走出家門。
這個時候,吳梅臉上露出笑容。她聽說寧謙辭回來了,立馬找個原因過來看看,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跟寧謙辭是沒有可能的了。
只是…有時候人很難管理的住自己的內心。
這不,就跟著自己的內心走到這里了。
吳梅見寧謙辭似乎更優秀了。
眼睛里帶著期待。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個什么。
只是…
看見這個人就高興。
之前跟寧謙溢發生首尾,不過是覺得寧謙溢跟寧謙辭長得有些相似么,若是兩個人沒有相似的地方。
肯定不會…
想到這些事情,吳梅有些退縮。
她現在似乎不該站在寧謙辭面前。
但是…
“砰!”
寧謙辭直接把門關上了。
吳梅心里的期待完全的變成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