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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接風宴

  徐氏坐在馬車里,感覺到馬車停下里,就從馬車里面走了出來。

  看著光禿禿的山,隱隱約約的白雪,還有禿了的樹稍。

  終于多了一種回到現實中的感覺。

  寧城那邊屬于南邊,到了冬天氣候雖然也比較冷,濕漉漉的冷,但是呢…依舊是青山綠水的。

  通縣這邊就不一樣了。

  下雪了的地方是白茫茫。

  沒有下雪的地方,光禿禿,時不時還有冷風穿過胸膛。

  干冷干冷的,感覺臉蛋都要被風刀子給吹裂了。

  寧言辭比徐氏下來的要晚,倒不是擺譜什么的。

  而是,昨兒夜里經過驛站的時候,被里面的驛丞灌了幾杯酒,說是送別說是驅寒。

  喝酒之后,腦袋就暈乎乎的。

  擔心發生什么意外,寧謙辭忍著頭痛保持清醒。

  直到離開了驛站,上了馬車才合上眼睛。

  自從有了官身之后,寧謙辭才恍然,所謂的大家閨秀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

  若不是他聰敏。

  這會兒怕是已經成了別人的上門女婿。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為這些事情,寧謙辭對于婚姻,對于姻緣也多了幾分抵觸。

  所以在寧城兩年,門當戶對的長相綽約的,或者更優秀的也見過,然而…依舊木有眼緣。

  從馬車上走下來。

  看一眼寧宴。

  步子邁開。

  回家的感覺終于在心里蔓延起來。

  回家了,可算是回家了。

  這兩年,他在寧城那邊簡直就是腹背受敵,若不是心里還有些執念,怕是就要在官場中沉淪了。

  那樣一來,這些年的堅持就真的變成笑話了。

  故鄉…因為有家人的存在所以才叫故鄉。

  下了馬車之后,寧謙辭就跟在寧宴身后,一步一步往小院走去。

  踩在溝子灣村子平整的路上,寧謙辭的眼里多了一些不真切。

  溝子灣現在的變化忒大了一些。

  先不說其他的,光是村子里干凈平整的街道,嶄新的房子還有來來往往的人臉上的喜氣都讓寧謙辭覺得很意外。

  不是說北方這邊有了雪災么。

  怎么村子里的人臉色紅潤,身子也極為康健、

  跟他想象中的一點兒也不一樣啊!

  寧謙辭看向寧宴:“怎么回事?”

  寧宴懶得解釋,畢竟說起來話就長了,瞅著寧謙辭臉上疲倦的神色:“不是什么大事,你去休息就好,等你精神頭好上一些,咱們再繼續談論。”

  寧謙辭點頭。

  他確實挺累的。

  回到家里,房間里的炕已經燒熱了。

  喝上一碗剛煮好不久的紅棗粥,又吃了兩個包子,寧謙辭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至于徐氏…

  徐氏一到家里就開始擺譜了。

  在寧城那段時間,除了寧謙辭她就是老大。

  這會兒回到家里,還有些改正不了。

  指揮著朵芽跟菱華,將家里的事兒弄得一團糟。

  賈婆子聽見這些事兒,趕緊的走了過來,

  瞪了徐氏一眼,讓菱華跟朵芽各自忙去。

  徐氏…

  徐氏看見賈婆子就跟老鼠瞧見貓兒一般。

  剛才還霸氣側漏的,見到賈婆子立馬低頭,下巴稍稍上揚,嘴角露出合適的笑。

  岔開的雙腿也并攏起來。

  站在徐氏旁邊的小丫頭臉瞬間就黑了。

  小丫頭叫禾苗,是賈婆子從寧城回到溝子灣之后,跟寧謙辭有來往的人送的丫鬟。

  本來么…

  小丫頭并不是叫禾苗,也不是丫頭。

  而是來往的人送給寧謙辭的小妾。

  叫的名字也很文雅。

  阮清竹。

  賈婆子離開了,徐氏有些忙不過來,給寧謙辭送小妾的人說話太文雅,徐氏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就真的把小丫頭當丫頭使用了。

  還給改了一個名字。

  叫禾苗。

  禾苗多好呀,豐收之后可以填飽肚子。

  要比勞什子的光桿竹子好使喚多了。

  所以就把名字改了,這次禾苗就真的變成了小丫頭。

  也不是沒有勾引過寧謙辭。

  但是這位大人似乎對這方面沒有什么需求,比太監還要太監。

  她縱使有著百般手段,只要爬不上床,這些手段就用不出來。

  好在這位不怎么顯老的老夫人雖然瞧著好看、得體的很,接觸多了就會發現粗鄙的一面,她只要稍稍說點什么,雖然算不上言從計從,但是也讓她臉上有光。

  現在呢…

  老夫人在一個婆子的話下,直接就慫了,還蔫巴巴的。

  比街道上流浪的哈巴狗都要慫。

  這么一來,她哪兒還能作威作福。

  禾苗上前一步看向賈婆子:“大膽,身為奴才怎么跟老夫人說話的。”

  “…”賈婆子腳步頓了一下。

  她也只在寧宴面前自稱過老奴,那是因為寧宴當的起,寧宴做的事情,歡上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會有這么寬廣的胸懷。

  對于徐氏,剛開始徐氏來寧家小院的時候,地位連個下人都不如。

  她也為了讓寧宴或者寧謙辭走出去之后面子上好看,才會教導徐氏規矩。

  對于徐氏…

  她自己的態度自然是教導嬤嬤。

  現在被禾苗吼了一嗓子。

  賈婆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禾苗說的也是規矩。

  賈婆子的視線落在徐氏身上…

  徐氏被禾苗一句話驚醒,恍惚想到她現在是官太太了,以前敬畏這個老不死的,現在呢…

  這個家里她自然是最大的。

  瞧著徐氏眼睛越來越亮堂。

  賈婆子搖搖頭。

  朽木不可雕。

  禾苗則是暗暗生出喜悅。

  老夫人太好慫恿了。

  只要她好好伺候著,就算爬不上寧謙辭的床,也能過得很好了。

  賈婆子轉身想要離開。

  卷毛的叫聲就傳到耳朵里。

  隨后卷毛兇悍的身影就竄到堂屋里。

  在卷毛身后,跟著的是寧有余。

  這個家是誰的?

  當然是寧宴的了。

  寧有余對于徐氏這個態度非常的看不慣,拿狗嚇唬徐氏已經是很克制了。

  當初徐氏要把他賣了…若不是寧宴本身大,現在會是什么樣子,沒有人能夠知道的。

  卷毛的靠近,徹底讓徐氏失態了。

  當初卷毛撲到她身上的陰影再次襲來。

  徐氏嚇得往后躲。

  禾苗瞪大眼睛。

  她還沒有見過這么兇悍的狗子呢。

  “累了就去休息,這里可不是你的家,容不得你作威作福,如果想要搞事情…”

  寧有余說著在卷毛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說他不懂尊重長輩也好,說他嚇唬老人也罷。

  在他心里,徐氏確實沒有賈婆子重要。

  賈婆子會在他寫字累了的時候給送上一碗羹湯,會為他縫制好看的精致的鞋子。

  徐氏呢…

  呵呵。

  他年紀雖然小,但是記仇!

  徐氏想反駁想說自己是官太太。

  但是…猛地想到,寧謙辭這個當官的她的依仗,對寧宴那個賤胚子的態度,比對她還親和。

  就跟她是后娘,寧宴是親姐一樣。

  想到這些徐氏就咬牙。

  兒子閨女都是她生出來的。

  然而…

  對她都不親和。

  也不是隨了誰的性子。

  “賈嬤嬤,我餓了您趕緊去弄一碗粥去。”

  “好嘞,小公子您稍等一下,老奴這就去。”

  賈婆子說完從堂屋走了出去。

  堂屋里的卷毛開始作威作福了。

  搖晃著英武的身姿走到徐氏身邊,舌頭卷起,在徐氏臉上舔了一下。

  隨后…

  寧有余就從卷毛的眼里看出嫌棄的神色。

  卷毛耷拉著耳朵,舌頭吐了出來。

  似乎是嫌棄徐氏臉上敷粉太多,味道斑駁,不好吃的意思。

  “不想在這里住著就早說,反正,這里也不是非讓你住著,別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寧有余的話太過于犀利了。

  徐氏自打跟著寧謙辭去了寧城就沒有被這么嫌棄過。

  一時之間胸口壓抑著的悶氣上不來,直接就躺在地上了…

  “這么經不起氣?”寧有余招呼卷毛離開了堂屋。

  走出房間,就看見院子里的寧宴。

  寧宴伸手在寧有余的腦袋上摸了一下:“剛才那些話是誰教給你說的。”

  “…”寧有余低下頭。

  方才他就跟村子里的潑婦一樣。

  娘…是不是對他失望了。

  畢竟,有名分的老師是楊太傅,還是陸將軍兒子,現在沒出息的跟人對罵起來。

  一時間心虛的看向寧宴。

  寧宴倒是沒有糾結寧有余想的這些。

  而是…

  有些心疼。

  年幼時候的創傷,并不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相反,就算結了痂,舊事的事物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依舊不舒坦。

  “是娘考慮不周。”

  寧宴眼里的心疼讓寧有余有些心塞。

  他是一個大男人了,以后可以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他了。

  “娘,你可能想多了,我很堅強,畢竟以后是要去戰場的…”

  “…”寧宴不想說話了。

  愛咋咋地。

  轉身往書房走去。

  將自己關在書房里。

  一直…

  到了晚上才從書房走了出來。

  這會兒寧謙辭已經睡醒了,跟寧有余在小書房里,校驗寧有余的學問。

  當長輩的,素來喜歡考教小輩的學問。

  即使寧謙辭也不例外。

  將蒙學的東西問了一個遍,寧有余幾乎不帶喘氣的,都回到下來。

  果然…不愧是探花郎的兒子,學問做的就是好。

  飯廳擺好飯菜,算是寧謙辭的接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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