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有些詫異。
“寧丫頭你怕是什么,我門這些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人見識要比你們多的多,這雪過分的大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有什么安排就盡管說,咱幾個老頭子雖然沒有幾年好活的,但是家里的小子還有半輩子呢,這日子剛好起來,可不能因為一場雪就葬送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簡單的說上幾句。”
寧宴記性還算不錯。
村子里有多少青壯年早就記在心里。
點出一百來個年輕人的名字,分成三班倒的次序,讓這些人在村子里的巡邏。
然而,話說開了。
這些老人臉上閃過的更多的是理解。
讓武婆子看好家里的孩子,又叮囑陳禍幾聲,陸含章跟在寧宴身后往祠堂走去。
夜里。
有些人家已經睡下了。
陸含章跟寧宴還有幾個村子里上了年紀的祖老就這一場雪開始展開應對。
原本寧宴還以為村里這些老腐朽不好說話。
所以,寧宴在人遠安排上倒是一點也不心虛。
村里這些老人也沒有異議。
寧宴松了一口氣。
跟著陸含章往家里走去。
今晚上睡上一個晚上,剩下的事兒明兒安排。
這會兒還沒有發現有狼下來巡視,證明村子大概還是安全的。
躺在床上,寧宴解衣,把屋子里的炕燒的熱乎乎的。
晚上睡了一覺。
倒是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次日,寧宴啃了一個包子就去祠堂安排事情。
因為這事兒是村子里所有人的共同任務,所以,寧宴并沒有給這一百號人安排福利。
雖然她一直都挺善待這些付出勞力的人。
只是…
也不能一直用利益誘惑這些人。
有時候責任心是需要培養,責任這兩個字也是需要灌輸的。
年輕人不想老人那么好說話。
甚至…
還覺得寧宴是小題大做。
只是,當著寧宴的面,為免慫了一點兒。
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寧宴的話。
瞅著這些人眼里的不服氣,寧宴心里還有些扭曲的歡樂 瞅瞅這些人,看不慣她,又奈何不了她甚至還得委屈的聽著她的話、。
心里咋就這么痛快呢。
寧宴覺得自己的心理可能扭曲了一些,但糟糕的是,并不想改成。
那就不改了。
反正心里挺痛快的。
村里人每家每戶都有鋤頭,鐵鍬,頭甚至還有錛子。
三十多個人組成一隊,三班倒替,每一班都得在祠堂這里交接。
寧宴為了方便傳達消息,每個人都送了一個口哨。口哨是木頭雕刻成的,里面還有一個珠子,只要輕輕一吹,珠子轉動,清脆的響聲從哨子里發了出來。
為了區分,口哨響動一聲是嫉妒危險。
三聲連續,則是沒有情況。
一隊的人走到街上,時不時會響起三連一起的口哨聲。
村里的小孩兒不自覺的就跟在這些巡邏人員的身后。
盯著為首那人脖子上掛著的口哨。
眼神里那種羨慕…都快化成實質的了。
小孩子啊,就是這么好糊弄,隨便弄點新奇的玩具,就能瞅上一整天。
寧宴不是閑人,對于小孩們的羨慕無能為力。
總不能大發好心,多弄出一些木哨吧。
那肯定是不成的,最起碼現在不成。畢竟小孩子最難管束,萬一拿著哨子瞎吹搞出亂子了,可怎么辦呢。
寧宴回到家里。
看一眼書房的方向,寧有余不用去學堂卻也沒有閑著。
這年頭講究字如其人,只要是讀書的人,都會對自己的字跡要求甚高。
不會像后世七八十年代的那種人的想法,認識字就成…
認識必須得認識,還得解析出一個字在不同環境下的意思。
所以,耽擱不得。
陸含章回來的比寧宴早不了多少,但是呢,已經拿起書冊給寧有余溫習起來。
寧宴再次在心里感嘆,小孩子其實也蠻辛苦的。
幼年忙著往肚子里塞各種知識見識,不過以后用的著或者用不著,都得了解了。
稍稍長大一點就得為功名利祿奔波,上了年紀還得為子孫謀劃。
人如果不是天才,那生下來就是受罪的呀!
這般感嘆一聲,寧宴趕緊往灶房走去。
灶膛里埋著幾個土豆,這會兒應該是剛烤好。
從火星里掏出土豆,上面還有些焦糊的地方,焦糊的味道彌漫著,帶著說不出的香甜。
扯開焦糊的一塊,里面冒著熱氣的黃色的土豆泥顯露在眼前。
這會兒的土豆不用撒任何調料,直接上嘴巴啃,最是美味了。
咬一口還得吸溜好一會兒,畢竟剛從火里挖出來的,燙的慌。
一塊土豆吃完,寧宴趕緊把手臉洗干凈了。
灶膛下面灰噗噗的,吃一個土豆,整只手都變成臟兮兮的了。
寧宴把自己搞干凈了,往外頭走去。
薛先生不肯過來,那邊對他來說珍貴的東西太多,若是搬走幾天,甚至空蕩蕩的院子會被那些狼給糟蹋了。
薛先生不過來,寧宴得把那邊重點保護起來。
畢竟…
這年頭能夠讓她信任的大夫,也只有薛先生了。
披著斗篷走到薛先生家里,卷毛已經沒有在院子里拴著了。
寧宴剛走到院子里。
阿木就把寧宴帶到一個空置的房間里。
房間還挺暖和的,屋子里燒著炕,卷毛跟那個黃狗放在房間里,也沒有給拴著狗鏈。
看管的這么松散,卷毛竟然沒有逃跑。
寧宴伸手在卷毛頭上筭了一把毛。
卷毛垂著眼睛,極為鄙視的看了寧宴一樣…
寧宴心里樂和了,這狗子,可算是沒有把祖宗流傳下來的基因給浪費了。
狗眼看人低這幾個字被闡述的淋漓盡致。
“幾天沒見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寧宴指著卷毛的鼻子說了一句,卷毛眼睛一番,調轉頭來,對著寧宴擺了擺屁股。
寧宴氣笑了。
這小東西,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了。
伸手捏著狗后頸脖子,就跟捏著貓咪的命脈一樣。
“皮一下很開心對不對?是不是想吃火鍋了,肉狗火鍋,香噴噴的,想要嘗試一下嗎?”
卷毛被寧宴拎著的身體瞬間僵硬一下。
這狗子越發的通人性了。
寧宴將卷毛瞧了一個遍,都快懷疑這狗子的身體里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或者說…
人穿越成狗子了。
雖然說這樣的概率不大,但是也不是沒有。
寧宴視線在一旁的黃狗身上飄過,察覺卷毛落在黃狗身上的色瞇瞇的目光、
再次將心里的猜測給推翻了,卷毛最多就是狗子成精了,絕對不可能是身體里藏著人的靈魂。
如果卷毛身體是人的靈魂。
卻還會狗子有想法,那就真的要日了狗了。
“還惦記著愛情?”
寧宴松開卷毛后頸上的肉。
卷毛對著寧宴手心舔舐一下。
舌頭在手心摩擦的感覺并不好受。
寧宴稍稍用力就推開了卷毛的腦袋。
視線落在黃狗身上。
卷毛心里一寒,蛋蛋都涼了幾分。
“行了,看樣子似乎瘦了一些,繼續在這里呆著吧,不過,這幾天這里可能會有危險,在這里住著,就得保護這里的人懂嗎?”
“…”卷毛丟給寧宴一個濕漉漉的。
類似于哈士奇賣萌時候的表情。
寧宴…寧宴一口血差點噴出來,這狗子專門來克她的嗎?
“知道你聽得懂,再賣傻真的剝皮燉肉了。”
卷毛再次用屁股對著寧宴。
寧宴這次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了。
走到屋里跟薛先生說了一些話。
薛先生活得年歲比寧宴兩輩子加起來都要長。只要先前那些年沒有活到狗身上,就…
就理解寧宴的話。
所以…
態度上來說很融洽的。
“對了,還有沒有麻醉效果好的藥?”
“沒了!”
那些藥劑好不容易弄出來,這寧丫頭用起來一點兒也不心疼,薛先生是不想給寧宴的。
“給點唄,薛先生不想吃狼肉嗎?”
“…”有陸含章在村子里,那些狼敢下山?他還會缺了狼肉吃,薛先生的智商一直在線,是一點兒也不上當。
寧宴…
“麻藥沒有,特制的三七分還有很多,你如果需要的話,可以給你一些。”
“成吧,三七粉就三七粉吧!”有總比沒有的好。
寧宴也算沒有空著手空手走回家里。
心里琢磨著,薛先生似乎越來越小氣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寧宴這種舉動可不是只為了自己著想。
雖然,她的院子距離山頭最近。
一旦野獸下山,首當其沖的肯定她這邊,但是若是她這里擋不住,整個村子都會遭殃。
著重點放在距離山比較近的地方。
當然…
說簡單的說上幾句,寧宴就真的簡單的說上了幾句。
跟后世那些各種典禮會議上領導嘴上說著簡單幾句,結果…冗長繁瑣,聽的下頭的人暈暈欲睡的情況可不一樣。
那也忒沒有容人之量了。
而且,尤其是女人的骨子里那種傲氣,足夠證明這人做事兒不屑于魑魅魍魎的手段,這樣的話…
陸含章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個方面不會瞎了的。
可別認為餓極了的狼會知道饑飽。
不把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吃完,這些狼是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