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還放著燃著的火爐,火爐里面燒著的不是黑色的煤炭而是自家處理過的木炭。
燒的極為旺盛,走進去就能感覺到融融暖意。
寧宴解開身上披著斗篷,劉二黑的媳婦就端著熱水走了進來。
劉二黑媳婦是個樸實的人,水里還放著一些自家從山上摘下來的果子曬著的干,喝著倒是甜絲絲的。
跟后世臺灣那邊的花果茶有一拼,入口甜絲絲的。
“大娘子過來了,要吃些什么,最近這邊還弄了一些糕點,酥仁還有糖瓜。”
“糖瓜?”
聽見這東西,寧宴就動了心思。
糖瓜這東西帶著濃濃的年味呀。
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人做,有人吃。
“是呀,小孩子都喜歡,咱們廠子里的人下班的時候都會從這里拿走一兩個糖瓜,回家哄孩子去。”
“糖吃多了可不好,要不你在弄點牙刷牙粉賣著。”
“這怎么行。”
劉二黑媳婦兒搓搓手。
她現在弄點吃食就忙的不能動彈了。
怎么會有精力再去賣牙刷牙粉。
吃東西的地方,放一些糕點還好,都死吃的,順便還能掙錢,若是再賣勞什子的牙粉牙刷,豈不是跟村子里的雜貨鋪子過不去。
不成不成的。
“那就算了,來兩屜包子,再來一點兒紅茶。”
“好嘞。”
劉二黑媳婦轉身走了出去。
茶水自然是大葉茶,一碗要兩文錢,原本是沒有打算弄茶的,不過,這香皂廠子周圍是不是的會有一些有錢人路過。
觀察也好,想要合伙生意也罷,反正呢,那些人講究的不行。
喝白開水有些玷污人家,她才準備的茶葉,別說這點東西,只是裝滿一個小小的罐子,就貴的不得了。
兩文錢一碗,聽著有些貴,但是這茶葉本就是金貴的東西。
據說寧三爺似乎在現成的雜貨鋪子售賣花茶…
不過是簡單花朵,摘下來曬干之后,制成花茶,那價格。
劉二黑媳婦嘖嘖兩聲。
給寧宴上了茶水,包子,還有糖瓜之后,就往后廚走去,這會兒廠房的人都在工作,她得趕緊把包子包出來去。
寧宴吃了幾個包子。
捏了一個糖瓜放在嘴里。果然是甜絲絲的。
看向甄翠華說道:“這不快過年了,你有時間就擬定一個章程,咱們年節的時候給產房的人發放一些東西,毛巾香皂或者玻璃制茶杯小鏡子都成,讓工人開心一下。”
“免費的嗎?”
甄翠華咽了一下口水,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她有一個老姐姐家的閨女在州府里給人當丫鬟,每次過年過節上頭也會有賞賜,但是那些賞賜吧,都是主子家吃剩下的東西,哪兒會重新置辦東西…”
“當然是免費的,過年嘛都一起樂呵樂呵。”
“那,那,我就擬定一個章程。”
說道章程的時候,甄翠華再次咽了一下口水。
若是只給一個人準備這些東西,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整個香皂廠的人都有,那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如果她是寧娘子,肯定是舍不得的。
估計,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舍不得的。
畢竟平日里又是全勤補貼又是帶薪病假什么的,已經是之前不敢想的了。
“距離過年還有些時間,你也別著急,慢慢選。”
“嗯。”
甄翠華覺得這個任務真的有些難。
同時學會算賬的她也看見其中可以操作空間。
如果操作的好,她也會有一些收獲。
不過…
甄翠華現在還沒有這種膽量,畢竟有好些人都盯著她這個位置。
她的工錢要比普通的工人多上一點兒。
只要被人指出翻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這個管事的位子就會被擼下來。
看一眼寧宴,又重復一遍:“我會把事情辦的漂亮的。”
“好好干。”
跟著甄翠華說了一會兒話。
寧宴興致來潮,往學堂走去。
現在的下溝灣學堂熱鬧的很,在學堂外頭還有一個老人家穿著新作的棉襖,帶著棉氈帽子抱著一樹的糖葫蘆站在學堂大門的位置。
時不時的會往學堂里看上一眼。
能夠被送到學堂的人,家里多多少少的都會有些錢財。
這些人家的孩子身上說不準也會有個幾文錢,老人家腦子比較快,加上糖葫蘆做的好吃,就打算在這里賣下試試。
還沒有等到小孩兒們散學。
老人就看見走過來的寧宴。
寧宴盯著包著糖漿的糖葫蘆。
眼睛一彎。
這糖葫蘆瞧著很好吃的樣子呢。
“怎么賣的?”
“三文錢一串。”
三文錢都夠賣上一個包子了。
不過…
寧宴又不是買不起,低下頭打算從錢袋子里摸出幾文錢。
耳邊兒突然傳來一聲:“再來一根糖葫蘆,她的錢我付了。”
寧宴摸著自己的錢袋子,抬頭…瞧見馮夫子,以及馮夫子牽著的馮仁青。
“不用了。”寧宴語氣淡淡的,她又不是買不起糖葫蘆,憑什么要別人付錢,而且這人還是寧歡兒的男人。
只是想想就覺得不舒服。
賣糖葫蘆的老人立馬把馮夫子多給的幾文錢還給了馮夫子。
人老成精,自然看出馮夫子隱藏很好的情緒。
再加上寧宴這么有名,五里八鄉的人都是認識的。
寧宴是有男人的,還給人家生了一對雙生子。
這樣的女人有好些男人惦記…
老人自然不會讓寧宴因為他這個小生意名聲再受到影響、。
馮夫子笑了笑,把老人手里的錢接了回來。
再看一眼寧宴說道:“以后犬子就要在這里進學了,平日里居住在歡兒娘家,若是有機會還請堂姐多費心一些。”
馮夫子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寧宴低頭看一眼馮仁青。
笑了一聲說道:“既然是進學,自然有學堂的夫子操心,我一個女人可什么都不懂,別耽擱你家的孩子。”
寧宴說完就往學堂走去。
馮夫子盯著她的眼神,太惡心了。
就跟要黏在她身上一樣。
被這樣的人看上一眼,得好幾天吃不下去飯。
還是有多遠滾多遠的好。
馮仁青瞧著寧宴走進學堂,抬眼看向馮夫子:“咱回去吧”
“嗯!”馮夫子點頭,將從老人手里買來的糖葫蘆放在馮仁青手里。
馮仁青在心里嘆一口氣,他平日里可不喜歡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的。
今日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好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大人們的事情,真是亂七八糟的。
馮夫子帶著馮仁青離開。
回到村長里就讓寧歡兒安排馮仁青在溝子灣居住的事情。
加上現在寧歡兒懷著孕,不能夜里伺候。
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等到三個月之后。
寧歡兒點頭應了下來。
正好,她也想跟孔媚娘多相處一段時間。
趁著有孕正好。
在娘家伺候這一家子雖然也累,但是心里輕松。
最起碼現在的奶奶跟個啞巴一樣,什么也不說,也不會把灶房的門關上。
米糧藏起來,心里舒服了,身體稍稍累上一點兒,寧歡兒覺得她還是能夠接受的。
將馮仁青安置好,馮夫子就乘坐馬車離開了溝子灣。
許是因為沒有在自己家里。
馮仁青稍稍的拘束一點兒。
對于寧歡兒來說,舒緩了好大一口氣。
畢竟,她也想偷偷懶。
寧宴從下溝灣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寧有余一起。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
倒也和諧的很。
來到這個世界兩年多了,變化最大的當屬寧有余了。
當年如同非洲難民一般的小東西,現在已經長成一個圓潤的孩子。
穿著學堂統一的白色服裝,跟地面上的雪花融合在一起。
白嫩的小孩兒也在成長。
回到家里。
陸含章站在院子的樹上。
伸手摸著卷毛的肚子。
家里的狗子都已經快變成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有問題,明明這幾日每天都有帶著卷毛出去遛彎,在飲食上也注意了一點兒。
但是呢…
卷毛肚子上的肉卻是越來越豐富了。
若是家豬有這種基因,養豬的人得高興死。
畢竟,養豬的都是為了賣肉。
寧宴走到陸含章身邊,盯著卷毛也有些發愁。
這么胖下去也不是一個事兒啊!
“要怎么辦?”
“沒辦法。”
陸含章搖頭。
他也是人生第一次見到這么胖的狗子。
寧宴皺眉想了好一會兒說道:“要不,就把卷毛送到薛先生那里,讓薛先生給針灸一下,通通經絡什么的…”
陸含章盯著寧宴不說話。
寧宴聲音越來越小。
恍惚想到,陸含章似乎也需要薛先生的針灸。
男人的聯想能力真是豐富啊。
她可沒有任何的,拿陸含章跟豬狗做對比的意思。
“想的真多,去陪著有余松散一下腿腳去,我把卷毛送到薛先生哪里,讓薛先生給看看。”
寧宴話落,陸含章就起身往寧有余的房間走去。
教導兒子這種事情,是不能中斷的。
陸含章換上一身衣服,往院子后面走去。
寧宴呢,有什么想法就干。
牽著卷毛往薛先生家里走去。
將問題跟薛先生說了一下。
薛先生臉上露出思考之色。
“將狗子留在這里吧,我想想辦法。”
薛先生說著話,伸手在狗子的脊背摸了一下。
卷毛呢…
顫抖一下。
畢竟薛先生的一雙手,在最近兩年里,解剖過不少的尸體還有老鼠青蛙山羊之類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