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的到來,離開短時間里對溝子灣的影響不大。
不過…
后續的發展誰也不知道。
畢竟一個風景優美,熱情好客,美食豐富的地方,總是會讓太多人關注的。
一晃過去幾天。
村里祠堂那邊兒,寧宴坐在小桌后頭,手里拿著一個賬本,筆墨也準備好了。
就跟地主老爺收租子一樣。
祠堂這里,排著長長的隊伍。
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個牌子,上頭寫著的是幾等斤兩,辛苦一年,將棉花當成祖宗伺候。
可算是能夠見到錢了。
五兩,八兩,十兩,三兩!
每家領的錢差距還不小呢。
種的棉花多的,領的錢也多。
種的少的,領的錢少。
但是呢…
這棉花換成的銀子要比種植那些五谷雜糧,多的多呢。
將手里的牌子換成錢的老農決定明年要多種植一些。
沒有種棉花的,悔的腸子都綠了。
眼巴巴瞧著種植棉花的拿著一袋子的錢離開,眼睛都變成紅色的了。
雖然說這年頭能夠靠做香腸換錢。
但是…
香腸這東西,到底不是土里種出來的,對于老農來說,從土里刨食才是長久之道。
心里暗暗決定,明年肯定要去種植棉花。
最少種上兩畝。
在祠堂發錢發了近乎一上午,才把所有的木牌兌換回來。
瞅著后頭沒有人了,寧宴隨意說了幾句話,就往家里走去。
這幾天里,皇上派來的人就要過來了。
運送棉花,可不是一件小事呢,得有一個專門看護的人。
回到家里,寧宴心里也滿足的很。
也只有今天,覺得自己像個村長。
年節越來越近。
這一日。
寧宴從院子里走出來。瞧見外頭站著的人…
寧宴嘴角抽了抽,楊太傅竟然又來了。
在楊太傅身后還跟著那個青色衣服的小廝。
寧宴瞧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不收回也不行啊!小廝手都放在腰上了,誰知道藏著什么武器呢。
“太傅大人,別來無恙啊!”
“寧丫頭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見外了!”
太傅說著,視線往里探去。豆豆拉著小平安,在院子里玩,清脆的笑聲在四周回蕩。
年紀大了,對子嗣血脈的看重,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你把楊簡帶的很好。”
“…”楊簡?寧宴反應一會兒,才恍然楊簡是豆豆的名字。在家里叫豆豆習慣了,說名字還有些不習慣呢。
“放養著,并沒有太過于注意,想來是天性而已!”
寧宴說話的時候,看楊太傅的視線就有些…不喜了。
好好的孩子,被他們家折騰成什么樣子了。
本來還打算歡迎太傅進門。
現在…寧宴走出院子,將門帶上,根本就不打算讓楊太傅進門。
為什么進門呢,小豆豆好不容易養的跟正常孩子一樣,將心底的仇恨放下。
若是因為楊太傅的到來,再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兒,就真的…
“太傅這次過來是驗收棉花嗎?”
“嗯!”
楊太傅眼里閃過一絲的無奈。
果然…寧丫頭是個記仇的。
上次算計了這丫頭,這會兒還真的不打算讓他見乖孫了。
還想說些什么,耳邊響起寧宴的聲音:“那往這邊走。”
一杯茶都沒有給楊太傅準備,寧宴直接帶著人往盛放彈好的棉花那里走去。
村里坐在大門口干活瞬間看著孩子的婦人瞧見寧宴領著楊太傅在路上行走,問道:“村長您帶著楊夫子往哪兒去啊!”
楊太傅在村子里住了不斷的時間,村里好些人都是認識他的。
雖然現在的楊太傅穿著一身錦衣華服,不過呢…
村里人才不會為這么一套衣服目瞪口呆的,畢竟,若是換成他們也不是買不起這么一套衣服。
嗯,買的起的也是同樣款式的。
俗稱高仿。
盜版這個東西,在哪個時代都是存在的。
走到盛放棉花哪里,寧宴招呼一個看倉庫的把庫門打開。
楊太傅走了進去。
倉庫里放著的可不光是棉花,還有一些棉布,棉繩,毛衣等等。
“這些都是溝子灣的…”
“那是當然,別地方也沒有呀!”寧宴說道。
當然這個道理楊太傅也知道,在庫房里檢查一遍,伸手摸了一把棉襖子。
眼眶都有些濕潤。
這可真的是好東西啊!
如果整個大宣,每家都種上一點兒,冬日里凍死的人能夠減少一半。
同理。人口也會驟增一半,繁華富強的大宣,異族又怎么敢冒犯。
“我立刻讓人安排運送!”
楊太傅話落,在身旁的小廝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
小廝的影子瞬間聚消失了。
這年頭的輕功…寧宴是眼饞的不得了。
只可惜,已經是孩子她媽了。
現在學輕功有些晚了。
身體也好骨骼也好,已經錯過了最佳年紀。
窮文富武,學武并不是一件簡單事情,吃喝進補跟得上,還得自小訓練若是營養跟不上,打熬身體的時候壓榨的就是身體最基本的營養,年紀小一點兒不會覺得如何,一旦稍稍上一點兒年紀就會這么不舒服哪里不爽快 到時候再進補。
就已經晚了。
收回想法,寧宴把楊太傅送到薛先生家里,來溝子灣一趟,楊太傅必然是要見薛先生一趟的。
畢竟,神醫不是哪兒都有的。
有病看病,沒病預防。
把楊太傅送到薛先生家里,寧宴就回到自己的小院。
從書房把陸含章拔出來。“你去山上一趟,把有余帶下來!”
“??”陸含章疑惑的看向寧宴,訓練反應能力,怎么能說停就停呢。
“楊太傅回來了,怕是不會在這里久住,你去把有余接回來,讓他見見楊太傅,到底是徒弟,若是先生來了,不見一面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雖然不喜歡楊太傅在處理豆豆這件事情上采用的方式。
但是,寧宴也不會把自己的感覺強加給寧有余。
到底,楊太傅也教了有余半年,啟蒙這件事兒并不簡單。
所以,讓寧有余下山也說的過去。
陸含章見寧宴態度篤定。
點了點頭。
放下手里的書卷,起身往山上跑去。
速度很快,踏雪無痕!
輕功啊!寧宴再次羨慕一次。
伸手摸了一下肚子,雖然心里有些羨慕,但是也就能羨慕一下了。
根骨不合格,錯過年紀,與其去追究輕功上的進步,到不如將自身的硬功夫練到家。
在門前站了許久。
寧宴往灶房走去。
灶房里放著不少大棚菜,有蒜黃,芹菜,秋葵茼蒿,還有小黃瓜。
灶房一天不斷熱水,所以里頭倒是暖烘烘的,干灶房里頭的活兒,一般來說是不用穿棉衣的。
武婆子手里拿著啃過一半的小黃瓜。
嘀咕著這里不干凈,那里不行,導致不太大的灶房里頭的人忙碌碌的。
看見寧宴過來,武婆子連忙垂下腦袋:“大娘子過來了?是餓了嗎?想吃些什么?要不要試試炸醬面,醬是劉二黑的媳婦兒送來的,要說做大的收益,咱十里八鄉的,也就劉二黑媳婦弄得好吃了,大醬跟著肉末蒜黃往油鍋一炸,滋溜溜那味道,美的很呀!”
“…”這么美嗎?
寧宴嘴角抽搐一下。
倒不是她太容易激動。
武婆婆這表情,就跟吃過什么人間絕味一樣。
“行吧,那就煮一碗炸醬面。”
“大娘子先去休息著,老奴做好了就給您送過去。”
“嗯!”寧宴點點頭。
轉身往堂屋走去。
堂屋的瓶子放著一束的臘梅,紅色的臘梅給堂屋多了一絲清冷色調。
普通人家不會注意這些。
也不知道誰折下來的臘梅。
捏著臘梅的花苞,紅色的汁液滲透出來,寧宴瞧了幾眼,心里琢磨著用什么給棉布染色。
思來想去的都沒有頭緒。
染布用的是什么來著,似乎有個叫紅蘭花的東西,不過那個是做胭脂用的,那染布呢…寧宴慢慢又把腦袋放空了。
她是人,又不是神總不能什么都會是不是,得給普通人一個活路呢。
這么想著。
寧宴就不再染色這問題上燒腦子了。
摸著開始打鼓的肚子,嘆一口氣,先前是吃什么吐什么,現在呢…什么都想吃。
肚子就跟無底洞一樣。
若不是她自制力比較好,怕是就要變成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撐死的孕婦了。
煮好的面條不多一會兒就被武婆子端了上來。
別人吃的炸醬面上頭都會撒上幾根黃瓜絲,用來中和大醬的味道。
但是呢…
寧宴吃的炸醬面確是沒有黃瓜絲的。
黃瓜絲涼颼颼的,在冬日里,一般人吃的,但是孕婦就得注意了。
畢竟孕婦病不起。
不敢病。
不過呢,炸醬面的味道依舊很好,蒜黃有微微的辣味,帶著醬香,均勻的涂抹在面條上。
吸溜一下進入嘴巴,勁道足,將一碗面吃完,肚子里稍稍有些飽腹感。
寧宴抬頭看向武婆婆:“這面條可以在縣城里弄個鋪面了。”
“真的嗎?”
武婆婆眼睛帶著光…
這…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嗎?
寧宴疑惑的看向武婆婆。
武婆婆笑了一聲,年紀大了,很容易猜透別人的心思,想了想張口主動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