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愚昧的人多的是。
因為大宣以孝治國,在家里就把自己當成土皇帝。
瞧瞧寧老婆子,再看看劉老太太,一個個的都把自己當成活祖宗了。
下邊兒小孩兒辦事兒稍有不順心,就把人往死里折騰。
這樣不行的啊!
“那跟你有身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劉二黑凈身出戶了,帶著孩子跟妻子,現在住在大棚那邊兒的木屋里,我剛才給他們搬東西呢。”
說完之后,錢虎整個人都通暢了。
若是被寧娘子誤會他偷懶,以后怕是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寧宴點點頭,算是理解,至于劉二黑搬出來的事兒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放在上輩子,那些職員結個婚買個房子,當老板的都能知道。
相比而言,她似乎有些失職了,稍稍思考一下,寧宴就把心思轉到眼前的事兒上:“你姐這里是不是有豬皮凍,給我來上一斤。”
“豬皮凍,有的有的,您等著。”
錢虎從外頭的水井里提出一桶水,拿著瓢子沖洗一下手,把黑漆漆的手洗的發黃。
這才走到灶房,拉開一個櫥柜。
拿著刀剁下來一塊白色的皮凍。
“給你。”錢虎拿著牛皮紙把皮凍包裹起來。
寧宴拿了皮凍,看一眼錢虎手上的草黃色。
大概是經常拔草,草里的汁液浸到手上,沒洗下來。
“你姐回來之后讓她去我那里一趟。”
“哦。”錢虎應了一聲,目送寧宴離開。
看著寧宴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了,錢虎松了一口氣。
他現在是真的怕啊 一個女人力氣大,本事大,這樣的女人,擱誰身上都怕。
也不知道后院那個姓陸的男人怎么能受的了,寧宴帶著皮凍回去,切成小小的四方塊調和在剁好的肉餡里。
餡攪拌一下,里頭撒著的調料拌勻了。
寧宴將盆子軟軟的面挖起來,湯包么。用的面就得是軟的。
三十二的皺剛開始捏的時候還有些手生。
熟悉了,速度就快了,一屜的包子放在鍋里,大火燒起來。
柴火用的是從山上撿來的松木,燒起來還帶著一股子的香味兒,寧宴從地窖里扒拉出兩個地瓜,放在紅彤彤的燃著的木頭里。
用燒火棍一扒拉,紅色被燒過的木塊就把紅薯蓋住了。
不大一會兒,鍋里的湯包就熟了。
掀開鍋蓋看著有些經營透亮的湯包,寧宴眼里露出笑來。
以往她只是包普通的包子,以為包子包起來簡單,捏褶也沒有講究,但是湯包不一樣。
用面講究,和面講究,調餡也講究,簡單來說,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兒。
現在蒸出一鍋里,寧宴心里美滋滋的。
不大一會兒,寧有余就聞著香味兒走了過來。
“娘,你做了什么呀?”
“湯包,想吃么?”
“想,只要娘做的,都想吃。”
寧有余說話的時候,黑溜溜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泛出光來,看的寧宴心都化了。
“真乖,來嘗嘗好吃不。”寧宴拿著用竹子擰成夾子夾出一只湯包,放在盤子里。
“吃吧。”
“哦。”寧有余研究了好一會兒,最后謹慎的咬了一小口。
里頭的湯汁順著嘴角流出來一點兒。
剛出鍋的湯包還有些燙。
寧有余趕緊送開手,把湯包放在盤子里。
“娘,你這次蒸出來的包子跟之前的不一樣吶。”
“對呀,不一樣呢,好吃么。”
“不好吃,很香。”一點兒也不好吃,里頭的湯都撒出來了。
聽完寧宴愣了一下。
瞧一眼小孩兒,才知道寧有余說的不好吃不是湯包不好吃,而是,湯包吃起來不方便。
方便兩字被寧有余用‘好’來代替了。
“先把湯吸溜了,然后捏著吃。”
“娘,我知道的,我已經想出來了。”
“是么,那你很棒棒哦。”寧宴說話的功夫,晚飯也做好了,還拍了一個黃瓜。
其他的,沒了。
有湯包有黃瓜,對于家里剩余的幾個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夜色漸漸降臨。
陸含章從楊太傅那邊兒回來,看見寧宴的瞬間冷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來。
只可惜,笑容被長長的胡子擋住,沒幾個人能看出陸含章的笑。
“回來了?吃了沒?”
“沒。”怎么可能在外面吃飯了,外面的人做的又不好吃。
洗手之后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擺好的小米粥,湯包,拍黃光。
嘴角的笑更濃了。
他想象中的幸福生活就是這個樣子。
只可惜,只能偷來三年,。
三年之后,還得去忙碌。
大宣看著安寧,但是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寧,若是覺得幸福,那就是有人在負重前行。
想罷,看一眼手里的小包子,個頭有點兒小。
皮兒也薄的很,從外頭都能看見里頭粉色的肉,張口咬一下,舌頭一卷,將差點兒滴出來的湯汁吸入肚子里。
“很香,好吃。”陸含章吃了一個,夸贊的話也沒有吝嗇。
在寧宴看來,做的飯菜能夠被人喜歡,是一種很幸福的事情。
晚飯之后。
跟著陸含章對打急招。
兩人額頭的碎發一同被汗水打濕。
外頭敲門的聲音突然響起。
寧宴收起拳頭:“暫停吧,來人了。”
“嗯。”陸含章收手,提著水桶往灶房走去,這么冷的天出了一身的汗,睡覺之前不洗澡是不行的。
女人白日里為了掙錢的事兒來回跑跑大概也是極累的。
他燒點洗澡水算不得什么。
現在好些個屋子的床都換成了炕,在炕上燒些晚上喝的水,屋里的就暖了。
夜里若是渴了喝的水也是熱的,炕還真是一個好東西呢。
寧宴打開門,看見外頭站著的錢氏。
“來了,進來坐。”
“嗯,虎子說你有事兒交代,哄睡寶時就過來了。”
寧宴領著錢氏走到堂屋,從桌子上拎起一只茶壺,給錢氏到了一杯茶水。
“喝點兒水。”
“好。”錢氏接過杯子抿了一口,坐姿端正的很,放下杯子之后就跟小學生一樣,等著寧宴交代事情。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覺得咱每個月應該跟山民一起吃頓飯,湊在一起說說話什么的。”
“為什么要一起吃飯?”錢氏有些懵,她想不出一起吃飯有什么用。
寧宴也沒有解釋。
讓錢氏自己去猜。
錢氏走出寧宴家門的瞬間已經放棄猜想了,寧妹子的想法她是理解不了的,若是有那么容易理解,那大棚也不會只有自己這些人掌握了。
若是這么容易理解,香腸什么的也不會只有溝子灣的人會做了。
錢氏自從放棄思考,認真執行之后,發現生活其實挺輕松的。
幾日過去。
隔壁的石村長交代帶著幾個婦人走到河邊新建的房子里。
寧宴瞧見石村長帶來的人,點點頭。
一人發了兩張契書。
幾個婦人不認識字。
看見契書的瞬間有些慌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桶看向村長。
石村長嘆口氣,下溝灣就是不能跟溝子灣比吶。
十幾個人里頭一個認字的都沒有,整個村兒里認字的人也超不過兩只手。
“上面寫著你們做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平日里除了自己干活的地方,也不能瞎逛,若是被巡邏的發現,你們的工錢就沒了,還得反過來賠錢。”
“什么,還要賠錢?”聽到最后,一個面色發黃,嘴唇發紫的婦人瞪著眼睛看向村長。
眼里還帶著質疑。
似乎很不理解。
“對,就是賠錢,若是不接受大可以不干。”石村長還沒有開口,寧宴就發話了。
畢竟她開的工錢比較合理,就算是個婦人,每個月拿回家的錢也夠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放在村子里算是不得了的。
畢竟每個月還有兩天休息的時間,不管吃住但是還有獎金。
干得好的每個月都能拿到幾錢銀子的獎勵。
這樣兒的活兒就是放在縣城也不好找。
“能夠接受上面條款的就按個手印,不能接受的,轉身離開,沒有人挽留。”
寧宴說完,十幾個人里沒有一個往后退步的。
能在村里就把錢掙了,誰不想干呢。
至于泄露出去會賠錢…
那也算不得什么事情,畢竟,去繡房接活拿了人家的絲綢繡線也得壓上一部分的錢。
“干了干了,俺們干了。”
“那就按手印。”簽字是不能簽字了,畢竟這些人都不認識字,也就能用按手印代替了。
看著這些人排著隊自覺的樣子,寧宴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些人只要好好干,作為第一批員工,日后的業績總歸是不會差的。
至少也能混成一個小管理層。
但是,如果起了小心思,呵呵…
寧宴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但是這會兒還真敢說,離開這里,在別地方肯定找不到這樣的好事兒了。
收了一沓契書。
寧宴開始宣布規矩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廢話我也不多說,咱們這個院子是不允許帶小孩子過來的,若是是違反了規矩就收拾一下,不用來了。
若是家里真的有事兒來不了,那就得請假,所以么,咱們需要一個管事兒,你們一共十六個人,都是這下溝灣兒的,應該都認識,你們投票選一個管事,最好選一個公平公正的,不然以后被虧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