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有一些小隱私。既然唐衣不愿意說,又有阿旺在一旁看顧,大概應該不會出什么事。
從鋪子離開,收到鐘旸那邊的消息,說是錢虎被提了出來。
寧宴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跟著陳禍回到村里。
休息一番,次日雞鳴,寧宴從房間走出來。
正好看見推門的寧有余。
“這么早?”
“嗯,先生說一寸光陰一寸金,不能太過于貪睡。”
“那去跑圈,打拳。”寧宴擺擺手,先寧有余一步往外跑去。
一口氣跑到半山腰,空氣都稀薄了幾分,日頭出生,霧氣彌漫,山林多了一絲仙境美。
山上的柿子都還是綠色的,如果變成紅色,就可以摘下來,削了皮曬成柿餅,瞧著綠色的柿子,寧宴已經開始暢想圍著爐子吃柿餅的生活。
“走了,回去。”
低頭看一眼抹汗水的寧有余,寧宴招呼一聲,一起往山下跑去。
回到家里,天已經大亮了。
灶房里周遺正在燒飯,呼吸著白米的香味,寧宴趕緊洗手起身往灶房走去。
周遺是個糙漢子弄出來的東西,也就能吃罷了。
現在還有些時間。寧宴自然不會讓自己的胃遭罪。
早飯之后,寧有余照舊拉著吳寶時的手往薛先生那邊走去。
寧宴則是帶著陳禍往山上木屋走去。
葡萄酒的做法很簡單,只要掌控了溫度發酵,剩下的就是保存。
沒有什么比埋在樹下更合格的保存方式,兩人在山上忙活一天,夕陽霞光灑在地面。
寧宴用山泉水把手洗干凈。帶著陳禍一起下山,走在半路上,額頭青筋直抽抽,導致眼皮兒也不停的跳啊跳的,直到到家門前,再次看見白家二太太,寧宴才知道心里為什么不安。
白二太太坐在馬車上,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看見寧宴,直接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真沒想到,寧娘子還認識京城那些貴人,怪不得不把白家看在眼里。”
“二太太說笑了,做生意自然得對比一下。”
“說的也是,對了聽說你要嫁給一個瘸子,趕著秋收,把喜事兒搬了唄,我可以邀請主簿給你證婚。”
“…”女人一旦撕破臉,那就沒有什么美可以言說。
“不用勞煩二太太了。”
“怎么,難不成你還要悔婚,縣城那么多人都聽見了,可不是你說不嫁就不嫁的。”
“二太太只有這些手段了嗎?”寧宴翻了一個白眼。
楊瘸子那個人,早就已經惦記上寧婉兒了,先不說她嫁不嫁,瘸子那個慫貨,肯定是不敢娶的。
“管他什么手段能制你就成。”白二太太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
白嬤嬤站在馬車旁邊兒,連話都不敢說。
“這樣的嗎?”寧宴走到白二太太身側,繼續說道:“那您有什么本事就使出來,我一不違法二不犯忌,最后就是頂個不孝的名頭,律法可沒明文規定不孝會被處斬,最多名聲差上一點兒。但是名聲這東西向來是人經營起來的。”
寧宴說完轉身往家里走去,順便還把大門關上。
二太太臉瞬間黑了,她過來的時候為了給寧宴難看,大張旗鼓的一點兒也沒有避諱,現在白墻小院子周圍圍了一圈的人。
這些人瞧著白二太太小聲嘀咕著什么,嘰嘰喳喳聽在耳朵里煩不勝煩。
人群里寧婉兒站在寧朝暉身后,瞧見二太太的瞬間,小臉都白了。
二太太長得確實好看,寧宴看見的時候都驚艷一下。更別說寧婉兒了,寧婉兒最多就是一顆含苞待放的小梨花,對上白二太太這副風流姿態。一瞬間自卑、心虛各種負面的情緒涌上來。
在看著寧宴對上白二太太絲毫不畏懼的時候,眼睛滴溜溜轉了起來。
寧朝暉也盯著白二太太,這樣風姿的女人他是從沒有見過的。
徐氏長得也漂亮,但是太過于怯弱,氣質撐不起外貌,最多就是多看一眼。
但是二太太不一樣,不管生氣也好憤怒也好,柳眉一翹,看的人心也癢癢的。
恨不得將人揉到心里好好疼愛一番。
這么想著,寧朝暉開始控制不住對二太太露出敬意。
左右看看,附近經常混跡一起的人都站在一起微微弓著腰,黑黑的臉頰都露出一絲紅色。彼此挑眉擠眼,露出你懂我懂的神色。
二太太察覺到這些鄉民的惡意,更是氣的胸脯一陣起伏。
女掌內,男掌外在這個時代也是有一定道理的,除非女人能夠強勢的,讓人不管生出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或者…
二太太就該坐在室內發號施令,在一府之內坐著,那種掌握別人生死的氣度撐開,才不會讓人升起褻瀆的想法。
但是二太太卻親自往村子來,鄉里的氛圍撐不起氣度,于是就成了笑話。
二太太柳眉一豎,身后出來兩個膀大腰粗的婆子,婆子捋起袖子,往人群走去,胳膊一提,人群里的楊瘸子就被拎出來了。
“你就是楊瘸子?”
“是,是的。”楊瘸子微微抬頭,就能二太太比別人白潤的肌膚,尤其是胸口那一塊,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混賬。”
“對對,小的混賬。”楊瘸子說著,鼻子一熱,兩道鮮紅的液體從鼻子里流了出來。
四個月前手里的家底給了大李氏換媳婦兒,誰知道媳婦兒沒有得到,倒是差點栽倒母老虎的坑里,手里沒了錢,他就沒有去過縣城的勾欄院。
這不,天氣又熱火氣自然就大了。
這會兒受到刺激,鼻血蹭蹭的。
“…”二太太這會兒氣的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這瘸子在冒犯她!
“趕緊將你這位未過門的媳婦兒娶回家,要知道咱們宣朝人口太少,作為宣朝子民,我們都得盡一份力。”
扔下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二太太就回到馬車里。
周圍那種怪異的眼神消失,二太太心里才舒服一點兒,撩開車簾,瞥一眼外頭的人。
對上寧婉兒身旁男人貪戀的目光,二太太眼里閃過嫌棄,這男人果然都是賤皮子,得不到心里念念想著,得到之后又開始偷吃。
如果這些人是府里的下人,看她不剜了他們的眼睛。
馬車離開之后,楊瘸子還迷迷糊糊的。伸手蹭蹭嘴巴上面的血,腦袋越發暈乎了,隨后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