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震天砸穿人群,視野拔上天空,巨大的人潮并非已陣線對戰,巨大擺開的冀州軍陣前方,攜哀兵之勢的幽燕步卒直接攻破一個防御點,上萬人如潮水般朝里面推進,尸體和鮮血鋪開延伸,左右兩翼的冀州陣線在反應過來后,開始包抄合圍,然而對方擺出來的驚人韌性和野蠻,摧枯拉朽的殺至中軍第二陣列,硬生生鑿穿了幾個大陣。
“不要理他們——”
文丑一槍砸開毫無章法的狼牙棒,打的李恪一個不穩摔下馬背,旋即,朝情況不妙的后隊大吼時,踉蹌掉下馬來的身影悄然再次撲上,一棒敲在馬的膝蓋骨上,喊叫的身影措不及防的掉下來,野蠻兇勁起來的愣頭青年,直接棄了兵器,抱過去死死將對方抱住,轉頭大叫:“首領,給他一劍!”
陡然被人從后面抱住,文丑視野間,那邊騎黑色戰馬的公孫止正朝這邊沖來,頓時焦急的劇烈掙扎,李恪也張嘴一口咬在對方肩膀上,掙扎中,文丑向后一撞,鐵盔毫無保留的狠狠砸在對方鼻梁,緊箍的手臂松開的一瞬,對面劍鋒斬下來。
噗——
劍鋒劃過肩甲下的布帛,鮮血濺了出來,文丑在地上滾動幾下爬起,抱著受傷的左臂罵了一句:“瘋子…”撿過大槍見數十黑山騎朝這邊護衛過來,倉惶后撤退入混亂廝殺的人群中。
李恪腳跟不穩,搖搖晃晃站了片刻,蹲著在地上捂著鼻子慘叫:“首領…我鼻子破了…疼死我了。”
“屁大點的傷…”公孫止看了一眼他,皺眉抬起目光,在遠處冀州軍的側面轟隆隆的馬蹄聲已經殺進了人群,白袍的身影沖刺踏過尸體,挑、砸、刺、打…龍膽狂舞,側面、正面撲來的士卒,像猴子一般被打的飛出去。
“袁紹,我要你的頭——”
龍膽猛揮,驚人的力道帶著一具尸體飛上天空,白色的戰馬撞開人群,趙云帶著一千騎劈波斬浪殺穿眼前的數百人小陣,紅著眼朝那邊正沖向中軍的幾道身影怒吼,又是一槍戳爆沖來的士卒腦門,拔出,紅白四溢。
公孫止全軍士氣爆發,毫無保留的沖鋒情況下,毫無秩序紀律可言,縱然一時兇狠難擋,當終究會出現失誤,到時只會被自己這邊徐徐推進合圍,全軍覆沒的下場。
袁紹心中些許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然而他領著郭圖等幾人見到那槍鋒將人打飛,將腦袋戳爆開,朝這邊殺來,剛剛心中念想微微的動搖,促馬前行大喊:“攔下他!”聲音暴喝中,身影飛馳朝中軍的大纛過去。
“末將何茂愿獻敵將首級于主公!”
附近,沖出一騎大喝中,領著數百人過來朝前攔截,抬槍“啊!”的狂吼照著對面白袍銀甲的敵將就是一槍,與對方兵器撞在一起,交織糾纏,下一秒,兩馬相錯,龍膽擦過對方槍桿,而后猛的砸向鐵盔,血光從口鼻震的飆出來,尸體搖搖晃晃墜落下馬。
對于戰場的掌控,眼下的趙云歷練尚且不足,自然不會領著幽燕步卒作戰,目睹主公身死,能報仇的,唯有拿得出手的武藝了,早前與呂布打了一次,讓他武藝變得更為精湛許多…
血澆在身上,也沒有了粘稠的觸感,前方冀州兵馬越來越多,刀光、槍林海潮般合圍過來,別人的鮮血順著額頭淌過眼角。手指頭抹去,微微有些激動的顫抖,聞著血腥的氣息,刺激著毛孔,對于死亡和危險變得敏感起來。
名叫王摩的袁將殺出眾人間,躍馬橫刀攔上前,馬蹄翻滾中,暴喝揮刀劈下。對面,抬手,刀鋒呯的壓在槍桿上,咬緊牙,奮力壓下雙臂:“王某刀下不留無名之輩——”
混亂戰場之中,人馬盤旋交織,有人挽弓瞄準那邊抬槍格擋的敵將,嗖的一聲,箭矢穿行過數人肩膀間隙飛過去…
毛孔陡然縮緊,危險直覺爬上背脊,趙云猛的向前一推,將那叫王摩的將領抵的后退,龍膽向側一掃,呯的打斷飛來的箭矢,“鼠輩——”聲音陡然暴喝,拔劍擲了過去,跑動的幾道身影后面,傳來一聲慘叫的同時,反手一槍戳進舉刀撲來的王摩咽喉,挑飛甩了出去,坐騎也不停下來,身后黑山鐵蹄以他為箭頭繼續推進,擴大。
所過之處,鮮血四濺,白袍一塵不染。
快至中軍,袁紹見到那一抹白色,嚇得不輕,甚至已經能見到對方槍尖上沾著的碎肉,眼見中軍就快到達,也不敢降下馬速,,生怕緩下速度就被對方從后面一槍戳死,周圍幾名謀士騎術并不好,但此刻慌不擇路下朝左右散開,然而沖來的敵將騎兵并未理會他們,而是直直的追擊前方那道倉惶的身影。
“紅色披風的那人就是袁紹,殺啊!不要停下——”
后方傳來暴喝聲,緊捏韁繩的身影轉頭看了看,自己紅色的披風正在奔行中飄揚,下一秒,袁紹急忙揭開領甲上的巾繩,將披風棄在了風里,飄去后方。
飄蕩的披風灑開,龍膽一槍將其掃去一旁落地,無數的馬蹄轟鳴踩踏在上面時,他再次暴喝:“前方頭戴金盔,長須濃髯的就是袁紹——”
袁紹咬牙怒罵一句,驚慌中一把將頭盔拋卻,掏出思召劍將一把將長須割斷,斷掉的胡須隨風飄去后面,熟悉的聲音再來:“短髯短須的人就是袁紹,莫要讓他跑了!!!”
“你娘的…”伏在馬背上的袁紹暗罵一聲。
然而此時,中軍數員將領張南、孟岱、蔣義渠、郭援、韓瓊俱都趕到,領著士卒攔截而來,算是救下了危機中的袁紹,五人旋即與趙云廝殺到了一起。
此時,正面戰場,典韋領著萬余幽燕步卒驅趕著之前的數千冀州降卒大規模的殺入正前方的本陣,他渾身鮮血持著雙戟狂奔,一面不斷的殺人,一面猙獰瞪著雙目:“袁紹已跑,你們敗了!你們敗了!”一名敵將沖上來,連名字都未來得及報,一個照面就被鐵戟削了腦袋,尸體都還噴著血奔跑了幾步才摔在地上。
迎面的冀州步卒、將領看到他,俱都不敢上前了,有些后方的不知狀況,忍不住沖上前去舉起兵器砍向對方,然后,尸體倒在了奔跑的腳下。
這片刻之間,典韋身上血腥猙獰,巨大的身形帶來的壓迫下,猶如染血的惡鬼讓人害怕,他盯著前方猶豫不前的冀州兵將,猛然用力,大吼出聲:“來啊!朝這里砍——”
隨后,戰場上聽到了“紅色披風的便是袁紹…”“短須者乃是袁紹!”這樣振奮或打擊士氣的話語過來這邊。
本就陡然付出沉重代價的冀州軍,在片刻后,有人調頭邁出了第一步…人潮開始后退,典韋哈哈大笑:“他們膽怯了!沖啊!往前沖——”
兵鋒蔓延,更多的幽燕步卒往撤退的冀州軍陣涌過去。
冀州兵潰如堤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