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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連累李稷

  “你這是何意?我卻不解。”蓮美人微微變了變色,攥緊了手中的羊脂玉。

  “美人不必裝傻。今日桃花過來,也并不為別的,只煩美人替我回張夫人一句話,桃花再怎么著,也是皇上眼皮下的人,若今后再出什么岔子,細細查下來,夫人也未必脫的了干系。既已是皇上的人,娘家的事還是少操心些為好。桃花要說的便是這些,這就告辭了。”桃花冷冷看她一眼,轉身欲走。

  “慢著!”蓮美人喚她,桃花回過身。

  蓮美人自秋千上下來,撿起落于地上的穗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便真以為你能斗的過他們么?皇上寵著你,你便認不得自己是誰了,你自己找死不打緊,沒得連累了旁人。”

  “美人這話是何意?我連累誰了?”

  “稷親王李稷此刻可在王府禁著足呢,過幾日便要下進大牢了。”

  “什么?”桃花心下一驚,倒退一步,握緊手指,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為何?”

  “倒也沒什么,只是被張但將軍參了一本,說王爺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桃花合了嘴,心下一驚,這些人下手竟如此之快…卻是她連累了他…

  顧不得別的,她轉身急步從承華殿走了出來。

  膝蓋處麻木的沒了知覺,遍身衣衫被汗水浸的透濕,太陽毒辣的炙烤下來,頸背處燙的似要燃燒,頭目眩暈。

  桃花已在元豐殿外整整跪了一日,李華卻仍是不見她。

  鎏金殿門吱嘎一聲打開,林晚自殿內出來。她焦急看向他,開口道:“如何?”

  林晚緩緩搖頭。

  桃花閉了閉眼睛,撐直無力的身子,只見漢白玉臺階在太陽的炙烤下發出耀眼的白光,喉嚨干澀不已。

  “桃花姑娘,不是奴才說,皇上將王爺下入牢獄,內中有一半因由是吃王爺的醋。姑娘再在這里跪著替王爺求情,皇上心中只會更添油醋,不如先回去歇著,明日再論。”林晚勸她道。

  桃花緩緩搖頭。

  元豐殿的大門卻再次被人打開,李華自殿內出來,眉頭微擰,負手遠遠看著她。

  “你不必跪著了,朕已將稷親王放了。不過…”他緩緩走到桃花身前,“你對稷親王的那份心思也還是早些滅了的好,朕已將戶部尚書之女指給他為妃了。”

  桃花心內一震,微有些黯然,卻也并無多大情緒起伏,輕聲道:“奴婢謝過皇上。”她按住僵直的膝蓋緩緩站起身,卻是使不上一絲氣力,一個趔趄撞入李華懷內。

  李華扶住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卻是這般傷心么?”

  桃花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垂首不言。

  李華松開扶她的手,轉身朝承華殿方向走去。這幾日蓮美人作了一只新制的舞曲,卻是很得他喜歡。

  桃花怔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內無端有些惆悵。

  “姑娘自己的心思,姑娘要早些明白才好。”林晚站在她身側喃喃道,一面跟著李華走了過去。

  碧蓮池內蓮花開了大半,桃花系一只舟槳劃入池心。蓮花晶瑩粉透,擠挨著開滿整個池面,她心內煩悶不由去了大半。

  伸手觸了觸蓮瓣,嬌嫩柔軟,腦中憶起李華那日在賢雅樓同她所說之話,只有蓮花出淤泥不染的性子才襯的上她,卻不知她已是污穢滿身了。

  桃花不由苦笑出聲,閉眼不去看那高潔雅致的蓮花,起身欲將舟槳劃至池岸,卻見岸旁站了一個修長的身影,著墨色錦服,面色沉郁,隔水望著她。

  她將舟槳劃到岸旁,福身道:“奴婢見過稷親王。”

  “皇兄將戶部尚書之女指與我為妃之事,你已知道了么?”他扶桃花上岸,沉聲道。

  桃花輕輕點頭,他側頭看向闊朗無波的池面,輕輕嘆了口氣,“桃花…你可喜歡這皇宮?”

  她緩緩搖頭。

  “我時常懷念那些在邊塞行軍打仗的時日,黃沙漫天,落日西斜之時,那方景像很是壯闊。盛京雖然繁華,爭斗卻是無休無止。桃花,你可愿拋下這一切,同我去往邊塞?”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墨玉般清明的眸子看向她,眼中溢著期許。

  桃花垂下眼睛,輕輕將手從他掌中抽回來,“桃花還有夙原未了,身心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她開口,只覺聲音暗啞異常,垂頭不去看他眼里的失望。

  “李稷冒昧了。”

  “不…王爺…”桃花拉住他的衣袖,“桃花…是配不上任何人的。現下活著,心中便只有為父洗冤,這般一個執念。桃花雖不能喜歡王爺,但今日聽王爺說出這番話來,心中很是高興…”

  她未能將剩下的話說完,身子已被李稷抱入懷中。

  桃花想起這是在宮中,不由想抽身退開,卻被他抱的更緊了些。

  “李稷一生所見的女子里,未曾有比你更為豎毅的了。再論配的上與配不上,不僅是貶低了你自己,也是貶低了本王的母妃。”他低沉道。

  她心內一驚,卻是未曾想到這一層,不禁有些赦然,“王爺,我不是…”

  李稷伸手捂住她的嘴,定定看著她。

  柳樹遮出的一方陰涼里,微風徐徐吹過,靜謐安寧的瞬間,桃花卻無端想起那日元豐殿前,李華離去的背影來。那般的清逸瘦削,心下毫無原由的一痛,不禁自李稷懷中退開。

  “桃花?”他低低喚她,似是不解。

  桃花并不看他,拂了拂頸側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卻見一個小太監,順著廊堤喘吁吁地的朝她跑來,跑至跟前,垂手停住。

  “桃花姑娘,有人要見你。”太監喘氣道。

  “何人?”

  “這…”太監撓了撓頭,露出為難之色,“奴才倒也不清楚,不過那人拿的是將軍府的腰牌,命奴才將這個交與你。”他自腰間掏出一塊繡連理枝花樣的手絹來,遞給桃花。

  她接過手絹,細細一看,卻正是季殊素日常用的,心下了然,輕聲道:“公公帶我去吧。”

  “姑娘隨我來。”太監垂手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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