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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嶄新的命運

  似乎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各種各樣的模糊卻充滿奇妙的夢境接連閃現。

  但又似乎只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渾身暖洋洋一片,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境朦朧消退,整個人好像都從沒這么輕松過。

  蘇醒時,耳中隱隱聽到一段段悠揚的歌謠聲音,溫柔悅耳,卻又頗為模糊。

  往昔記憶緩緩浮現于腦海,然而下一個瞬間,卻又似乎如同一灘泡影般消退。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在隱隱告訴著他,睡去,睡去,這里是最安全的。

  于是夏爾就睡了過去。

  再次蘇醒,同樣不知曉過去了多久。

  眼前一片黑暗,思維也同樣模糊不清。耳中曾經聽到過的那陣充滿異域風情的悅耳歌謠消失不見,陣陣清脆的鐺鐺聲音卻轉而入耳,那似乎是有人在打鐵。

  過會后,還有一陣簡短的交談聲,用的則是夏爾毫無印象的語言。

  他此刻狀態很奇妙,根本無法思考,但似夢非夢間,一幅似真似假的畫面卻從腦海內展現而出。

  綻放著鐵爐通紅火光的屋舍內,一位穿著灰色粗布衣,身材修長的英俊男子正神色專注的持著手錘不斷敲打鐵砧上的赤紅色劍胚。

  不遠處門口則依靠著一位穿著整潔白色長裙,一頭及腰黑色長發的美麗女子。她靜靜望著屋內男子,左手下意識撫摸著那凸起的肚子。

  清晰的畫面浮現幾許后倏然消散一空,狀態特殊的夏爾對此并沒有太多記憶,此時此刻,他大概只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浮現于腦海當中的兩個人,耳朵是尖的。

  然后他就又睡了過去。

  隨后第三次蘇醒、第四次蘇醒、第六、第七次…

  每次蘇醒都處于那種朦朦朧朧的狀態,看不見,卻又看得見。聽不清,但似乎聽得清。

  以至于裝飾著各種精美古典飾品的臥室、擺放著一件件銀色器具的起居室、整齊有序的酒窖、遍及房梁和屋舍墻壁的繁多美麗花紋,以及房間外那幽暗森林接連于夏爾腦海中閃現。

  讓他斷斷續續間,隱隱明白了自己目前處于什么樣的狀態當中——

  他變成了一個獨特種族的嬰兒,即將誕生于這個似乎很奇怪的家庭當中。

  為什么會這樣?

  某次蘇醒時這種疑惑閃爍于腦海中。但與此同時,卻有種渾然的輕松感。

  當時發生了什么呢?

  鳳凰之力與體內力量相互糾纏沖突,穿梭門碎片效果發動,愈發模糊且黑暗的思緒不斷沉寂最終完全失去意識,然后就是一段朦朦朧朧的,漫長卻又仿佛瞬息即逝的夢境。

  在之后,則變成了現在。

  莫名的,夏爾知曉,自己已然擺脫了過去的一切陰影,即將開始一段嶄新的生命。

  僥幸非死,他還活著,那么如果要擺脫過去的命運,就必須要開始一段新的命運,這似乎也說得過去。

  所以夏爾漸漸釋然。

  當然,不釋然也不可能。他此時狀態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太久,同時也沒辦法做出任何出格動作,甚至感受不到往昔一切能力。

  而今除了老老實實的睡了又睡,也沒有其他選擇。

  時間慢慢流逝,隔三差五蘇醒的夏爾漸漸察覺到自身身體正不斷完善著、醞釀著,發育著…與此同時,一股獨特本能讓他莫名有些蠢蠢欲動的感覺。

  但這本能卻如同他整個人的思緒那般斷斷續續,道不清說不明,想要抓住可基本無法觸碰,無意識時卻總是心念突生。

  所以夏爾最終也就不再糾結于此,反而在能夠思考的些許簡短時光當中慢吞吞的琢磨各種事情。

  比如到底過去多長時間了,怎么感覺好像過了很久的樣子?

  比如他離開后那些或敵人或朋友的人們會發生什么?比如這里到底是哪?

  以后需要做些什么事?

  當然,說是這么說,但如果要讓他總結出自己尚未出世這段時間都計劃了什么的話,他其實也是說不出來的,只是有種很美好的印象,那就是——

  外面那些斷斷續續的歌聲真的很好聽。

一亞宇宙  第一紀元,320年。

  阿爾達世界,中土大陸西北部,貝烈瑞安德區域,南埃爾莫斯森林,

  另一個世界的穿越客夏爾誕生于這片安靜祥和,罕有陽光穿透而入的幽暗森林當中,出生的那一剎那,屋內蠟燭光芒倏然大盛,繼而猛地熄滅。

  這怪異情況惹得正坐在床頭,握著妻子手部的黑暗精靈埃歐爾有那么一剎那呆愣,隨后以為是蠟燭材質緣故熄了火,于是轉頭示意了一下,朦朧影子于屋內飄過,一抹昏黃光線再次綻放而出。

  光芒重燃,窗外樹木影子斜斜探入微光綻放的臥室內,微微晃動,環境恢復正常后,埃歐爾轉回頭去,然后就突然發現床榻上已然誕生出了一個渾身濕淋淋,但皮膚卻光滑毫無褶皺的男嬰。

  埃歐爾看過去的雙眼正對上嬰兒那純粹黝黑的明亮雙眸,本來內心頗為急躁的他瞬間心頭一顫,隨后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色狂喜。

  精靈孕育子女并沒有那么痛苦,所以他的妻子阿瑞蒂爾此刻也正靠在床頭,看著丈夫輕手輕腳的將嬰兒緩緩抱起,略顯蒼白的面頰露出一抹微笑。

  “要現在給他起名字嗎?”她問。

  “不。”用早已準備好的藍色柔軟襁褓將新生嬰兒包裹好,埃歐爾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名字太重要,我需要仔細考慮。”

  對于幾乎永遠不會老死的精靈族而言,時間這個東西是沒有太嚴謹概念的,所以這個仔細想想指不定需要多少年。

  不過這種事情在精靈族當中倒也正常,妻子阿瑞蒂爾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阿爾達世界,精靈族,特別是高等精靈族的體質天生就比人族要優秀的多,同時他們意志對身體的掌控也非常強悍,這點在初生嬰兒生長的過程當中就能很清楚的發現得到。

  正常精靈嬰兒學會走路以及講話的平均速度大約為一年。

  也就是說,精靈嬰兒一歲時候就已經足以與父母親人交流溝通了。

  不過這個過程夏爾只用了一個月時間,當然這點除了夏爾之外尚還沒有任何人清楚知曉。

  然而對于這點,目前躺在一處散發淡淡的,類似于茉莉花香味搖籃中的夏爾并沒有感覺任何喜悅,反而頗感郁郁。

  不清楚這里是哪,不知道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唯一的印象只有那朦朦朧朧的,無甚記憶卻好像特別漫長的一場夢。

  他感覺不到任何穿梭門碎片存在的跡象,也不知道是否還能離開這個世界。

  這對于復仇心切的夏爾而言充滿了不可預知性。

  是的,復仇。

  每每思及曾經的一切,就讓夏爾有種強烈的憤怒于心底滋生,他永遠不會忘記彼時自己抱著“安排后事”的心思,卻反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這件事,也同樣厭惡自身往昔種種的愚蠢。

  他非常迫不及待,但是很可惜,目前橫在他面前的不只是世界的問題,自身情況,還有最重要的實力也是一個必須要面對的難關。

  想到這里,嬰兒呆呆望著天花板的一雙黑黝眼眸就突然眨了眨,情緒復雜的嘆了口氣。

  隨后他抬起那沒有一絲多余贅肉的纖細胳膊,探手朝木質天花板上因蠟燭光芒倒影而恍惚微顫的狹長影子招了招手。

  就見那原本固定于天花板表面的影子在他招手時倏然彎曲收縮,繼而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但緊接著搖籃不遠處就傳來一聲輕響,證明了他此刻唯二的能力之一。

  房間內的蠟燭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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