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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只愛鈔票不愛權

  “溫玉春這小子…”梁一飛欲言又止。

  心里有些感慨,做生意,或者說,任何一件值得畢生去做的事業,說到底,都是一種修煉,對自身的修煉,在塵世中不斷的打磨自我的外在技藝、內心堅強的過程。

  每個人在這個過程中所得到的、失去的,最后成為的,都不盡相同,有些人,在這個過程中,變得圓滑起來,少年的崢嶸被磨平,和這個塵世結合為一體,有些人,則是被這個塵世所吞沒。

  如果套一句武俠的話來說,溫玉春這次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心魔,走火入魔了。

  在商場上,這樣的人數不勝數,走火入魔的外在表現也是五花八門,上輩子這輩子,梁一飛見得多了,攜款潛逃是走火入魔,那像這輩子親耳聽說過的莊主抗法、總經理告央行,乃至到盛家短短幾年間瘋狂崛起成為南國豪門,然后一夜覆滅。

  人生這條路很長,可以選擇簡單,也可以有其他的選擇,既然選擇了不一樣的人生,那就要承受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遇不到的麻煩和壓力,歷史是由人組成的,然而單獨的個體,卻很難在歷史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先去今春看看吧,他那商場,我就開業過去一次,還真沒什么印象。”梁一飛說。

  車一轉彎,直接開到了今春雖然商場梁一飛來得少,但今春這個‘地方’,他卻非常的熟悉,這里就是原來的罐頭廠,距離小香江他的舊宅也就騎自行車十幾分鐘,從小到大,玩慣了的。

  在看到眼前的這棟三層樓的商場后,梁一飛很難從眼前的景象里,找到這具身體腦海里的童年印象,拆遷之后,原本的廠區變成了高樓,附近比以前更加的繁華了,不遠處還建起了立交橋。

  如果這座橋在十二年前出現,小時候隔壁家老白的小兒子,大概就不會過馬路被車撞死,活到現在,也是個大小伙子了。

  把思緒從那些并不屬于自己的回憶里收回來,重新落到當前,溫玉春的今春百貨其實是前后兩期,按照之前的規劃,第一期就是前面的這三層樓,和后面的二期五層樓將來是連在一起的。

  當時梁一飛好幾次覺得溫玉春可能存在經濟問題:他這個規劃本身就有點太大了,就他那點錢,光是前面一棟能運作好就已經很不錯,可當時溫玉春比較性急,在沒有外來援助,也貸不到款的情況下,堅持要啟動二期。

  物價飛漲,通貨膨脹,老百姓賺的錢是越來越多,兩三年就翻了一倍,但是物價同樣飛快上升,這是除了梁一飛在內其他人都沒有準確預料到的,也是溫玉春最后階段資金捉襟見肘,想要去搏一把的原因之一。

  如今前面的一期三層基本已經投入運營,四個巨大的金字‘今春百貨’和市里的公家百貨大樓相比,顯得很洋氣。

  沒想到,后面二期還是一片荒廢工地,可前面一期的生意還不錯,不像想象中因為老板跑路而人去樓空,依舊在正常的營業,不時的有顧客進進出出的,似乎壓根沒受到影響。

  只不過,一些細節上,還是能看出來不太對勁,比如應該執勤巡邏的保安,蹲在花壇邊上抽煙,兩個門迎小姐一人拿了個小板凳,坐在玻璃門后面聊天嗑瓜子,有些商鋪的裝修已經停滯了,還有得鋪面直接關門上鎖,大白天的,又是周末,商場里開門的商家還不到三分之一。

  很像是后世那些為了搶占地皮,開在偏遠市郊的商業綜合體,最初那一兩年的冷清。

  不過梁一飛很清楚,眼前的景象,并不代表說今春的生意好,相反,恰恰說明溫玉春沒有把這里經營好,或者說,已經老板跑路已經給這里帶來的創傷。

  梁一飛很清楚的記得,濱海市第一家亞細亞商場開業的那天,也就沒幾年的事,當天整個商場外面人山人海:這絕對不是一個形容詞,成千上萬的人擠在一起等著沖進商場購物,那種場面比后世的演唱會還要熱烈,讓梁一飛直接想到了當年十萬人涌入特區搶購股票認購券。

  而市中心的百貨大樓雖然老舊,但每天的人流也是川流不息的。

  袁欣然選擇的這個行業本身的確是當前的朝陽產業,隨著經濟發展,老百姓對于物質的需求越來越高,商場在未來十幾年,電子購物普及之前,都是有巨大發展潛力的。

  可是今春這里,雖然有顧客,但人數并不多,稀稀落落的,要知道,這已經是年底了,正是購物的黃金期;

  而那些商鋪一眼看過去,也沒有幾個大牌,開門的鋪子,大多都是日用品,甚至還有賣小五金的,顯得很雜亂無章。

  袁欣然陪著梁一飛逛商場,一路上有幾家老板好像認識她,跟她打了個招呼。

  一問才知道,原來她之前還真來調研過,和商場里的租戶聊過天。

  “沒看出來,你辦事還是很認真的嘛。”梁一飛說。

  “我不愛當官,就愛錢!要不然當初我干嘛跟你混?”袁欣然眼睛里冒著星星,說;“只要涉及到錢,我絕對一絲不茍!”

  梁一飛哈哈笑了起來,比劃了個大拇指,說:“我就喜歡愛錢的小姑娘,好樣的!”

  開了玩笑后,袁欣然說商場里的商戶們,大多的情緒還算穩定,沒有想象中那么恐慌,他們明白的狠,這么大個商場,政府不可能不管,只要政府來管,他們這些人就不會倒霉到哪里去,之所以之前鬧一鬧,還是應了那句話: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你要是接手,先不說錢吧,這么一個攤子,你想怎么辦?有沒有什么計劃?”梁一飛問。

  “現在有一些簡單的想法,但是還不完全,到時候我肯定要做一份詳細的計劃書給你…嗯,跟你商量的。我畢竟沒有自己做過這么大的生意,好多想法可能都是紙上談兵,能不能行得通,有沒有更好的或者遺漏的,還是要向你請教。”袁欣然說。

  她這么謙虛和認真,反而搞得梁一飛不太適應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專家啊,有你這么個現成的商業天才不用?我又不傻。”袁欣然理所當然的說。

  “行行行,給你用。”梁一飛笑了起來,說:“大致怎么想的,說給我聽聽。”

  “嗯…”袁欣然沉吟著,說:“首先還是之前講得,先組建一個好的物業,國內的商場管理過于粗獷,分工權責不明,服務不到位,包括亞細亞,我去考察過,發現都存在很大問題,小聰明是有,小細節做的也不錯,但是大方向我認為還是沒有找準,物業很關鍵,是一個商場的骨架,骨架長歪了,那再怎么調整,都只是小打小鬧,無濟于根本。”

  “那有骨架,就一定有血肉嘍?”梁一飛面對袁欣然的時候,還是有一種很爽的優越感的:上輩子,他們倆之間在床上、私人交往中,是平等的,但是在生意場上,其實袁欣然才是大姐頭,梁一飛是個后來者小弟弟,大多時候,都是袁欣然在‘教育’梁一飛。

  這輩子反過來了,梁一飛像個前輩一樣,調教年輕了20歲的未來接觸女巨富,十分的滿足和愉悅。

  “血肉嘛…就是這些商戶了。”袁欣然指了指前面一排開門的商戶,皺了皺眉頭,說:“現在搞得有點不像樣子,我聽說,當初你提議溫玉春做什么商業綜合體,我沒聽過這個名詞,但是我覺得,商業綜合體這么有氣場的名字,落實下來,應該不是眼前的樣子吧。”

  “那你覺得應該是什么樣子?”梁一飛問。

  “嗯,應該是…高端,大氣…嗯,上檔次…”

  “啊?”梁一飛一愣,下意識接了一句:“低調奢華有內涵。”

  袁欣然很顯然沒有領會到這個只有穿越者才會懂的梗,一本正經的搖搖頭,說:“又不是做藝術,干嘛低調有內涵,奢華也不必,說起來,畢竟是面向老百姓的消費場所,裝修的漂亮點就行了。”

  “嗯,你接著說。”梁一飛笑笑。

  “這些小五金商鋪,亂七八糟的鋪子,都要搬走,哪怕賠給他們錢都行,引進主流品牌,家電、服裝等等,整個商場要有整體規劃、風格統一設計…”

  說著,很不滿的癟了癟嘴,道:“這個溫老板也真是的,這么好的一塊地,居然搞成這個樣子,我看他的心思,壓根就沒用在做生意上,簡直浪費了!”

  “人人都有人人的難處和苦衷。”梁一飛淡淡的說:“做不到理解,至少也不要去以己度人嘛。再說了,要是他經營的好,現在有你什么事?”

  袁欣然翻了梁一飛一個白眼,不以為然的說:“就是論事,他就是沒做好,你也說了,人人都有苦衷和不得已,可是又不是人人都攜款潛逃。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軟綿綿的。”

  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么。即便穿越一次,梁一飛也不會去和女人掰扯這種唯心論的道理,她大小姐后臺硬,可以橫沖直撞率意而為,其他人可不行。

  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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