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一男一女,穿著打扮都很普通,即便在92年這個大眾都很普通的年代,也一點兒不顯眼。男的簡單的牛仔褲,白色短袖,個頭不高,和崔建一樣帶著鴨舌帽和大墨鏡;女的比男的個頭要明顯高出一截,穿著牛仔大背帶,也是白色短袖,身材高挑,但很纖細,也帶著大墨鏡。
盡管這兩個人的墨鏡足夠遮擋住小半張臉,可梁一飛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兩位。
竇維和王緋…
看到這兩個人,很早之前就已經適應了穿越的梁一飛,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說起竇維,這個在大陸90年代搖滾樂壇上唯一能和崔建分庭抗禮,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崔建更有靈氣的巨星,梁一飛或者大部分2018年的人的腦子里,第一個印象,大概就是那時候他被報道出,停著將軍肚,已經禿頂,在小飯店吃面條的形象,純粹的一個中年油膩大叔典型代表,和搖滾巨子搭不上半點關系。
而此時的竇唯,還是標準的小鮮肉一枚,在搖滾樂壇已經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但名氣和影響力,遠不如崔建。
而王緋,在梁一飛的印象中,有兩個形象:一個是在舞臺上畫著濃濃的眼影,歌聲空靈,人卻好像在另外一個空間的靈氣女神;另一個,則是唱著佛經,一邊拜在佛祖面前誠心祈禱,一邊和所謂的民間氣功大師修煉的中年女明星。
此時的王菲,也已經在香江闖出了名頭,卻十分的青澀。
從梁一飛個人來講,倒是更喜歡崔建這個人,對于竇維和王緋都屬于路人,不黑不粉。
這兩位后來都活成了仙的人,梁一飛關注也不多,不過,對于和竇維有一些關系的另外一位搖滾巨星,倒是十分的喜歡。
經過王緋介紹,竇維認識了經紀人程建添,成為了BEYOND樂隊主唱黃嘉駒的同門師兄弟。
看到竇維,梁一飛就想到了那個光著膀子,站在舞臺中央,吶喊著‘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哪怕會有一天會跌倒’的男人。
如果這個熱情、樂觀、充滿了天賦和感染力的歌手一直活下去,他在世界流行樂壇的成就,很可能會高于之后一切亞洲歌手,并且將第二名遠遠甩在身后。
和全世界的搖滾不同,這是一個能用音樂傳達力量的信仰的人,他的音樂,不僅僅是娛樂和宣泄,他給出的是前行的答案,而并非質問、幽怨、逃避和憤怒。
想到這里,梁一飛腦子一跳,黃嘉駒現在還活著,要等到一年之后…
見梁一飛微微發愣,崔建還以為梁一飛因為認出了這兩個人而感到驚訝,把梁一飛拉到一邊,低聲說:“最近竇維樂隊不太順利,出來和我一起散散心。對了,他兩的事,還沒公開,別對外講。”
這話把梁一飛說的真正是一愣。
崔建這人還真實在,或者說,真是因為馮剛的關系,把自己也當成朋友。
之后又介紹了一下其他人,崔建是帶了樂隊過來的,剩下來六個,應該都是后來國內搖滾樂壇的牛人,不過梁一飛就認識一個。
鍵盤手,臧天朔…
“幾位,咱們先上車,到我那邊吃個飯,酒店已經定好了,晚上再送大家回去休息。”梁一飛招呼著。
沒有經歷過這個年代,很難想象崔建在當前的火爆程度,在這個娛樂明星很少的年代里,經歷了幾十年壓抑的中國人,尤其是這一代的年輕人,幾乎把自己的情緒,全部通過搖滾宣泄了出來。
和后世明星要顏值、人設,甚至演技都不同,當前的搖滾明星,更像是這一代青年人的知音,歌曲直擊他們的心底。
梁一飛在嵐韻湖三樓最大一個包廂,給崔建一行人接風,整個嵐韻湖的在崗的服務員,幾乎都沸騰了,差不多全部擠到了三樓過道外面。
連一向講求守紀律、現代化管理的梁一飛,這次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阻攔,只是吩咐張平安排好保安措施,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出一兩個狂熱歌迷忽然沖上去釀成什么事故。
嵐韻湖的‘歌迷’熱情,像是看到了偶像似的,而進入嵐韻湖山莊之后,崔建一行人,包括竇維在內,對嵐韻湖也是十分的意外。
之前馮剛跟他講,就是幫朋友一個忙,朋友開了家舞廳,要暖場。
雖說崔建知道馮剛不可能介紹他去小舞廳走穴,肯定是有些規模的,可怎么也沒想到,規模竟然這么大!
之前還以為,也就是海馬歌舞廳那種層次的呢,他和馬未都也認識,他去海馬唱過兩次,同樣是幫朋友忙。
怎么也沒料到,居然是這么大規模的一個娛樂城。
不僅規模大,環境好,而且檔次也高。
坐在包廂里,居高臨下看過去,后面那一大片草坪,中間有一個蔚藍的湖泊,景色十分怡人。
崔建這人是出名,可個人生活并不奢靡。
“梁老板,下面這個草地是干嘛的?”崔建好奇的問,樓下的草地正在施工,除了中間的大湖之外,還有一些尚未完成的小路和球場設施,高爾夫目前在國內屬于一項極端前衛的運動,還屬于資本主義腐朽生活的典型代表,除了極少數真正的太子黨有機會略微接觸之外,大多數人根本不了解。
何況還沒修好。
倒是邊上已經拿下了眼鏡的王緋,不太確定的說:“這是準備建…高爾夫球場?”說完,意外的看著梁一飛。
“王小姐好眼光,等以后建好了,我請大家來玩、”梁一飛點點頭,到底是去香江發展的,眼界的確不一樣。
竇維忽然在一邊說:“這草坪上,能不能開演唱會啊?”
梁一飛笑了笑:“當然可以。”
竇維說:“那要不然干脆,借你的地方,我開一場演唱會!收的錢咱們對分!”
此言一出,邊上的王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崔建倒是沒說什么,他知道竇維現在是什么情況,去年因為王緋的緣故,離開黑豹樂隊,組建的做夢樂隊,但是狀態一直不好,做夢樂隊的成績也非常不理想。
這里面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和竇維熟悉,可是兩個人的創作風格、性格,都不太一樣,在臺下,他是那種相對成熟,能靜下心來搞創作的,比較喜歡安靜,有規律的生活;竇維則更加跳脫,屬于激情型,情緒來了,靈光噴涌,要是遇到什么堵心的事,激情沒了,狀態不好,那就完蛋。
這次來,主要是散心的,根本沒準備讓外界媒體知道,但是竇維這個性格,干出點什么事都有可能,說不定臨時起意開一場演唱會,反而重新找回了狀態。
“都這么看著我干嘛?就這么定了!”竇維舉起酒杯,沖梁一飛說:“梁老板,行不行?”
“行啊。”梁一飛舉杯把酒給干了,然后說:“要不然,咱們這樣,你們再多留兩天,我來做做宣傳,要開就熱熱鬧鬧的開,就在草坪上。建哥,你今年的演唱會,不都是為了希望工程籌款嘛,我那份錢除掉成本之外,剩下的不要,。”
竇維想都不想就說:“那我也捐了。”
崔建嘴巴微張,看了看他們兩,搖頭笑笑,說:“你們都這么講,我還有什么好說的,扣掉成本,都捐。”
“喝酒,喝酒!”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梁一飛都記不得昨天晚上什么時候喝斷片的。
就記得昨天喝得很high。
這幫搞搖滾的人,沒有想象中那么難相處,相反,可以說是他穿越至今,幾乎從來沒見到過的性情中人。以前講千金難買爺高興,可真到了要花千金買高興的時候,很多人是舍不得的,而崔建和竇維兩個,包括崔建帶來的樂隊成員,身上都有種真不在乎錢的氣質。
這種灑脫,大概也是他們其實貌不驚人,但是能被很多漂亮女孩迷戀的原因。
偏偏是這種灑脫,注定了這兩位都不是適合結婚過日子的人。
但是酒量上,卻比傳說中的只好不差,喝起酒來頗有些只要開心,命可以不要的架勢,先是和梁一飛這邊的人賓主對喝,然后自己人喝,最后一陣亂喝,好像這年頭做搖滾,只要激情,完全不需要保護嗓子似的。
喝著喝著,莫名其妙就斷片了!
然后好像是做夢,做夢里都在喝酒,也記不得到底哪些是夢,哪些是真的。
“哥,這幫搞搖滾的,簡直不要命啊!昨晚…昨晚你喝蒙掉之后,竇維吐了一地。”吳三手一身宿醉未醒的樣子,朦朧著醉眼從外面走進來,打著哈欠說:“我才給他們安置到賓館,還好崔建腦子還清醒,說酒醒之后,再具體聊演唱會怎么辦。”
“哦,嚇我一跳,的確有演唱會這回事。”梁一飛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揉著臉,說:“幫我弄盆冷水進來,我洗把臉,策劃一下演唱會的宣傳工作。”
既然變成了演唱會,那就爭取畢其功于一役,徹底讓嵐韻湖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