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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環環相扣 將計就計

  暗殺不成,只有明槍明斗了。

  所幸五省督師是文官,堵錫的名聲他從未聽過,多半也只是個紙上談兵厲害的文官,拳腳功夫定不是自己數合之敵。

  最差的情況,便是督標營聽到動靜進來搭救,不過按總督府這個布置來看,自己怕也早就得手了。

  “本督認得你,你是前些日進城的難民,朝廷已給你安身立命之所,為何還要謀害本督?難道你不知那闖賊已如秋后螞蚱,早晚必亡的道理嗎!”

  堵錫將陳氏護衛向后,面色緊盯著站在門前蒙面那人,本意只是猜測一下他的身份,未成想對方聽了,卻是無奈的笑了笑,扯開面巾道:

  “督師就是督師,都蒙著面還能看出是我,不過就算你看出是我,這也改變不了什么。”

  說著,這黑衣人面色一變,疾行上前幾步,大喝一聲向堵錫刺去,后者不慌不忙,側身一閃,轉到角落。

  匆忙掃視間,見到屋內椅子,堵錫拎起來便向黑衣人砸去,趁他自防或閃躲間隙,將陳氏拉起朝屋外一推。

  “快走!”

  “走什么走,都得死!”黑衣人將凳子踩爛,冷笑幾聲,追上前朝陳氏背后便是一刀。

  這一刀眼看就要擊中,黑衣人卻被堵錫從身后踹一腳而砍偏,等再起身去看,見陳氏已經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后院。

  “現在投靠朝廷,本督還能保你不死,若再執迷不悟,家小亦盡與你一同遭受牽連,你可要想好!”

  堵錫不失時機的勸慰,黑衣人聽見家小的事后果真猶豫一下,下一刻便是哈哈大笑起來,道:

  “不殺了你,我的家小才會被牽連!”

  這時,院中已經響起無數腳步聲,黑衣人豎耳一聽,便知是那些護衛在前院的督標營官兵被陳氏帶回來,心道終是被這無良大官擺了一道,慌忙砍出一刀。

  “休要再拖延時間!”

  可他卻沒想到,這一刀竟被堵錫用劍擋住,這個時候,后者面色沒了方才的驚慌,冷笑道:

  “刺殺本督,闖賊真是黔驢技窮了,竟出如此下三濫的招數,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難道他不懂?”

  想起這飛賊連自己妻子都不放過,堵錫更是有些生氣,大喊一聲,揮著自己手中寶劍,朝黑衣人主動進攻過去。

  事發突然,那個黑衣人根本沒想到堵錫一個文官會有如此高的膽識和身手,而且還敢朝自己反攻,他的手中刀沒來得及抬起,就要應對堵錫這一劍。

  說到底,這個黑衣人戰斗力也根本不如一般兵士,只是占了趁夜偷襲的時機,被前后這么激撩,也是變得驚慌失措。

  堵錫的劍一下刺入黑衣人心口,只聽他瘋狂大吼著,知道暗殺已經不可能成功,轉頭想要逃離。

  突然間,這黑衣人手中刀殺了一個回轉,朝堵錫狠狠劈落下來,后者仍是不慌不忙,手中劍更狠狠深入幾分,一腳將這黑衣人踹出門外。

  “狗賊,竟敢刺殺督師!”

  君子營的坐營官李元帶著十幾名兵士趕上來,抬起腳將正要起身的黑衣人踩在腳下,唾罵一聲,抽出刀便要結果了這條性命。

  “住手,留著他的命,本督還有用!”

  堵錫抬起手,說道:“這賊人歸根結底是來殺本督的,你且召宣鎮總兵高杰、大同總兵白廣恩、保定總兵馬爌三人,連夜到這里來議事。”

  “便宜他了。”李元點點頭,雖然滿心的不滿意,卻還是抬起腳繞過了這個黑衣賊。

  不多時,高杰、白廣恩、馬爌三人依令分別喬裝,獨自來到督撫正廳,見到正在扶著寶劍坐在首位皺眉沉思的堵錫。

  “看來這李闖也還是有點心思的。”白廣恩聽了事情以后,顯得有些擔憂,道:“城內不可能就這一個流賊細作,若他們在酣戰時倒戈開城,或在城中放火,引起動亂,這城怕也難守。”

  “督師,要不咱們暫先退到太原?太原前還有汾、遼二州,守備兵力依舊不少,還能和李闖再耗一耗!”

  馬爌想了想,道:“白總兵說的不失為一策。”

  “朝廷東征大軍回來有些時日了,禁軍可都是精兵,咱們只要能守住太原一線,待皇上援軍到了,闖賊自然也就不足為慮。”

  “這怎么行?”高杰連連搖頭,道:“督師,仗都打到這個份兒上了,要是忽然撤了,軍心不穩!”

  “流賊距此也就是數里地,朝發夕至啊,若趁亂掩殺過來,跑不跑的掉?”

  “高蠻子,你那性子又犯了,這是和流賊死拼的時候嗎,忘了孫督怎么戰死的,當時要是聽我的早早退守潼關,何至于陷入今日這般地步?”白廣恩說道。

  “我說你才是又犯了!”高杰氣不過,砰地一聲站起身,喊道:“要走你們走,不和流賊血拼到底,我宣鎮軍不會退后一步!”

  馬爌見火藥味不對,趕緊起來當和事佬。

  “二位,這都崇禎二十年了,這么久之前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吧,再說了,你們兩個不是都盡釋前嫌了嗎?”

  “并肩作戰了這么久,什么坎過不去。”

  “這次高杰說的對,仗打到如今這個份上了,就退不了了,一退,就是萬丈深淵!”堵錫擺擺手示意高杰坐下,靜靜說道:

  “本督今夜喚你們來,不是為了看你們吵鬧,是有話要說,若你們三人配合得當,或許這就是我朝廷大破闖賊之時。”

  “如何配合,督師請說,只要能滅了闖賊,我高杰定全力支持!”高杰坐回去,睜大了眼睛說道。

  白廣恩和馬爌對視一眼,紛紛道:

  “督師放心,我們三個和闖賊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大道理還是懂的!”

  “報——”

  第二天一早,一名老營歡快的跑進李自成議事,高聲喊道:“啟稟闖王,堵錫死了,官兵三軍悲慟,如喪父母!”

  “你所說可是真的?”李自成大喜事色,連聲問道。

  那老營兵連忙點頭,補充說道:“確鑿屬實!高杰和白廣恩一大早就鬧了起來,白廣恩要退潼關,高杰要守臨汾,馬爌更是連夜撤向保定!”

  “報——”

  李自成還沒從這天降的喜訊中反應過來,又接連幾個老營探馬跑進來,大聲喊道:

  “闖王,宣鎮軍和大同軍又打起來了!”

  “官兵軍心潰散,城頭防備兵力不足前日半數!”

  眾人哈哈大笑,都道是暴明無道,天將誅之,牛金星就連日后自己位列丞相之位的那天都想到了,沒有絲毫懷疑,頭一個出來說道:

  “陛下,不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時機,這是天爺賜給我們大順,一統天下,滅亡暴明的好機會啊!!”

  李自成雖說是欣喜,但還沒失了頭腦,眾人紛紛都說出兵,他卻依舊不為所動,像是在等著什么。

  不多時,黨守素跑進來,喜道:“闖王,消息屬實,城內我大順細作已傳回消息,昨夜堵錫吐血身亡,連夜召高杰、白廣恩和馬爌交代了什么。“

  “現在官兵四分五裂,有說等朝廷下令任命新總督的,有說擁立堵錫之子堵晉文為新總督的!”

  聽見這話,李自成總算放下心來,笑道:“看來堵錫的臨終遺言并不能改變高杰和白廣恩這兩個首鼠兩端之人,就連馬爌都沒留在臨汾。”

  “傳朕旨意,全軍盡出,圍攻臨汾!”

  “闖王,那些還沒造好的攻城器械和城內流民,怎么辦?”郝搖旗連忙問道。

  李自成哈哈大笑幾聲,道:“戰機稍縱即逝,憑官兵現在的樣子,還能擋住我大順百萬雄獅嗎?能扔下的都扔了,用最快的速度攻下臨汾!”

  “田見秀,朕再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當先鋒,拿下城門,不僅前罪并消,朕還要提你為此戰首功!”

  田見秀連忙出列,抱拳喊道:“皇上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率后營弟兄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臨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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