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極人臣...”
這四個字,是天下間所有文人都夢寐以求的,聽完寧完我的話,盡管在場幾人都知道是空頭承諾,可心中還是免不得一陣激蕩。
畢竟,大清皇帝圣明,明廷皇帝昏聵,再加上兩方官兵質量上的差距,大清入關,已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想那范文程,在投靠我韃清之前不過是個生員,如今地位卻比眼前這位還要更高,位極人臣的地步寧完我還沒達到,可范文程已經達到有一陣子了。
即便是寧完我,如今也已位列大學士,可以參預機要軍務大事,乃是漢臣之中少有的存在,若自己也能達到他們二人的地步,不枉來世一遭。
文淵閣大學士劉正宗說道:“大學士要我等如何去做呢?”
“呵呵。”寧完我冷哼一聲,說道:“如今那昏君有廠衛爪牙為其辦事,到處抓捕清正人士,投毒之事需得盡快進行,除此之外,汝等還需要做的,就是探聽到朝廷內究竟有多少肯歸附我大清之人。”
“攝政王可是說過,但凡我大清入關之后歸附的,一律原職錄用,攝政王可不是你們朝廷這死不要臉的昏庸皇帝,只要說出口的話,便是一諾千金。”
林汝翥應道:“定然如此,既是攝政王令旨,吾等自當遵行。”
聞言,金之俊心下大定,“那如此看來,待攝政王入關以后,下官至少還會是兵部左侍郎的官位,到時還需大學士多多提攜才是。”
“好說好說,汝等早便順了我大清,攝政王自不會虧待,若在此時緊要關頭立了大功,兵部尚書也未嘗不可。”寧完我心中嗤笑,面上卻是冷靜沉著。
“這...,投毒之事宜暫緩,那昏君無論出行還是留在暖閣,周圍都是廠衛番子和禁軍的人日夜環繞,再加上近期昏君未有大恙,宋太醫也是無處下手。”宋之普說道。
寧完我接著話茬,說道:“這便不是在下該管的事了,攝政王的意思,是叫你們盡快下手,最好就是在這兩月,就算毒不死那昏君,也要讓他出不得宮。”
“一旦明國內宮內出了亂子,你等就可以擁立太子,造成更大混亂,最好是把那薊鎮的黃得功給撤了,此人勇武不亞于吳三桂,只要他在,我大清便是如鯁在喉,一日不得安枕”
“黃得功一撤,我大清便可趁機入關,奪取天下,到了那時,你等數人便是從龍定鼎之功,位列尚書之位,不在話下。”
興奮異常的金之俊忽然想到什么,說道:“就在前日晚些時候,下官曾見到成氏藥行新進了一批化血草,此物平日無毒,可一旦沾上傷口,比砒霜還要更毒,或許可以一用!”
林汝翥也是點頭說道:“有此物在,只要那昏君不慎受傷,宋太醫便可以將化血草研磨成沫,涂抹于那昏君傷口之上,到了那時,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救他不得。”
“如此甚好,這樣說來,在下回去之后在攝政王面前也好有個交代,不枉我為汝等今后仕途多方奔走游說。”寧完我笑道。
“如此便多謝大學士了。”劉正宗笑道。
“先不忙謝,在下臨走前還要與諸位說一說其它的事。”寧完我擺擺手,待前來上菜的小廝下去之后,才是繼續說道:
“這其一便是糧草和盔甲之事,遼左之地貧瘠,我大清立國多年,承蒙國內各商行掌柜東家照顧,如今動用大軍,也還是需要汝等聯絡、提供一批糧草和軍械出關。”
聽完,宋之普皺眉說道:“如今關口查緝甚嚴,最近山東私鹽一事也是鬧得滿城風雨,就連當今駙馬都被懲處,我等只怕也是難上加難。”
“哼,攝政王也是沒想到這狗皇帝會如此不要面皮,八大晉商全都倒了,如今兀良哈一帶也已經鮮少有甚么商隊來往,不過在下卻是聽說,海路和土默特那邊的茶馬交易可以走一走。”
寧完我繼續說道:“茶馬交易素來暴利,還有江南一帶的絲綢和布匹行當,也可一試,總之但凡掙銀子的,攝政王都是準許的。”
聞言,幾人皆是面面相抵。
今年山東除了私鹽這回事已經造成朝野震動,牽連了一大批官員,茶馬交易更是從洪武年就開始執行了禁令,若是被發現,更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寧完我既然這么說了,他們也不好拒絕,反正也是豁出去了,只要清軍入關,一切都會重新洗牌來過,自己定要爬得高高的。
下定決心的劉正宗點頭說道:“既是攝政王吩咐,我等自當照辦。”
“這邊便好。”寧完我點點頭,繼續說道:“這其二嘛,就是關內今年重設了薊鎮和三屯,楊御藩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攝政王想要知道薊鎮和三屯和兵馬布置,金侍郎,可是能搞到手嗎?”
金之俊乃是兵部左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員,新上任不久的兵部尚書朱大典之下便是他最大,當下也是拍著胸脯說道:
“這事兒好辦,那朱大典才剛上任不久,兵部都是下官的人,薊鎮的布置在數月以前就呈交上來,派人去問問便是。”
“嗯,如此甚好。”
身在暖閣的崇禎皇帝拿到東廠密報,臉上面無表情,心里卻是冷笑不止。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犯愁拿誰開刀好讓那些臣子老實老實,這次多爾袞可真是想太多了,還以為朕是從前那位什么都不知情的?
京城內外早就遍布了廠衛的人,現在文官集團起碼在明面上老實的很,大批廠衛整日閑著無聊,就連普通百姓都要暗查,一個生面孔進京,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更何況這寧完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一個人低調進京還有那么丁點可能不會引起注意,然而這貨覺得自己是天才,帶著一隊人裝扮成走商的大搖大擺進城。
這他娘的不是自己找死嗎,真當廠衛是白搞起來的?
站在崇禎皇帝面前的王承恩、方正化和曹化淳幾人心底也是有些發顫,每次皇帝露出這個表情,那基本都是要大批死人的先兆。
他們幾個和李若鏈這種從底層直接被提拔起來的可不一樣,混到如今這個地步,那都是老油條中的老油條。
崇禎現在已經是掌握了京師全部的軍政大權,可謂權威日重,就是想殺誰就殺誰的節奏,管你什么商戶還是臣子,就算你屁事兒也沒犯,廠衛也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只要想搞死你,罪名都不帶重樣的。
其實也難怪,崇禎前面那幾個皇帝個頂個都是玩帝王權術的高手。
嘉靖就別提了,一輩子都和文官集團推太極,天啟皇帝更是自己培養出了個魏忠賢專門給文官添堵,所以在后世都被黑成翔了。
崇禎卻不然,前面十幾年可能是被東林黨忽悠瘸了,這眼瞅著大明要不行了,也不和你玩陰謀詭計了,直接抄刀子砍你丫的。
不服?那就砍到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