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胡話,人家是盧侍郎未過門的妻子,盧家家大業大,如何肯讓沈姑娘做這些事情勞心勞力的?”
“也是,看來這往后,當真是吃不到這美味的菜肴了…”
眾人一想到此處,可謂是垂頭喪氣,頓時沒有了半分的精神。
而一旁的郭正誠,臉色頓時陰沉無比。
堂堂禁軍,天子腳下當值,可謂榮耀無比,本該驕傲無比,對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中的,不曾想竟是因為這一碗的芋頭燉雞,便都各個如同像丟了魂兒一般的。
當真是丟臉!
郭正誠心中郁悶無比,只低頭喝了一口碗中的湯水,砸了咂嘴。
這芋頭燉雞,當真是好吃啊…
吃飽喝足,重新上路。
一場雨,太陽出來一曬,這路面頓時干爽了許多,已經可以行了馬車,而更是因為昨天的雨,今天的天氣顯得也涼爽許多,因而趕起路來,也輕松了些許。
而郭正誠有意加快趕路的速度,好早一些趕到京都,免得夜長夢多,因此也連連催促眾人及時趕路。
這行走的速度,自然也就比平常快了一些。
這邊是急急忙忙的趕路,此時的皇宮,也是十分的不平靜。
首先便是皇后俞氏的宮中。
短短幾日,俞氏似比從前蒼老了十歲一般,神色黯淡,面容枯黃,甚至連那鬢角處都多添了幾分的白發。
而此時的俞氏,更是雙眸昏暗無光,整個人更是毫無氣力一般,只拿手勉強撐住了頭,靠在椅子的軟枕上頭。
“娘娘…”翠珠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茶盞遞過去:“娘娘喝杯參茶吧。”
見俞氏并不接,翠珠只得將那參茶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頭,再低聲勸慰:“娘娘這幾日茶飯不思,總得顧及自己的身子才行,若是娘娘實在沒有胃口,不如讓婢子去請了太醫過來,給娘娘好好瞧瞧…”
俞氏突然抬起頭來,卻也并不去看那參茶,只是直勾勾的盯著翠珠:“太醫最近怎么說,泓兒的病如何了?”
一提起這個,翠珠的臉色也頓時難看起來,遲疑道:“太醫,太醫們說,此癥十分難治,即便是治好了,也不知道往后會不會再復發…”
“不過娘娘放心,大皇子吉人天相,往后必定是好起來的。”翠珠勸慰道。
“往后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復發…”俞氏不聽翠珠的勸慰,只是低聲喃喃,滿臉的陰沉也是越來越凝重,而后整張臉漸漸開始扭曲起來。
最后滿張臉的悲憤頓時化成了眼淚,從那紅彤彤的眼眶中洶涌而出。
俞氏可謂是哭的嗚嗚咽咽,一雙手最終捂住臉頰,再也看不出她臉上此時的悲傷與無奈,可從指縫之中不斷涌出的眼淚足以看的出來她此時的傷心與難過。
的確是難過的,親生的兒子,堂堂的大皇子,未來的儲君,此時竟是得了癔癥,突然就做出來一些莫名其妙之事,事后竟是對所有的事情根本就不記得,還信誓旦旦的說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而不曾犯病時,好端端的如正常人一般,若是犯病起來,卻是六親不認,所做之事更是不合常理,讓人匪夷所思。
這樣的秦叡泓,可謂連個正常人都不能稱上,如何能說往后能夠成為一個皇帝?
只怕,這樣的秦叡泓,要從皇上立儲君的名列中剔除了。
從前眾望所歸的未來天子,往后只能成為一個瘋瘋癲癲的閑散王爺,這樣的事情只怕無論落在誰的身上,都讓人難以忍受。
俞氏此時傷心難耐,既是因為擔憂自己兒子的身子,更是因為他往后再無前途可言,所以痛心不已。
身為人母,必為之計深遠,如今看到自己兒子前途盡毀,如何能夠不傷心難過?
翠珠自小跟在俞氏身邊,現在看俞氏這樣的傷心難過,心中自然也是傷心不已,眼淚也是撲簌撲簌的往下落,卻也是一手抹了眼淚,勸慰道:“娘娘莫要傷心難過了,此時大皇子已是這般,娘娘您若是再傷心的傷了身子,往后誰還能再去照顧大皇子去?”
“大皇子可就您這一個母后,往后可全然指望著您呢,您這會子萬不可倒下來了。”翠珠連聲勸慰。
俞氏原本是傷心不能自已,可聽到翠珠的話時,頓時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拿了一旁的帕子去擦臉上的淚:“是,你說的對,本宮不能倒下,泓兒還要仰仗本宮,本宮還得護著泓兒,本宮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往后若是秦叡泓能治好,這爭奪太子之位,她這個做母后的還得大力支持,才能幫他奪得應該屬于他的。
而倘若往后真的是一直也治不好這個病了,往后只能成為一個閑散王爺的話…
不,這個不會,她家泓兒,一定會治好的!
她現在需要做的,是要好好養著身子,每天照著太醫的叮囑,好生照顧了他才行。
俞氏想通了這一層,只趕緊伸手:“將那參茶拿過來。”
“是。”翠珠見俞氏想通,只趕緊將參茶端過來:“這參茶還是溫熱的,這會子喝剛剛好。”
“說起來,這參還是慧貴妃特地讓人送來的,說是幾百年的野山參,知曉皇后娘娘你最近身子不好,特地送過來讓娘娘補身用的。”
俞氏聞言,頓時揚眉,杯中那喝了一半的參茶也有些喝不下去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喝了下去,罷了后不滿道:“她如何好心?不過是看現如今本宮這日子難過,所以趁機來譏諷一番吧,再來便是在皇上跟前裝個賢良大度的名兒。”
畢竟自之前賜婚起,俞氏和盧澤惠之間的關系早已不似從前,已經處于表面和睦,實則撕破臉的狀況,這個時候盧澤惠對她如此關切,俞氏可不認為是發自內心。
“說起來,泓兒這會子狀況不好,她還不曉得心里頭多高興,只怕只以為她的六皇子往后也有機會了呢。”
都是膝下有子的,俞氏可不覺得盧澤惠沒有那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