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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8章 英明

  分明是秦銘珗有錯在先,更是生出了意圖殺兄奪位的心思,而他念在兄弟之情,更是考慮到太后身子不適的緣故,到底將內心的殺意壓了下去,只不過是將秦銘晟遣去修皇陵而已,希望小懲大誡,讓他知曉自己的錯處。

  也只求自己的一片仁心善意,不說換來秦銘珗的感恩戴德,總歸是能換得他的懸崖勒馬,迷途知返,只可惜這一切全部都沒有,最終得來的,不過是他的步步緊逼,要陷他于不仁不義,被萬民唾棄之地步。

  這樣一個具備著血親的兄弟,竟是連一個他手下對他忠心的臣子都不如,不,只怕是連那些憎惡他之人,只怕都不會使出這樣陰損的手段來!

  這樣的弟弟,和沒有究竟有什么區別?

  不,還是有區別的,沒有的話,至少還沒有這么多讓他煩悶之事,而不會是像現在一般,被那流言纏身。

  倘若當真只是秦銘珗這樣絕情也就罷了,就連宮中的太后,也不考慮到他此時的為難與憤慨,更不曾安慰他分毫,只是自顧自的替秦銘珗說話,更是拿了兄友弟恭,君仁臣忠之話來壓他。

  這番話,讓秦銘晟心中最是不滿,兄友弟恭,君仁臣忠,也就是說他這個做兄長、做君王的補友善仁厚,所以秦銘珗這個做弟弟的才不恭敬,不忠貞?

  這面上瞧著是勸說他顧及兄弟情義,可實質上,秦銘晟總覺得是在指責他,打壓他,這心里頭對太后和秦銘珗,此時都是怒氣滿滿。

  但生氣歸生氣,身為九五之尊,喜怒哀樂不能盡數都寫在臉上,尤其是當著朝臣的面,更是不能過于表露自身的此時的憤怒。

  因此,秦銘晟方才一同怒吼之后,心中略清醒了一些,臉上的怒氣自然也就淡了一些,原本因為憤怒而有些弓起的身子,此時也微微挺直了后背。

  “皇上息怒。”盧少業叩拜勸慰,一邊道:“福王此舉,可謂是置皇上于進退兩難之地,皇上若是執意處置他,只怕外頭流言更甚,對皇上龍威有損,而若是皇上為平息流言,免了這責罰,或者換了更輕一些的責罰,只怕讓那些人得知,又要說先前所說必定是句句屬實,所以皇上您心虛…”

  “福王此舉,當真是其心可誅!”

  “哼!”秦銘晟強壓下去了心中的怒火,道:“這秦銘珗,當真是好計謀!”

  “皇上息怒。”盧少業再次開口道:“這一時之間,皇上為流言所擾,加上礙于太后的顏面,想必也是焦頭爛額,其實此事瞧著來勢洶洶,想要破解倒也不是難事,微臣斗膽有一計進于皇上。”

  “哦?你且說來聽聽。”秦銘晟心中一喜,這臉上的怒氣,頓時也消散了大半。

  “福王既是要以流言來牽制皇上的舉措,那皇上為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盧少業接著說道:“崇州案原本就曾令人驚恐,民間許多人也是有所耳聞,若將崇州案內幕告之天下,此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的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利用聲名在外的崇州案之事,來應對那些流言,且福王與此事原本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此事也不算冤枉了他。

  只是…

  “只是若是這樣,只怕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又要指責朕是欲蓋彌彰了。”秦銘晟苦笑道。

  的確,崇州案一事已經過去,先前秦銘晟考慮到家丑不可外揚,便不曾細細調查有關福王之事,更是沒有將此事昭告天下,此時再說秦銘珗與此案有關,在旁人看來,不過就是為堵悠悠眾口,隨便尋了一個理由罷了。

  “此事那些人愿意相信也好,不愿意相信也罷,并非是這件事情是否可信,而是因為他自己是否愿意相信罷了。”盧少業笑道。

  若是相信,旁人無論再說什么,他也會十分篤信,不會有絲毫的懷疑,而若是不信,只怕旁人無論再說什么,也依舊不會相信。

  就如同太后一般,無論如何都會相信秦銘珗是無辜受屈,更不會相信他會做出任何大逆不道之事,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

  秦銘晟想了一想,覺得十分有理,只點頭道:“的確如此。”

  “啟稟皇上,雖說的確如此,但論起來,也并非只有如此。”盧少業道。

  “此話怎講?”秦銘晟問道。

  “福王既是一向陰險狡詐,處處逼迫皇上,這次事情不成,必定會惱羞成怒,再次想對皇上不利,更極有可能狗急跳墻,皇上這段時日需得加緊防備為好。”盧少業義正言辭道。

  秦銘晟的眉頭再次擰起,只當盧少業將話說完之后,這臉上也多了幾分的陰沉,雙唇更是緊抿,半晌之后才道:“你是說,逼宮?福王他竟是有這樣大的膽子?”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處心積慮做出這樣多的事情來,每一步仔細論起來,都是要置皇上于死地,現如今最終落得一個滿盤皆輸的下場,心中如何咽的下去這口氣?”盧少業勸說道。

  秦銘晟再次咬了咬牙。

  盧少業這話,的確是十分有理,而秦銘晟也自知方才所言,不過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罷了,現在被盧少業這樣直白一說,秦銘晟的心中可謂是寒意陣陣。

  這些事情,只怕秦銘珗做的出來,也做得到。

  “朕知道了,必定小心防備。”秦銘晟點頭。

  “皇上英明。”盧少業叩拜,頭雖低著,可嘴角,卻是掠過了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笑容。

  而此時的福王府中,秦銘珗此時正滿臉陰沉,呆若木雞的坐在書房之中。

  手中的茶早已涼透,卻是一口不曾喝,現如今被秦銘珗這樣無力的端著,那茶水順著那茶杯蓋和茶杯之間的縫隙中流了出來,灑了一地,甚至將衣衫都打濕了一片。

  “王爺…”安和在一旁膽戰心驚,看到他這幅模樣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小聲詢問:“王爺的茶涼了,小的去給王爺換一杯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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