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會很快取代今日這樣一個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小流言,成為人們競相談論,津津樂道的事情。
且趁著此事方才剛剛發生,快速的傳出去這樣一個重量級的消息,有關沈香苗之事,也只會成為投入湖中的一顆小石子,根本翻不起任何的波浪。
“婢子明白,婢子這就去做。”水蘇應道,轉身便走。
“等等。”盧少業遲疑了一下,叫住了她。
“公子還有何吩咐。”水蘇應聲停下,隨時等候差遣。
“你幫我準備些東西…”盧少業有些不自在的開了口。
屋子里頭,沈香苗正屏氣凝神,捏著繡花針,往手中的東西上扎,因為做這東西費神,捏針的手使勁又太厲害,以至于此時手指、手腕酸疼不已,額頭上甚至都掛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但沈香苗也顧不得伸手去擦,只接著專心縫制荷包。
“在做什么,這樣出神?”盧少業突然開口詢問。
沈香苗正專心致志的,冷不防身邊有人說話,嚇得她頓時一個激靈,手中正準備扎的針一下子刺進了手指頭上頭,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怎么了,怎么了。”盧少業被嚇了一跳,趕緊捧起了沈香苗的手。
沈香苗下意識的往身后面藏:“不妨事,針扎了而已。”
“扎了可不是小事。”盧少業擰眉,將沈香苗的手奪了過來。
方才被扎的手指上頭,往外冒了一個血珠,看的盧少業心疼不已,張口道:“水蘇,快拿藥來。”
“針扎的而已,哪里就那么興師動眾了。”沈香苗啞然失笑:“早已扎習慣了,不妨事的。”
“扎習慣了?”盧少業臉上陰沉更濃:“這種針線活,給了底下人做就是,這樣親力親為,實在太勞累了。”
沈香苗平日里就夠辛苦的了,若是還要做什么針線活,可不是太累了。
盧少業覺得這還不夠,更是說道:“是家里頭繡娘不夠?我這就讓人選兩個技術精湛的繡娘來,專門做家中一些針線活,你就能不必操心此事了。”
“繡娘再多,有些事還是不能讓她們做的。”沈香苗臉頰微紅,將藏在伸手的東西拿了出來:“喏,給你吧。”
“這是什么?”盧少業接了過來,看了半天竟是瞧不出來,手里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荷包。”沈香苗越發難為情,低聲道:“我做的。”
“你做的?”盧少業頓時驚奇不已,拿著手中的東西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接著滿心歡喜:“真是好看,這是送我的?”
“嗯,是送你的。”沈香苗點頭:“不過這好看二字,到是說的太過于違心了吧。”
明明就很丑。
“哪里有刻意夸贊你,這是實話。”盧少業萬分欣喜的拿著那荷包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指著上頭沈香苗繡的圖樣,笑道:“這葉子模樣十分別致,說罷,是不是按照你的名字,繡了一個禾苗給我?”
她繡的不是竹子么?
沈香苗臉上頓時滿都是無比的哀怨。
但看在盧少業滿心歡喜,對這荷包十分喜愛,視若珍寶的模樣,這哀怨才淡了一些:“喜歡么?”
“喜歡,喜歡的不得了。”盧少業擺弄許久,接著系在了腰間:“怎樣,好看吧?以后我每日都帶著,走到哪里,一瞧見這荷包,便像是瞧見了你,如何?”
“可以。”沈香苗點頭,去瞧盧少業此時的模樣,
氣宇不凡,一身衣裳更是十分華貴,尤其是腰間的那枚玉佩,越發顯得他身份不凡,再加上這竹葉圖案的荷包…
沈香苗扶額,實在不忍心去瞧。
也罷也罷,心意到了就好,其他不重要。
“說起來,不是讓你歇息會兒么,怎的這么快就起床了?”沈香苗笑問。
“好容易來見你,怎舍得將這時光都放在睡覺上頭。”盧少業笑道:“自是要多陪陪你為好。”
“既是如此,那咱們便去一品鍋看看?”沈香苗道:“幾近傍晚,這會子正是人多的時候,雖說李管事和楊管事妥當,可若是不去瞧了到底覺得不太心安,想親自去看看。”
“晌午時雖說你也去了一品鍋,可時間倉促,估摸著也是沒有看清楚,一起去瞧瞧?”
“好。”盧少業答應的十分干脆。
只要是陪著沈香苗,做什么都好。
二人一同往一品鍋去了,此時的一品鍋的確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沈香苗去柜臺那詢問些狀況,盧少業則是十分隨意的在一樓廳堂那里尋了一個臨近柜臺的位子,做下喝茶,一邊看著沈香苗忙碌的身影。
客人不斷的的進了鋪子,店小二們也都忙著招呼客人。
這來人形形色色,各種各樣,但大都是和顏悅色,滿臉歡喜,與同行之人有說有笑,十分熱鬧,到是有一個人,似乎與旁人不同。
“客官里頭請。”伙計十分熱情,往里頭迎客:“客官幾個人,想點些什么味道的鍋底?”
而那人,卻是完全沒有反應,半句話也不說。
“客官?”伙計有些詫異,多問了一句。
“你這伙計當真是聒噪的很,幾個人的,沒眼睛瞧不成?”那人開口就是一通的怒喝,更是斜眼瞪了伙計一眼。
嚇得那伙計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曉得遇到一個難伺候的主兒,也不敢多說話,只訕笑道:“若是一個人的話,不如到一樓卡座那邊去?有專門的小座位,供一個人坐…”
“去二樓。”那人黑著臉,根本不聽伙計的話,徑直要往二樓去。
這人執意如此,伙計也不敢多加阻攔,只好跟著那人準備上樓。
盧少業看到此人這樣張狂,頓時擰起了眉頭,待那人經過自己身邊往二樓走時,拿了桌上的一顆爆米花,向對方的小腿處彈去。
出手又穩又準,那人自是一陣吃痛,“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一樓的地面,沈香苗為了干凈敞亮,沒有用青磚,而是用的切割的整整齊齊的青石板,也因此,那人跪在地上時,只覺得膝蓋是一陣的生疼,自然也就是哀號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