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好?”那漢子驚得下巴險些合不上:“真的假的?”
這風清縣里頭,惠元樓可是出了名的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出了名的貴,多少人到縣城里頭眼巴巴的想著去惠元樓吃頓飯,嘗嘗這頂級的美食究竟是怎樣的好吃,但低頭瞧瞧自己的錢袋子,只能唉聲嘆氣的離開。
可眼下,這惠元樓竟是買一道菜送一道菜,買的多送的更多,這樣算下來這惠元樓的菜可以便宜了很多那。
這和天上掉個餡餅下來,有什么區別?
這漢子自然不敢想象,世上竟是有這樣的好事。
“紅紙都貼出來了,還是作假了不成?這可是惠元樓,當是你村子里的小攤兒小販兒不成,還能出爾反爾呢。”那最初答了漢子話的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成了成了,你問也問完了的,后頭排隊去,別在這兒擠著了,若是搶了我們的地兒,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會子人正多的,這樣大的便宜若是不撿,讓旁人撿去了,那還了得?誰能曉得這看著憨厚的莊稼漢,不是趁著說話的功夫,不動聲色的搶個位置去?
說著話的,將那漢子攆了后頭去,那人也是無奈,只好翹首期盼的張望了一番,在后頭站了個地兒。
這人將惠元樓的門擠了個水泄不通,只見進的,不見出的,那些個在外頭等著的人站的腿酸的,腳麻了,甚至有些不耐煩的抱怨起來,各個一副不耐的模樣。
但抱怨歸抱怨,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誰也不肯就這樣善罷甘休了去,只伸長了脖子接著等,一個個如同是那被提起來的鴨子一般。
與惠元樓的熱鬧非凡相反的,是天然居的冷清,還有蜀香閣的明顯不如往常。
此時是正午,按說正是吃飯的時候,但蜀香閣那邊,座位卻空了一半還要多一些,以至于伙計們有些閑暇,幾乎要幾個伙計伺候一桌的客人。
“掌柜的,這…”宋和貴瞧著外頭的門可羅雀,擰起了眉頭:“先前掌柜的還說這文俞元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眼下看,這便是他的新主意了。”
降低價格,吸引客人。
“是啊。”閆世先點頭:“招攬了客人去,讓咱們這邊冷清起來,而且還是突然就貼了紅紙出來,為的就是讓咱們也嘗嘗過年時候他們所嘗到的辛酸吧。”
惠元樓過年期間伙計閑著,一應的食材更是無處可用,只能眼睜睜瞧著菜蔬爛掉,肉食發臭,無奈之下全部丟掉,白白損失了一大筆,更是要瞅著天然居的生意好,這心里頭自然是辛酸無比。
而眼下,惠元樓做的什么白贈的事兒,自然名正言順的將天然居和蜀香閣的生意給擠兌掉,天然居和蜀香閣生意差,這按照平日里采買來的東西自然也會如同當初的惠元樓一般,眼睜睜的壞掉,扔掉,更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惠元樓賓客滿座。
可謂是以牙還牙了。
“那掌柜的,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宋和貴問道。
事情已經如此,再說什么也是無用,該嘗的辛酸已經嘗到,該面對的也都面對,再去指責文俞元也好,指責惠元樓也罷都是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
“這個…”閆世先面露難色。
一個時辰之后,馬聚財出現在了沈家的小院里頭。
“出了何事?”正是過節的時候,這個時候蜀香閣和天然居應該正是紅火的時候,且前段時日馬聚財便來說過過年之時生意好,打壓了惠元樓的氣焰的,而不過兩日馬聚財又來,且神色慌張,不用想便曉得這里頭必定是出了事情。
又看馬聚財一身寒氣的,不等他說話,沈香苗抬手:“冬青,準備個暖手爐,再泡碗熱姜茶來。”
“是。”冬青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多謝沈姑娘關懷,小的不妨事,小的這個時候來,是因為惠元樓那邊…”
馬聚財將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沈香苗說了說,末了急急追問:“沈姑娘,此事大概如此,閆掌柜派小的來問問沈姑娘您,眼下該如何辦。”
冬青此時抱了暖手爐和茶杯過來,遞給了馬聚財:“請用。”
“多謝冬青姑娘。”馬聚財接過,對冬青道了謝。
“不必客氣。”冬青微微一笑,大約是因為剛從院中走進來,一身寒意碰到這屋子里頭的暖意融融,臉頰和鼻尖有些微紅。
上前將沈香苗的杯中添滿了水,冬青默默的退了下去,但出了廳堂,卻不肯離開,只站在廊下站著。
而沈香苗聽完馬聚財所說,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起來:“這個文俞元,到是下的去手筆。”
惠元樓菜價高昂,所用的食材也都比尋常的要精細許多,這樣大手筆的降價,不曉得要虧上多少錢去,而文俞元竟是一口氣直接做了幾乎是半價的優惠,也要打壓天然居,不得不說這個文俞元當真是財大氣粗。
說起來,從前清水鎮上頭的德順樓也曾這么做過,和月滿樓比拼降價,最后虧了一個血本無歸。
然而,德順樓降價,當時月滿樓也能跟著降價,一來是因為到底清水鎮的人并不算多,即便是降價,到底也是承受的起,可風清縣那邊人數眾多,一旦開始降價,若是做不到的話,便極其容易被人生吞活剝了去。
再者,當時是德順樓大意,掌柜的也并不是一個十分精明之人,所以最后才能將他們算計了進去,但眼下的文俞元顯然并非如此蠢笨,更是將從前沈香苗與方懷仁之間的合作調查的清楚,只怕也只等著她和閆世先走這一步棋呢。
既然如此,那自然不能上了這個當去。
更何況…
沈香苗笑瞇了眼睛,語氣也有些淡然:“且由著他去。”
“姑娘的意思是,不做理會?”馬聚財不太敢確定,反問了一句。
“正是。”沈香苗點頭。
得了肯定答復,馬聚財站了起來:“小的明白了,這就回去給掌柜的回話。”
還是一如往常,說什么,做什么,不追問,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