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我還不曾說完呢。”萬掌柜看他那副模樣,撇了撇嘴,接著說道:“天然居也不甘示弱,給的價更低,存六兩,就能送道菜,也還不說,那天然居那新上了兩道菜,一個是烤魚,一個是麻辣香鍋,那滋味,那麻辣…”
萬掌柜回味了好一陣子,甚至咂咂嘴,道:“簡直是過癮的很那。”
“過年的時候,兩家這樣打擂臺,菜價便宜,吃的還過癮,許多人家都訂了不少的菜呢。”
“那現如今可曾分出個勝負來?”史掌柜摸了摸下巴。
“這個嘛。”萬掌柜笑瞇瞇的道:“我們私底下可都商量好了的,這兩家酒樓這優惠啊,都到正月十八才結束,這些時日,都緊著天然居來買,把那惠元樓先晾上一晾再說。”
“這是為何?”史掌柜問道。
“老哥別跟老弟裝糊涂了可好?”萬掌柜有些無奈的攤攤手:“這誰人不曉得閆掌柜和那沈姑娘與柳大人關系匪淺,似乎年前還看到他們兩個和顧家有關系呢,給閆掌柜捧場,那不是百利而無一害?”
“再者說了,惠元樓名氣大,菜式精致不假,可什么鞍得配什么馬,那精致的菜就得在惠元樓里頭吃才顯得上檔次,倘若是出來吃的,如何這楊木的桌子上吃出來個好?華而不實罷了,到是這天然居的飯菜,到底還是實惠一些,吃的過癮,分量也足,不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實惠!”
“還有…”萬掌柜往史掌柜身邊湊了湊,道:“我們也都想著呢,正所謂這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惠元樓和天然居打擂臺,咱們幫著天然居,他文俞元能咽得下來這口氣?”
“這是自然。”史掌柜點頭:“文俞元在咱們風清縣風光多年,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呢。”
“是吧,他不肯善罷甘休的,那不是好事兒,到時候必定得想了法子對付他天然居,有柳大人坐鎮,他文俞元自然不會想那歪門邪道的招兒,去天然居或者蜀香閣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唯獨能想到,也能做的只有一個了。”萬掌柜眉飛色舞的,一雙眼睛的眼珠子幾乎要掉了出來。
史掌柜心中不齒,到是也沒說出來,只幽幽道:“什么,降價?”
“要不說您是老哥兒呢,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呢,一句話就說到這點子上頭來了。”萬掌柜呵呵笑道:“可不是么,眼下他文俞元除了降價,還能有什么法子?他降價那是最后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
“這惠元樓一降價,天然居最后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緊接著跟上,這一來二去的,最后得利的是這些食客,便宜吃飯,最后還得被閆世先與文俞元兩個人感恩不已,這個謀劃到是不錯。”史掌柜瞇了瞇眼睛。
“正是如此。”萬掌柜點頭:“文俞元從前眼高于頂,眼下他開始散財求客,可不是解氣么,還有那閆世先的,仗著有柳大人和章家撐腰,現在也是越發的趾高氣昂,他們兩個斗起來,當真是大快人心呢!”
“更重要的是,咱們也能跟著沾了便宜,吃上這既好吃,又便宜的美食來,豈不是美哉?”萬掌柜笑道。
“似乎如此吧。”史掌柜呵呵的笑了起來,一邊瞧見有人進了胭脂鋪子來,提醒道:“來人了,快去迎著些,年后客少,可別再丟了。”
雖說年前大都轉了個缽滿盆滿的,這會子嘴里頭還富的流油呢,大都不在乎這年后閑逛既有可能不買的人,但到底也是沒人嫌銀子扎手的,那萬掌柜見了之后,慌忙滿臉堆笑的去迎去了。
到是那史掌柜,看萬掌柜進了鋪子,心里頭冷哼了一聲,更是啐了一口。
德行,天天見不得旁人好的那個模樣,當真讓人惡心。
做生意,就得堂堂正正的做,踏踏實實的賣東西才行,哪里能夠整日的想著看這個的笑話,看哪個落魄?
若是人人都如此的話,這世道豈不是亂了么。
還說什么吃的鹽比他吃的飯多,這是罵誰口重呢?
史掌柜嘟嘟囔囔的,進自個兒鋪子里頭,索性關了半扇門的,不再理會那姓萬的再來搭話。
只是這發牢騷歸發牢騷的,史掌柜到是對這惠元樓和天然居之間頗為在意。
從前惠元樓便是財大氣粗,來風清縣之時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將天然居給壓制了下去,現在天然居在蜀香閣的幫襯下,漸有起色,到是迫不及待的反擊起來,這往后鹿死誰手的,還真是說不準呢。
史掌柜搖搖頭,嘆息了一聲的,接著半躺在那藤椅上頭歇著了。
這邊,宋和貴正在和閆世先說起來過年期間的狀況。
“掌柜的,過年期間,在咱們天然居存銀錢的有三十多戶,白送出去的菜式有一百七十多份,除了那些個存的多,額外多送的,那些老主顧即便沒有存銀錢,我還是做主送了道菜過去。”宋和貴道。
“嗯,應該的。”宋和貴做事向來妥當,既是他覺得要送出去的菜,那必定是有緣由的,閆世先對此從來不細加過問。
“咱們這麻辣香鍋和烤魚的生意甚好,過年期間這兩道菜賣的最多,年后來咱們天然居吃飯的,這兩道菜也幾乎是必點的呢。”宋和貴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
年前那幾日的,天然居可以說是賓客滿座,幾乎是每桌上頭都有烤魚或者是麻辣香鍋的,且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自惠元樓開張之后,天然居的生意便大受影響,尤其是在天然居的掌勺大廚去世之后,這生意更是一落千丈的,宋和貴不記得,是多久不曾看到天然居如此熱鬧了。
“這,到是多虧了沈姑娘呢。”宋和貴說道,不知怎的,眼中似乎有些濕潤,讓他忍不住伸手擦了擦眼角。
宋和貴自小便在天然居里頭,雖說這天然居是閆家的,但在他的眼中,這天然居像他的家一般,愛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