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盧少業來說,一頓晚飯當真是吃的十分舒坦。
蘿卜丸子的外酥里嫩,越嚼越香濃,紅蘿卜炒粉條的甜辣可口,最后就是拿腰果魚丸湯的鮮香無比…
無論是哪一道菜,都是讓盧少業覺得美味無比,恨不得將盤子都吃下去。
但肚皮最終卻發出了抗議,讓他不得不停下了筷子,甚至在飯后之后,不得不在院子里頭轉上幾圈來消消食。
天漸漸要入冬,這夜自然也就越來越長,天黑的也越來越早,此時已經是夜色濃郁,各家都回房歇息去了。
呂氏與冬青、夏冰等人也不例外,各自回屋去歇著了。
因此此時的院落里頭,只有遣開了友安,一個人在這里清凈一會兒的盧少業。
自然了,還有一只在院子里頭,歡歡喜喜啃著骨頭的天狼也就是了。
看著天狼在那吃的正歡的,盧少業越發的覺得這肚子有些發脹,不得不接著走上兩步。
而沈香苗,端了碗過來,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是什么?”盡管已經塞不下任何的吃食,但盧少業看到沈香苗手中端了東西,還是趕緊走了過來,一瞧究竟。
“今日你在蜀香閣喝過的,冰糖山楂雪梨水。”沈香苗笑道,將那碗往盧少業的方向推了一推:“你今日不是說喉嚨發疼么,喝些這個,潤潤嗓子,最是能降噪去火了。”
說起喉嚨疼這個事情,盧少業有些啞然失笑。
這是他為了去讓杜仲給他診脈時的說辭,而沈香苗卻是信誓旦旦的給他準備了冰糖山楂雪梨水。
這便是,關心則亂吧。
盧少業心中頓時覺得一暖,看沈香苗的眼神中滿滿都是溫柔。
所以,盡管肚皮已經有些發脹,他還是端起碗來,將那碗冰糖山楂雪梨水一飲而盡,接著更是贊道:“好喝。”
“那我再給你盛一碗去?”沈香苗笑著去拿碗。
“不必,嗯,稍等片刻再喝也不遲?”盧少業同樣微笑道,不過那微笑中,透著些微的有些尷尬之感。
這細微的表情落在沈香苗的眼中,自是很快便讓她明白了個中的緣由,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到是十分促狹的笑了起來:“也罷,待會兒再喝也不遲,不過你這喉痛的毛病,的確是得多喝一些為好,杜大夫的話,不會錯的。”
聽沈香苗說起這杜仲來,盧少業的臉色頓時略沉了一沉。
方才沈香苗還不曾過來時,他一邊散步一邊思索的就是有關杜仲大夫的事情,而現在聽到沈香苗提及杜仲,到是再次想起來了這件事情,不由得走了神。
“在想什么?”沈香苗笑問:“該不會,在想杜大夫的事情吧。”
“嗯。”盧少業思忖片刻,抬頭看沈香苗:“說起來,你與杜大夫接觸時間不短,覺得他為人如何?”
沈香苗抿了抿唇,略整理了下思緒,接著開了口。
“對于杜大夫,我是從一開始就覺得有些疑惑的,醫術甚佳,卻在這種地方待著,總覺得有些許的不妥,但古往今來的,也總有名醫隱姓埋名,只想做那避世的自在生活,按說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只是,先前杜大夫看到我母親時,總是一副探尋的目光,讓我頗為訝異,而杜大夫那邊給的緣由是,我娘像她從前的一位故人,所以以為是故人重逢,但又不敢相認,待這話說開之后,杜大夫得知我娘并非是他從前的故友,便也就待我們如同旁人一般了。”
“自然了,大約是因為文武是他徒弟的緣故,加上十分彼此十分熟絡,待我們比常人更加親近一些也就是了。”
“總的來說,就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但若是仔細的去探查的話,又覺得算是合情合理,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且我從前打聽過,杜大夫在清水鎮大約有了十年的時間,自落腳在此之后,一直是救死扶傷,行善救人,并無任何不妥或者讓人覺得生疑的地方,總的來說是一位醫術精湛且醫德高尚的大夫。”
這番話,到是表明了沈香苗對杜仲大夫的評價和態度。
杜仲大夫恪守醫者本分,讓沈香苗從先前的有所疑惑到現在的頗為尊重。
而這番話,同時讓盧少業揚了揚眉梢:“的確是這樣,我方才剛回來之時,就命暗衛出去打探過了一番,和你結論無二,查不出什么來。”
“越是查不出什么來,越覺得可疑是么?”沈香苗反問了一句,接著說道:“而你查杜大夫的原因,可是和你在藥鋪子之時與他的談話有關?”
“嗯。”盧少業點頭,道:“路上時有三叔在,我不便和你說,杜大夫他…”
盧少業將今日在藥鋪子那里和杜仲所談的話,以及這穆王府的事情,和沈香苗一一說來:“我總覺得,這看似身份普通的杜大夫,應該身份不俗。”
“這杜大夫應該和穆王府有脫不開的關系,兒穆王府當年之事,他必定是知情人,但是看他的意思,卻是想和我透露些許,卻又不打算多說,所以我想著,若是直接問他,只怕沒有結果。”
“杜大夫,大約是想讓你查清當年穆王府之事。”沈香苗聽了盧少業所說的話,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我也是這么想的。”盧少業認可沈香苗的猜想,但隨即說道:“只是,去查穆王府一事到是可以,甚至可以說我也正有此意,畢竟穆王府之事,我總覺得與當年我父親母親意外之事,頗有關聯,查清此事說不定能幫我解了一個困惑。”
“只是,這杜仲大夫的身份,暫且還沒有弄清楚,他透露此事的緣由為何,也不明白。”
倘若這杜仲打了旁的主意,有著險惡用心,只是想利用他,甚至是想背后使壞的話,這些事情也都不得不防。
這也就是為何他想查清楚杜仲的緣由。
但,顯然沒有什么收獲,這自然讓盧少業覺得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