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氏此時知道大勢已去,撒潑胡鬧只能是越發罪上加罪,到是也乖乖的跟著衙役們去了。
但臨走之前,自然是沒忘記瞪了沈香苗一眼。
姓沈的,你等著!
沈香苗則是十分坦然的瞧著小徐氏,儼然一副絲毫不畏懼的模樣,眼中更是略過了一絲不屑與嗤笑。
這讓小徐氏怒火中燒之余,莫名的咯噔一下,第一次心中生出了幾分的懼意。
案件算是了結,周圍看熱鬧的人卻是意猶未盡的,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說起來。
“這個侯徐氏,平日里看著正正經經的,竟是這樣心思險惡,真是沒看出來呢。”
“誰說不是呢,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從前我還總說人家厲害,一個婦道人家的,竟是能把生意做得這樣好,不曾想竟然是各種使手段得來了,這種人啊,嘖嘖。”
“我和你們說啊,這侯徐氏似乎一直無所出呢,真不知道是不是壞事做多了,所以遭報應呢…”
“這可說不準,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別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是這么回事,堂堂正正做生意為好,就算投機取巧的,到時候被人發現了腌事,還是抬不起頭來。”
“可得長了記性的…”
大約是因為風清縣太過于風平浪靜的,沒什么有趣的事情,今天出了這樣一件能夠成為茶余飯后大家好好談論的話題,大家在這種眾說紛紜的,反倒是越說越熱鬧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去吃了。
這樣下去,可不是什么好現象的。
柳松巖高聲喊道:“諸位,事情既是已經了結,那大家就各回其位,莫要干擾了這蜀香閣正常做生意,原本這侯徐氏一鬧已是讓蜀香閣蒙冤受害,若是再耽誤了生意,豈不是大家的罪過?”
當今縣令都這樣說了,旁人哪里還有不遵從的道理,自然都應了“是”然后各回座位,接著吃飯,只不過方才看熱鬧的興奮勁兒沒過,依舊是議論紛紛的。
閆世先見此,又給各桌免費贈送了一份的有白菜、蘿卜組成的青菜拼盤算是方才鬧劇的補償。
有了先前侯徐氏的陰險險惡,現在又有了閆世先的慷慨大方,前后一對比高下立見,眾人心中自然都有了數,當面夸贊了一番閆世先和蜀香閣。
“看來這往后吃飯必定是首選蜀香閣了?”盧少業笑道:“你呀,眼光真好,連生意合作人都能選的這樣好。”
“這是自然,只是…”沈香苗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難為閆掌柜了。”
閆明寬和龔茂實因為綁架沈巧慧,勒索錢財一事已經被抓捕歸案,聽暗衛們說已經開始審理,估摸著不日就要問罪,而閆世先想必也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吧。
先是八斤從前犯錯,離開了閆明寬,現在又是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犯下這樣的罪行,只怕是要服上十年二十年的勞役,這對于已到中年的閆世先來說,可謂是接連災禍,雪上加霜。
尋常人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必定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輕則無精打采,失魂落魄,重則只怕是要一病不起了。
沈香苗今日執意要來蜀香閣,除了要看看那剛學做的豆花以外,更重要的是想來瞧一瞧閆世先的狀況。
但今日來的時候,沈香苗見閆世先神色無異,完全像是一個無事人一般,她作為這件事情的關聯者,自然也就不好說什么,只當做沒發生什么事情一般。
而現在看來,閆世先不單單是能面上能做到像沒事人一樣,似乎也是在全心全意的張羅生意,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為蜀香閣贏下好口碑的法子,這樣當真是難為他了。
盧少業明白沈香苗所說的話的意思,低聲道:“你不必想太多了,索性現在八斤已經改邪歸正,也算是個好消息?”
“大約是吧,只不過八斤現在不愿向閆掌柜透露他此時的狀況,只想著往后有所成之后衣錦還鄉,只怕是很長一段時間內,閆掌柜都必須要承受不小的痛苦。”沈香苗嘆息道。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許多事情表面瞧起來是禍事,可事實上未必不是好事。”盧少業輕聲道。
的確,按照閆明寬的性子以及所做出來的事情來看,已是足以證明他就是一個內心邪惡,做事不擇手段的敗家子,擱在現代社會來說,就是一個十足的危險品。
索性現在只是綁架,并未傷及性命,還不足以問斬這樣的重罰,勞役雖苦,到是也保住了性命,說不定也能讓他吸取了教訓,往后不再犯錯。
而若是沒有這樣所謂的禍事的話,閆明寬說不定越發忘乎所以,若是到最后殺人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話,那當真就是再無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閆世先是一個十分公正且有原則之人,分得清律法綱常和親情孰輕孰重,更是不會隨意的遷怒旁人,將不滿的情緒隨意的發泄到旁人身上。
大約正是因為如此,閆世先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保持如此的清醒的頭腦吧。
想到這里,沈香苗輕輕“嗯”了一聲,神色這才略恢復了自然:“最近對于閆掌柜來說,能讓他舒心的事情,恐怕只有閆老夫人的身子漸好,和蜀香閣與天然居生意都不錯了吧。”
說著,沈香苗笑了笑,道:“閆老夫人的事情,你估摸著并不知曉,身子一向健壯的,過了年開了春卻一天不如一天了,閆掌柜尋了好多的大夫看診也不見效果,好在我向閆掌柜引薦了杜大夫,杜大夫醫術高明,現在身子到是大好了。”
“就是文武跟著學醫的那位杜大夫?”盧少業揚了眉梢:“這么說來的話,這杜大夫醫術當真是十分高明了。”
“嗯,的確如此,我娘的腰痛舊疾,還有眼睛的毛病,現在也都大好了許多的。”沈香苗笑道。
“哦?”盧少業的眉梢,揚的越發高了。
杜大夫,本命杜仲。
杜仲這個名字,原本并無什么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