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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糊涂

  “息怒?何以息怒!”華靜怡怒氣不減,反而更盛。

  “姑娘若是因為那章福這等下賤之人動怒,婢子覺得甚是不值,不過是卑賤之人狗仗人勢罷了,這會子在這里耀武揚威的,待姑娘入主章園之后,必定讓那些賤人好看,到時候便能好好出氣了,現下姑娘生氣也是白生了氣,還容易傷了身子。”

  “若是為了那章弘鈺,更是不值得了,一個小毛孩子罷了,掀不起什么大浪來,回頭姑娘誕下麟兒,這章家哪里還有他一個沒娘的孩子呆的地方?”

  “若是姑娘為那姓沈的生氣,便更加不值當了呢。”

  胭脂說到這里,頓了一頓。

  華靜怡不由得揚了揚眉梢。

  這前兩個倒是也罷了,華靜怡也曉得不足為慮,而且早晚被自己捏在掌心之內,隨意的拿捏,出盡了氣去。

  關鍵是后面那句,不值得為沈香苗生氣,這倒是讓華靜怡有些奇怪。

  在沈香苗家中遭了這么大的委屈,丟了那么大的臉面,卻是因為沈香苗身份似乎非比尋常而不敢輕舉妄動,這氣只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憋在肚子里頭,這如何讓她不惱怒呢。

  因而眼下胭脂說不值得動怒,甚至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令華靜怡越發的好奇,開口道:“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何沈香苗這邊不值得動怒?”

  “沈香苗囂張跋扈,口不擇言,不把姑娘和咱們華家放在眼里,讓姑娘受了好大的委屈,表面瞧著是十分有身份的,可婢子覺得倒是有些虛張聲勢了呢。”

  胭脂轉著眼珠子,道:“姑娘您想,若那姓沈的是京中權貴,隱居到此地的話,先不說必定會如同章家或者旁的人家一般,選到這溫泉旁邊建了莊子,而且必定建的大氣雅靜,哪里會像那種小門小戶的破落院子一般?”

  “再者,若真是身份不凡,即便是想著隱居,這衣著穿戴的卻也必定不會差,即便是不喜奢華,卻也會選那素色的錦緞來制了衣裳,那些人不過是尋常棉質的衣裳罷了,如何瞧都不像是有身份之人呢。”

  胭脂的這些話說罷,倒是讓華靜怡抿起了唇,低頭思付了片刻。

  這些話說的有理,倘若真是京都來的權貴,即便是想過一下鄉下的生活,但平日里頭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就真會像那些賤民一般度日?

  倘若真的是到了那種不得不像尋常百姓一般過日子的地步的話,那這樣的所謂權貴,怕是也就不足為慮,不必放在眼中了呢。

  華靜怡想到這兒的時候,眼中一亮,不由得抬了抬眼皮,手更是攥緊了丫鬟新送上來的茶杯:“是這么回事。”

  胭脂見自己所說的話都說到了華靜怡的心坎上,心中一輕,也是越發的得意:“既是現下覺得那姓沈的人不像是京中權貴,這會子想想,那個囂張跋扈的侍女所說的話,也是刻意為之了呢。”

  “是。”華靜怡再次點了點頭。

  倘若她們果然身份不凡,倒是不必非得說了那般話出來,反而會因為自己的身份有恃無恐,且只等著她們再次找上門去之后,再狠狠的打一次臉。

  偏偏那侍女卻是故意透露了那樣的話出來,反倒是要告誡她們,沈香苗身份特殊,不讓她們去找了麻煩。

  這樣一來,倒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感了。

  華靜怡捏著茶杯,頗為氣憤。

  這次氣憤,氣的是對方的陰險狡詐,以及自己的大意失察,倒是險些讓對方鉆了空子去!

  但生氣歸生氣,華靜怡卻又是有些疑慮:“可那名叫水蘇的丫鬟,卻是能清楚的叫了父親的名諱,這若說是道聽途說,未免有些牽強。”

  至少,尋常百姓,斷然是不會知曉京都那些為官者的狀況的。

  “姑娘糊涂,這表面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多都并非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說不準便是道聽途說來的,想著哄騙姑娘而已。”眼珠眼珠子骨碌轉了轉,道:“再者,奴婢一直擔憂一事,姑娘也得記在心上才行,免得往后因為此事壞了姑娘的大事呢。”

  “什么事?”華靜怡擰眉問道。

  “奴婢一直奇怪,這姓沈的,為何要這般護著章弘鈺?先前姑娘也問詢過章尋為何章弘鈺要住在沈香苗家中,章尋的回答卻是章弘鈺與沈香苗關系親密,與其弟十分投緣。這個緣由姑娘可覺得可信?”胭脂反問道。

  華靜怡搖了搖頭:“自是不可信的。”

  先前若是猜想沈香苗是什么權貴之人的話倒是還說的通,可現如今卻越來越覺得這沈香苗不過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泥腿子,這樣的尋常賤民,又如何能跟真正的少爺章弘鈺玩的投緣?

  “那沈香苗這般維護著章弘鈺,婢子倒是覺得可能性怕是只有一個了。”胭脂抬頭,小心的瞧了華靜怡一眼,道:“雖說這憑借著與章弘鈺的交情也能討上不好的好處,可小孩子玩心大,心性更是不穩,今日玩的好的,明日怕是就拋之腦后,這是人人都曉得的事,那姓沈的如何不曉得了去?婢子覺得,那沈香苗對章弘鈺這般好,哄得他團團轉的,怕是就想著憑借著章弘鈺往后在章大人跟前吹上些枕邊風,往后她便能進入了這章家呢…”

  華靜怡頓時便咬了牙,喝道:“不過就是個賤民罷了,還肖想著當了章夫人不成?”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是人誰不想往高處走了去,那沈香苗長得模樣倒也清秀,細看也有幾分的姿色,年歲更是小,再加上章弘鈺一副對她言聽計從的模樣,她必定覺得有了仰仗,生出些心思來。”

  “說不準,那姓沈的侍女知曉老爺名諱,說不準便也是章大人說出去的呢。”

  “姑娘,此事您還是得當回事放在心上頭,別讓旁人捷足先登了去…”

  胭脂提醒道。

  華靜怡的牙咬的越發緊了,而且越發覺得胭脂所言沒有半分的錯處。

  這個沈香苗,肯定就是想著往章家里頭爬,肖想了這章夫人的名分,所以見了她之后才會這般的敵意滿滿,針鋒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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