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饅頭發干,這樣倒是省去了炸干、炸酥的步驟,十分方便呢。”
沈香苗笑著解釋道:“將剩饅頭切了手指頭粗細的條,放入六七成熱的油鍋中炸的金黃酥脆的,控油后再放入用清水熬了白砂糖的鍋中翻炒均勻,讓那糖漿都裹到那饅頭條上,將灶火熄了后仍舊接著翻炒,一直到那糖漿泛了白色,像霜一般的便可以了。”
“這樣一來,甘甜香酥的香酥反沙饅頭條也就做好了,用料簡單,做法也不難。”
“聽著是不大難。”章弘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笑道:“只是既是這般簡單的法子,旁人不曾想了出來,做了出來,倒是沈姐姐能用剩下的涼饅頭做成這般好吃的吃食來,也是厲害的緊呢。”
這話說的,拍馬屁意圖十分明顯。
可即便是拍馬屁的話,從小孩子口中說的,又是說的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最是讓人開懷不已。
沈香苗忍俊不禁,心中倒是十分受用。
畢竟這也是對她廚藝的一種肯定與喜愛,證明了她身為廚師的技藝。
“喜歡吃便好。”沈香苗笑道,忽的想起了前些時日章弘鈺所說的要去蘇先生那讀書的事情,可今日章弘鈺來了對這事卻是只字不提的,沈香苗詫異之余,暗自思付了片刻。
章弘鈺身份顯然不尋常,要和尋常孩童一樣去一個小學堂讀書,興許他家中便不同意的。
再者,蘇先生那邊收學生也十分嚴格,也不見得就能收了章弘鈺做學生。
章弘鈺對此事不提,可能事情并不太順利,沈香苗便也就不打算提這件事情。
鐵蛋卻是年紀小不曾想了太多,問了章弘鈺:“弘鈺哥哥不是要去我們學堂讀書么,可曾去問了先生,先生如何說?”
“鐵蛋弟弟不說此事,我險些忘了。”章弘鈺搔了搔頭皮,道:“沈姐姐,你可否幫我去問文韜哥借身衣裳來穿?原本我尋思著借鐵蛋弟弟的,可我比鐵蛋弟弟高上一些,怕是穿上不合適,文韜哥比我大,雖說比我高些,可衣裳若是長了,可以挽起袖子什么的,怕是也能湊合著穿一穿。”
“借衣裳倒是可以,只是你借這衣裳作甚?”沈香苗頗為疑惑。
“說來慚愧。”章弘鈺滿臉的難為情,解釋道:“我去問蘇先生入學堂一事,蘇先生不曾問詢任何便拒絕了我,我尋思著莫不是看我是穿著富貴,怕我品行不端,吃不下去苦?我便尋思著換身尋常衣裳,彰顯我的決心,可家中實在沒有合適的,臨時做怕是也趕不及,便想著來借身衣裳,穿上幾日。”
原來如此。
只是…
沈香苗眨了眨眼睛,柔聲問道:“弘鈺,沈姐姐問你些事兒,你可得照實了回我。”
“沈姐姐想問什么,問了便是,我保證絕無半點虛言呢。”章弘鈺拍了胸脯,說的信誓旦旦。
“既是這樣,那我來問你,你這般費盡心思的想去學堂里頭讀書,是因為蘇先生拒絕了你,你心有不甘,還是當真想去這學堂里頭讀書?”
沈香苗覺得,很有必要弄清楚這一點。
若是僅僅是心有不甘,越是達不到的事兒,越想要去做,扭著勁兒的犟,這樣著實不妥,即便最后費盡心思的真能去這學堂里讀書,怕是也不會好好讀書學習。
章弘鈺聞言,先是難為情的摸了摸鼻子,接著咧嘴笑了笑:“我脾氣犟,旁人說不行的我偏偏要上趕著去做,先前這蘇先生拒絕我之時,我心底里頭也是十分不服勁兒,想著說什么也得讓他點了頭的好。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雖說有點不甘心的,但更多的還是由心而起,真心的想去蘇先生那讀書。”
“聽鐵蛋弟弟也講了一些,也見了蘇先生本人,也打聽了打聽,得知這蘇先生的確是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之人,而且是以德服人,估摸著我也能聽的進去先生的教誨,家中的西席先生非打即罵,時常嘮叨,我也實在是學不下去…”
這話,也就是說,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著去讀書了。
這樣倒是再無任何問題,能幫的,自然是要幫上一幫。
“既是這樣,那我便放心,吃完飯便幫你去借衣裳去。”沈香苗笑道。
“謝謝沈姐姐。”章弘鈺脆生生說道,沖沈香苗甜甜一笑。
“無須客氣。”沈香苗笑道。
呂氏也是彎了彎唇角,只是略略思付了會兒,小聲對沈香苗提議道:“這開春了,衣裳基本上都是貼身穿的,穿過的衣裳外借也不曉得有沒有什么說頭,有人計較有人不計較的,若是你三叔三嬸對此事計較,可礙于咱們的面子卻也不好說什么,怕是這樣也不妥當。”
“我給鐵蛋新做的春裝,倒是比著現在往大了做的,這章小少爺雖說穿著算不上大,估摸著也不算小,湊合能穿,不如就先給了他來穿,我得空再給鐵蛋做身新的。”
呂氏提議道。
沈香苗覺得言之有理,點頭道:“是這么回事。”
隨后便詢問了鐵蛋的意見。
畢竟是他的新衣裳,總得征求了他的同意為好。
鐵蛋倒是個痛快人,二話不說便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沈香苗便和章弘鈺大致解釋了一下,呂氏去取了衣裳來,讓章弘鈺去試一試。
別說,穿上去雖然瞧著略略的短了一寸左右,但是也顯得精神,換上這細布的衣裳,更是多了些親和感,只是到底是出身及自小教養的緣故,章弘鈺身上還是帶了些許的富貴之氣。
整體來說,還算不錯。
“那我明日一早便再去尋了蘇先生,看蘇先生如何說。”章弘鈺笑道。
若是能允了他去學堂那是最好,也說明不曾白忙活了一番。
若是不允…
也罷也罷,只能說時運不濟,沒那個命。
章弘鈺極力勸說自己,讓自己不要那般的執拗此事。
穩了穩心神,章弘鈺沖沈香苗道謝:“多謝沈姐姐,呂伯母。只是讓我白穿了這身衣裳,倒是讓我多難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