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般說,我不過也是想嚇一嚇那丫頭片子,把人嚇懵了的話,不是更好連哄帶騙的把人給弄了過來?”柳關厚大聲狡辯道,順便瞪了胡康應一眼:
“說起來我到是覺得胡老弟你有些腦子轉不過來彎呢,就該連嚇帶騙的將那丫頭趕緊帶走了完事,你竟是還在那和她說那些有的沒的,最后落得灰頭土臉的不說,事兒沒辦成,還讓鄉鄰們白白笑話了一番,當真是丟臉呢。”
胡康應提及這事兒頓時氣的不輕,啐了一口道:“瞧著你有主意的模樣,你若是有主意,還能被一個黃毛丫頭欺負成那個德行,最后求了大哥來幫你出惡氣?”
柳關厚一下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胡康應見狀不免有些得意。
柳關厚自是心里頭下不去的,還想辯駁兩句,這時候宋全友卻是張了口:“得了,你們別也別吵吵,一個二個的都強不到哪里去,半斤八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關厚兄弟你這張口就去顯擺,打草驚蛇就是你的不對。”
“宋大哥…”柳關厚瞧著宋全友單單說了自個兒的不是,頓時有些急了,張口便要反駁。
宋全友示意他稍安勿躁,抬眼瞧著胡康應道:“康應兄弟也有你做的不對的地方,那個黃毛丫頭咱們也是聽說了,牙尖嘴利最是會詭辯的,你壓根就是打一開始便鉆入了人家的套兒,在那說那些不相干的話,還有什么勝算?虧你還有臉說了關厚兄弟的不是?”
兩個人都挨了說,這會兒到是都不吭聲了。
只是胡康應頗為不服氣。
他自認為自個兒比那不著調的柳關厚要強上太多,這會兒卻是和他一同挨訓,而且明顯話也更重一些,心底里自然是不舒服,看宋全友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宋全友似沒看到胡康應的眼神一般,自顧自的和柳關厚說道:“關厚兄弟,這事兒你既是張了口,就沒有不辦的道理,只是你也瞧見了這丫頭的確是棘手,不能按了一般的事兒去辦,我和康應老弟還得再合計合計。”
宋全友說著瞇了瞇本就被臉上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眼睛,伸手的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摩挲了幾下。
柳關厚明白,這是想著要好處了,表面上笑嘻嘻的回道:“這是自然。”
隨后將身上的錢袋掏了出來,掂量了一下分量之后,雙手奉上:“今兒個兄弟我出來時走的急,也不曾帶了什么,這些宋大哥拿去喝茶。”
宋全友眼睛也不眨的便接了過來,微微掂了掂分量,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道:“那關厚兄弟便回去等信兒吧,最遲也不會過了明兒個晚上。”
“一切有勞宋大哥了。”柳關厚曉得這宋全友是要和胡康應商議對策,便識趣的告辭離開。
臉上的笑意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時,頓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不屑與不滿。
柳關厚沖著門便啐了一口,心底里更是暗罵了一番。
黑心肝,貪得無厭的家伙,怪不得長得腦滿腸肥的,平日里還不曉得坑害了多少好處呢,這種人死了后也得下十八層地獄!
柳關厚謾罵了一陣之后,心底里才舒坦了一些,轉悠了兩圈之后,才悻悻離去。
聽著外頭沒動靜了,宋全友臉上的笑意到是多了幾分:“這個姓柳的,表面和和氣氣的,說不準這會兒早已把你我罵了多少遍了呢。”
“大哥既是曉得他表里不一,也該知曉他是何等人,更是曉得他的那些話不可信。”胡康應這會兒還為方才與柳關厚一同被宋全友說道了兩句的事還耿耿于懷。
宋全友自然是聽出來了胡康應言語中的抱怨之詞,呵呵便笑了起來:“康應老弟啊,你還是年輕了些,不曉得什么叫做表面與內在的不同,你瞧著我表面責罵與你,和那柳關厚說道了兩句好話,可你怎的沒看見我又從他那要了一袋銀子過來?加上這個你再思量一下,我是向著你,還是向著他?”
宋全友笑著,將那藍色的錢袋子打開,將里頭的銀子盡數都到了出來。
銀子雖然都是碎銀子,但是數量不少,總的算起來,也得有十來兩的銀子。
“康應兄弟,若是我不表面上壓一壓你,捧了捧他的話,如何還能再從他手中要銀子呢?”宋全友將其中的半數拿了起來,塞到宋全友的手中:“忍辱負重,才能做了大事不是?表面上的面子都是無用的,只有撈到手里的東西才是真的,康應兄弟,你說是這個道理不?”
胡康應瞧著自個兒手掌心里頭白花花的銀兩,再想想宋全友所說的話,整個人頓時如醍醐灌頂,徹底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非但如此,胡康應還想起了一件旁的事。
胡康應記得,原先鎮上那十里香的葛掌柜,說起來是宋全友的堂妹夫,當時就因著和沈香苗起了爭執,結果被沈香苗給收拾的不輕,最后十里香百年招牌給徹底的砸了,生意做不下去,只能舉家搬到了縣城里頭另謀生計。
宋全友和葛長柏的妻子宋氏關系不薄,葛長柏和宋氏也不是能咽的下這口氣的,肯定會找宋全友說道一番,可宋全友始終也不曾對那沈香苗出了手。
而這回,在柳關厚找上門來之后,宋全友也始終不曾說了與沈香苗之間曾經的過節,只是滿口答應此事,還要來了一大把的銀錢。
這其中,說不準便有些借刀殺人之意。
借了此事將沈香苗徹底的給收拾一通,最后說起來還能說是始作俑者是柳關厚,他宋全友不過是聽了柳關厚的一面之詞,被其蒙蔽了而已,回頭即便縣城查了起來,宋全友還有話可以說,甚至,還從柳關厚的身上撈上了一大筆的銀子。
這已經不是一石二鳥了,而是一石多鳥!
而這,就是宋全友所說的忍辱負重,方能做了大事。
胡康應越想越覺得宋全友心思縝密,越想越對宋全友佩服萬分,沖宋全友拱手道:“大哥睿智,小弟拜服。”